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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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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巨响,原本插在浅滩上的镇魂棺冲天而起,悬停在半空,剧烈地震动。

    洛亚此刻的激动难以言表,差点没忍住要制造几场爆炸来宣泄心中的愉悦。

    不过洛亚没那么做,他的能量还有更重要的用途。

    镇魂棺停止了震动,稳稳停在空中。一道似有似无的光圈从镇魂棺底部升起,又在其顶端消失。随着光圈的洗刷,镇魂棺上附着的一切杂秽通通消失不见。

    清洗过后,洛亚再度调集灵能,一条条暗金色纹路在棺体表面凭空出现,纵横交错,将镇魂棺分隔成密集的网状方格。

    金光闪烁,这些网格一些升起,一些下沉,如同奏律的琴键,又像翻滚的波涛。

    慢慢地,镇魂棺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像,洛亚重塑人身工作的第一阶段圆满完成。

    洛亚缓缓下降到海平面上,射出一道灵能,将脚下一片涌动的海水定格成一面平整光滑的镜子。既然要再度为人,就得把自己的身体做得完美一些。

    首先是躯干,肩膀要宽阔有力,胸膛要厚实有力,腰腹要坚硬有力,四肢要粗壮有力。洛亚对力量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很快就给自己做了个肌肉无比发达的身体。

    洛亚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有点太过了吧,洛亚心想。虽说他并不太在意美观,但拖着这个好似若干水缸、石锤拼接而生的身体,总是感觉怪怪的。

    缩小,缩小,再缩小……

    洛亚不断调试,终于把躯体的肌肉尺寸改到了令他满意的程度。这时洛亚的身体,看起来强壮却不臃肿,富含威慑又暗藏奢华,再找一套合身的衣甲衬托,就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了。

    做好了身体,洛亚开始捏脸。虽然脸部只占整个身子的一小块,但复杂程度却远远超过其余部位。看人先看脸,一个人大多数的气质、情绪都是通过脸来体现的。

    洛亚心中默念:脸要伟岸,要阳刚,要威严,再外加适量凶恶、危险……

    在这个思路指导下,洛亚不断调整五官和脸的形状、大小、位置,反反复复,经历了无数次返工重构、推倒再来。

    这是个系统性极强的工作,有时眼睛和鼻子做好了,却无法找到合适的嘴型来配合,等改了眼睛和鼻子,又发现在这种风格下原来的耳朵就不能用了……

    捏脸工作可谓处处陷阱,牵一发而动全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知不觉的,洛亚已在捏脸上耗费了三天三夜……

    最后,在无数次尝试和失败的基础上,洛亚终于给自己捏出了一张勉强满意的脸。这张脸,伟岸、阳刚、威严,又透漏出些许的凶恶、危险,让人不敢轻视,要么献上尊重,要么选择躲避。

    嗯,这还差不多,像个真正的战士。洛亚对着镜子,满意地点点头。

    捏完脸,就该是头型了。洛亚抬起右掌,将一团密集的能量云举到头顶。在洛亚的控制下,这团由灵能聚成的云不断变换出各种发型。

    平头、圆头、寸头、爆炸头、莫西干……

    直发、烫发、天然卷……

    黑色、蓝色、红色、银色……

    选择发型的困难程度让洛亚始料未及,不就是一丛毛吗,怎么这么难做。无论哪种组合方式,洛亚都感觉不可接受。

    至于改变脸型来配合发型,这个方案刚一提出就被洛亚否决,刚刚才结束的捏脸工作把他捏伤了,他可不想再重复一遍这使人身心俱疲的折磨。

    又试了几个发型,还是不满意。洛亚一生气,索性不选了,就顶个光头吧,反正是几根毛的事,日后遇到合适的再改也不费事。

    就这样,洛亚总算给自己做出了一个人类身体。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没找到什么太大的瑕疵。

    他又摸了摸全身上下,该软的地方软,该硬的地方硬。

    “差不多了,开始定形。”洛亚自言自语道。他话音一落,全身再度爆发出一片金色的光晕。光芒逐渐褪去,洛亚的身体即将完成。他的外表与正常的血肉之躯别无二致,按下去、揪起来都充满弹性,同时散发着健康人类该有的体温。但从微观角度去看,构成他身体的本质材料依旧源于镇魂棺。这点差别,只有在一些极端状况下才会有所体现——比如说战斗、修炼……

    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洛亚抬起手指,在脸上划出一道斜贯右眼的疤痕。而后,全部光芒消失,洛亚重新变回了一名人类——至少在外表上如此。

    洛亚一挥手,静止在脚下的镜子变回流动的海水,汇入汪洋。做完了表面工作,洛亚开始考虑内在的问题:究竟要以什么心态来重归人世。

    从年龄上讲,洛亚少说也有好几千岁了——这还不算他沉睡的时间,到底睡了多久,他自己也不清楚。

    一个数千岁的人该有什么心态?对此洛亚一无所知,他从未见识过或者听说过这种人,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故事里。

    真是搞不懂该如何做一名老家伙。

    这种想法不通,洛亚便换了一个思路。当他还是个半大小子时,他遇到了蓝儿。之后魔族来袭,他加入军营,战斗了将近二十年。再之后,他就阴错阳差地来到了茫茫外域宇宙,变成了流落魔族棺材中的孤魂野鬼。

    这么说来,他为人不过是三十几载。再考虑到失去蓝儿后他的心就死了,以后的日子过得不人不鬼,他真正是个人的时间也就那么十来年。

    就从那时开始续起吧,重新做个少年!洛亚打定主意。

    以少年的身份回归人世,弥补淤积数千年的遗憾。

    像少年一样意气风发,像少年一样意气用事!

    洛亚越想越兴奋,竟然真的体会到了少年才有的兴奋、冲动、惶恐、焦躁……

    洛亚激动得不能自已,险些热泪盈眶。他抬起头向天边望去,才发现不知不觉又近了黄昏,海天线上的火烧云宛若面颊潮红的美艳天使,在张开双臂召唤勇敢的少年去创造奇迹。

    洛亚,发射!

    一股灵能豁然砸向海面,将水波震出一个巨大的凹陷。在灵能反冲下,洛亚如箭般射入空中,飞向遥远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