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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似乎就是从那天开始,突然感到自己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彻底死了。
她看着已痊愈的子安扑倒在自己怀中,哭着喊着叫娘亲。
也看着罗列,神情复杂的说出,孟竹心早就提前将解药给了他。
还看着萧然意气风发,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块回长安,离开这个伤心地。
青鸢麻木的摇头,反而让对方去好好珍惜苏洛。
看见不远处始终沉静温婉的女孩红了脸,她却感到七情六欲似乎都从身体里被抽空。
如今她除了守着楼兰,守着子安成长。
竟再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时间过得很快,萧凌修下旨,把楼兰还给了青鸢,并结交两国友好协议,绝不可再举兵侵犯彼此领土。
甚至派出不少人马留在楼兰,为他们重新修缮皇宫与城池,那些曾经被盛国剥削的百姓,也挨家挨户去赔偿道歉。
百姓们什么都没说,毕竟死去的人不能再复活,那些曾经被一夜斩杀的楼兰将士家人们,也只盼望从此楼兰再无战乱。
青鸢始终没有自立为王,用盛国赔偿的金银珠宝为楼兰,重新组建了一支军队。
各城池郡县原本的管辖也官复原职,独为罗列建立了所大型医馆,让其传播受教,令更多想学医的有志青年得以来此研究。
也令风波后身体抱恙的百姓们,能有个诊治的地方。
一切都很顺利,就像是大漠中风沙过后,总也会重现蓝天白云。
只有她在率领重修皇宫时,却发现当初萧凌修的尸体被带走,奥古却也不翼而飞。
她并不怀疑是萧然贪心,也想把奥古据为己有,萧然原本就是个淡性子,如今经历种种变迁,恐怕对长生不老并没兴趣。
可这东西不见了,她甚至怀疑,或许是孟竹心将奥古拿走,偷偷找个地方用奥古养好伤,有一天还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很清楚自己这样似乎有些不正常,可她依旧控制不住的懊悔,懊悔当初孟竹心在时。
哪怕一次,一次她都没有好好听过对方讲话,只全凭自己的揣测,去盲目的憎恨怀疑。
子安也长大了很多,眉目间越发有些孟竹心的英气,每日不是在学堂读书,就去随青鸢去校场练兵,对各种兵器都很是感兴趣。
青鸢重新练起了红缨枪,罗列重接的手筋虽能正常活动,可要再现当年的风采,还需要大量练习。
就在第二年的风季,她率领大军将突厥彻底赶出边境,解决了年年百姓被扰的困境,也因此一战,楼兰重回了当年漠北第一国的称号。
她随军而行,除了陪子安,几乎也不怎么回皇宫,每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与几十万将士称兄道弟。
没人知道她不快乐,她每一天都不快乐,她胸膛里那颗心,是空的,是痛的。
近些日子,楼兰传,出现个怪人。
只在夜里出行,四处惩奸除恶,连西村的老牧羊人儿子不孝,也被那怪人给教训了一顿。
非逼着那儿子痛哭流涕,在深夜,跪在村口上承诺再不敢虐待老爹。
开始时,楼兰人就当哪来的侠客,没事就爱打抱不平。
可却从一被他惩处过得恶人口中说,之前车下过那怪人面罩,分明就是个中原人!
这事儿就越说越离奇了,虽楼兰商贸往来众多,怎么会突然冒出个爱管闲事的中原人?
子安最近得了把小木剑,玩得很是起劲,每每来到校场,都要跟着叔叔哥哥们比划比划。
事情很快让青鸢知道,她叫来自己儿子,问这木剑的来处,子安却埋下头嘀嘀咕咕的,说自己睡觉时,床边看见个怪人,什么也不说就塞给自己一把木剑。
青鸢把木剑拿到手中查看,却越看越眼熟,越看越觉得,是不是曾经自己也拥有过?!
她决定抓住这个怪人,她心中有个猜测,却不敢说出来。
她怕说出来,连这最后点希望也会化成泡沫。
青鸢那晚带着子安回宫睡觉,到半夜时,突然四面飞进好些黑衣人,手拿刀剑将两人挟持出屋,嘴里还大方倔词:“没想到楼兰公主这么容易抓住,今天杀了你们,那我们岂不是楼兰的王?”
四周并未有人出现,那演匪徒的将士们都有些心慌的看向青鸢,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可哪知,青鸢竟咬咬牙,自己撞上一把利剑,肩膀霎时都刺穿,鲜血浸湿了衣衫,连子安都被吓了跳,大喊着:“娘亲!你要做什么!”
她却怀着颗破釜成舟的心,对着空旷的地方呐喊:“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你看着我!你出来!我要你现在就出来!”
四周黑荡荡的,依旧毫无动静,连那些将士们都面带难色的说:“公主,或许是您认错了呢?还请您以自己身体为重啊!”
青鸢咬咬牙,坚决的摇头:“我不可能认错。”
她上前走了几步,抽出旁边将士的佩刀,比在自己脖子前高声说道:“你不愿意出来,那我就当你死了。”
“如今子安也懂事,身边更有忠诚辅佐,日后必定能成为楼兰明君!你死了,这人间我也呆的烦腻,现在就下来陪你!”
说罢,她当真一用力,朝自己脖颈出割去,就仿佛当初在长安城外,她为求离开自刎时,同样决绝刚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石子弹中刀柄,长刀应声倒地,黑暗中窜出的影子挂起阵清风,迷离了当场所有人的眼睛。
可青鸢却分明落进个滚烫的怀里,耳边是对方粗重的呼吸,连心跳声都如此熟悉。
“叫花子!”子安兴奋地声音响起:“叫花子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