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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人也没顾着寒暄,各自略作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开始把车上的物资卸货清点。
筱于和阿良两人,恰好一妇一孺,看着是没什么作战力的,可没想到搬起东西来并不比一个普通的青壮劳力差,倒让那壮汉“新哥”觉得有些意外。他们三个再加上司机师傅,没两下就把面包车搬了个清空。
筱于念着司机出力不少,又在一边跟着耗了这么长时间,就在谈好的价钱上又多给他加了一成,然后打发人走了。
阿良年纪虽然小,但却是个难得的心细之人。他不动声色地将那点微末小节也看在了眼里,对筱于的印象因此好到了十分。
三人一边收捡东西进棚子里,一边捡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东拉西扯,渐渐也熟悉上了几分。当然,这其中主要是那兄弟二人在一唱一和,筱于不过勉强做了个陪衬。
正说着“棉片算医疗用品还是洗护用品”时,有人来了。
来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人,粗粗看过去约莫有七八个,都是三十四五的年纪。为首的看起来斯斯文文,戴着眼镜,身材也比他同伴们稍稍瘦弱些,落后他半步的人是个熟脸,正是方才连滚带爬的失业大叔。
筱于最先发现周围的异样,见棚子四周被这七八个人松松地围了一个圈,心知此事不妙,便不自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看看另外两人,却见他们仍在利索地收拾东西,连节奏都没打乱。
为首的斯文先生当先站了出来,从兜里掏出一包“黄金叶”,笑着走近了递过来,口中还说道:“几位忙着呢啊?”
那递烟的手架在半空,颇有耐心地举着候了半天,却还是没打动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
那人也没恼,施施然又收回手,举手投足间带上些刻意的故作优雅。
“我这个老哥哥,为人最和善不过,是从不出去惹是生非的。可他今天好好的上街找工作,回来却鼻青脸肿了。您几个说说,就这样的老实人他能得罪谁呢?”
壮汉阿新这时候才算有了些反应,半抬眼皮看了那斯文人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你在那儿憋什么屁呢,一个字也没听懂。”
斯文人不怒反笑:“哈哈哈,小兄弟这么爽快,那我也省了先礼后兵那一套了。”
话音一落,圈外的那几个大高个悄没声就围了过来,个个面色不善,看着没一个好相与的。
筱于打量四周,见这周围赤条条空旷一片,连偶尔来往的行人都散了个干净。再看四周连一根能挂摄像头的柱子都没有,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
她后知后觉地想:光天化日的,还是在人流量这么大的火车站广场,这帮人就敢这么嚣张,背后必然有所依仗。
筱于这回却是完完全全料错了。这伙人根本没什么大来头,只是一伙地痞流氓勾搭上了这片火车站的保安小队长,然后装着港片里的古惑仔,开始以吸这儿商家的血为生,做起了收保护费的行当。
可保护费又哪里是那么好收的。能在这黄金地段开起门店的商户,哪个不是有这样那样的人脉关系,当中盘根错节牵连不清,随便抓一个就可能挖出大来头。因此可想而知,这帮人生意有多惨淡。
不过破船还有一斤钉,这帮人逼到了绝处,还真有人想出了别的法子。说来也不新鲜,就是两个字——欺生。既然地头蛇都不好惹,那散户总能吃上两口了吧。
这伙人就在火车站广场插了眼,主要盯着那些来广场支摊的散户,像之前那位大叔,就是插在他们周围的眼。打那之后,不管是来打广告的、做活动的还是搞募捐的,凡是流动散摊,就没一个让他们放过,最后还真就成功敲到手了好几笔。
尝到甜头的小混混们大受鼓舞,还似模似样地推举出个小领导,也就是之前提出迂回策略的小混混。这人乍然做了个山大王却也没昏了头,行事作风向那些人狠话多的大佬上靠,倒装得越来越有几分样子,唬得不知情的人更以为他们大有来头了。
阿新阿良两兄弟年纪虽然不大,但他们自小在外漂泊历练,深谙人情世故,因此早就双双看穿了这伙人的空壳子,这才不当一回事。
他们三个中,也就只有筱于在想着是不是该交点钱息事宁人。她在象牙塔里待了二十多年,也没上过揣度人心这一课,今天倒算是补上了。
包围圈一点点地缩小,筱于的心跳也跟着一点点快了起来。
就在这时,壮汉动了。他直起身来,不知从那儿掏出把瑞士军刀,径直朝人群中间走过去。
要动刀了?筱于一下慌了,心跳漏了一拍。
跟着慌的不只是她,还有那一众小混混。在这片民风淳朴的土地上,他们的压榨从来没遇见过反抗,大多数平头散户见着他们都是自认倒霉,利索交钱换个平安。偶尔碰到一两个不识相的,那也是实在穷得凑不出这个钱。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像这样二话不说上来就整把刀子的,他们这些横人也从没见过,因此一个两个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