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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拉德心里咯噔一下,迎上徐天虎霸气而又自信的笑容。
他心里无比苦涩。
他敢不过去喝茶吗?
三十万水军葬身鱼腹,已经决定了,他是个失败者。
成王败寇。
还有什么可说的?
徐天虎开动大船,接近吉拉德那艘摇摇欲沉的小船,内力吞吐:“大华战王燕七,有请吉拉德将军莅临参观。”
吉拉德一怔:战王燕七竟然在船上。
燕七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出现在前线指挥。
水战不同于陆战。
陆战失败了,还有机会逃走。
可是,水战一旦失败,就是全军覆没,到处一片涛涛大海,往哪里逃呢?
燕七竟然出现在前线观战。
他对徐天虎该有多么信任啊?
想到这里,吉拉德更加痛心疾首。
因为,燕七的确胜利了。
而且是大胜,完胜。
不费一兵一卒,犹如大人打小孩。
暹罗水军一战,三十万人全军覆没。
只剩下他,还有五百多名幸运儿,苟活于世。
吉拉德哪有脸去喝茶?
他拔出宝剑,向脖子上抹去。
陡然间。
一道人影蜻蜓点水,凌空一闪。
飞跃他的面前。
手臂暴涨。
吉拉德手中的宝剑,不翼而飞。
再一看,宝剑出现在对面那人的手上。
吉拉德懵了。
对面这不速之客,武功简直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这也太可怕了。
“你……你是谁?”吉拉德彻底震惊到了。
“大华燕七。”
“你……你就是燕七?你……你竟然这么……这么年轻?”
吉拉德吃惊的上下打量燕七。
人的名,树的影。
对于燕七的威名,吉拉德听过太多次。
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燕七诡辩、狠辣、阴险,智计百出。
吉拉德脑中,勾勒出一副恶魔形象。
但怎么也没想到,燕七竟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帅哥。
燕七玉树临风,潇洒一笑:“吉拉德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这么随随便便自杀了,岂不可惜?”
“哎!”
吉拉德重重叹了一口气,有苦说不出。
谁想自杀啊。
只是,三十万水军血染磅礴大海,若是自己不自杀,表示一下,如何才能过关?
刚才已经自杀过了,形式走完。
愧疚之心大减。
总不会再去自杀吧?
燕七道:“我已经备好了西湖龙井,请吉拉德将军品尝,不知吉拉德将军肯不肯赏光?”
吉拉德有什么不资格不肯赏光?
燕七用赏光二字,那是给他面子。
现如今的他,一败涂地,就是个人质。
若是胆敢不听话,燕七把他推倒海中喂鲨鱼,轻轻松松。
吉拉德顺着夹板,上了大华的战船。
燕七向那五百水军挥挥手:“你们能在三十万水军中活下来,说明你们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一脸苦相?来来来,你们也过来喝茶,这小船,怕是马上就要沉了。”
这些水军慌里慌张,顺着夹板上了大华的战船。
燕七蜻蜓点水,飞回战船,指着吉拉德刚好点避难的那艘小船:“开炮。”
徐天虎亲自操刀瞄准。
轰。
一炮轰出。
小船烧成一片火海。
……
吉拉德站在高船之上,举目远望。
到处是烧毁的战船。
他出战时,带了三千条战船。
此刻,竟然无一艘完好,全部被烧毁。
这可是三千条战船呀。
暹罗想要再建三千条战船,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
还要耗费三分之一的国力。
这太残忍。
尤其是,三十万水军的生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烧死了。
当真是心寒。
吉拉德眼圈通红。
眼泪控制不住,簌簌流下。
“死了啊,人都死了啊,一战,死了三十万人,这是从未有过的惨败呀。自从诸国在海上争锋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惨烈的海战。可怕,太可怕了。”
幸存的五百水兵也哽咽失声。
最后,嚎啕大哭。
哭了许久,许久……
燕七没有阻止,静静的看着一切。
燕七虽然同情吉拉德。
但是,不代表他不绝情。
上了战场,哪有什么良善可讲?
敌人若不死,死的就是自己的战友。
对敌人的狠辣,就是对战友负责。
战场之上,只能讲究你死我亡。
你死了,我活着,这就是真理。
吉拉德和水军们哭了小半个时辰。
燕七没有阻止,任由他们发泄情绪。
许久,哭声止歇。
燕七吩咐徐天虎:“带着暹罗水军去吃点饭,喝点酒,压压惊。战斗时狠辣,你死我活,下了战场,放下刀兵,说说笑笑还是可以的。”
“是!”
徐天虎带着暹罗水军去吃饭。
燕七满面微笑,向吉拉德绅士的伸出手:“吉拉德将军,请上座,请喝茶。”
吉拉德没想到燕七这么客气。
不过,兵败于人,心虚的很,不敢坐下。
燕七热情的再一次请吉拉德坐下:“吉拉德将军不必拘谨,战场上各为其主,下了战场,你我之间,说不定可以做个朋友。来,品一品极品西湖龙井。”
“悄悄告诉你,也就是看在吉拉德将军的面子上,换成别人,我可舍不得请他喝这珍藏三年的一等龙井。”
吉拉德品了一口龙井。
入口馨香。
的确是好茶。
若是换成平时,吉拉德一定会兴奋的连连点赞。
可是现在,兵败如山倒,他哪有那个品茶的心情。
燕七望向吉拉德:“大将军有何感想?”
吉拉德咬了咬牙:“后悔,我无比后悔。”
燕七问:“你后悔什么?”
吉拉德哀叹一声:“后悔与战王交手。”
燕七淡然一笑:“我以为你后悔使用连环战船的战法呢。”
吉拉德摇摇头:“我有那么肤浅吗?战王邀请我上了大华战船,不就是让我看一看大华水军的装备吗?”
“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大华的战船坚固结实,铁器锻造,威风八面,排水量远超寻常战船,加之铁炮武装到了牙齿,暹罗国无法与之媲美。”
“这一战,我纵然不使用连环战法,改用其他战术,也难逃被扼杀的命运。”
“简而言之,一句话,与大华水军交手,就是个悔恨终生的决定。”
燕七哈哈大笑:“吉拉德将军,你能有如此见识,足以说明,你果然是一位出色的水军将领。虽然你败了,但我依然给你点个大大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