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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是“她”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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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云谣看着自己的十个指甲盖儿,心叹:“如果真的在墙里,我自己根本没法完成收殓尸骨的任务啊。”

    再次摸出手机,手机信号满格,聊天窗口全是红色感叹号。

    “警察不会来,那么只能把老板解决了,再来砸墙。”封云谣沉吟了会儿,走到窗户前,天边骄阳火烧,旅馆四周却是树林阴翳,像是被一顶巨大的翡翠罗盖遮掩,透着阴寒。不远处的巨槐根旁露着半截背包角。

    “疯女人的女儿被老板杀了,她肯定心中有怨,而且能够接触食材,如果拉拢她,让她给老板的食物里下药,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还有槐树下的男人,如果他是知道内幕的好人,拉拢过来就很容易。如果他是另一个变态,那就开条件让他帮忙合谋干掉老板。毕竟成为新的旅馆老板,更容易满足他的变态虐杀癖好。”

    封云谣决定去找他们谈谈。

    下楼时,柜台没有人,一楼楼道也空荡荡的。

    封云谣径直走向槐树,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地上敲点,不时发出微弱的叹气声,待封云谣走到他身侧,方侧头抬眸,静静地望着她。

    “你怎么知道这里不能住?”封云谣想不到更好的措辞,只能开门见山。

    “听说的。”抬眸一视,星河寂。

    封云谣有些怔,男人的眼神太淡了,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因为眼睛太漂亮,不会让人觉得冷漠,而是给人一种极其清澈的感觉。

    要不是这人好看得过了头,且浑身透着蛊惑人心的魅力,她应该不会对他保持这么高的警惕。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

    “路过。”

    这人的话没有一句可信,但是封云谣既不办案也不想八卦,对线索没太大兴趣,她现在只想先活下去。

    “我来这里,是想替一个人收殓尸骨,你能帮我吗?”按照开始的打算,她本就是被拣择的人,所以她要说点能引人兴趣的东西。

    “收殓尸骨?”男人敲地的手停住了,凝视了她片刻,认真道:“你能收留我,我就保你今夜不死。”

    “行。”封云谣一口应下,虽然他身上的疑点还很多,不过她懂得在有些时候,嘴太碎的人死得更快,所以见好就收。

    “还有,他们说的话,你一个也别信。”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完,男人便闭上了眼,似乎再没了和她交谈的兴致,封云谣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到了身后的窗户上。

    旅馆柜台还空着,那扇窗户紧闭着,她没有直接过去,而是走到一旁的仓库,一边注意着窗户,一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称手的铁器。

    仓库的壁角倒放着一个小榔头,女孩儿的半截手臂长,那块铁一端是圆柱体,顶头锃亮近似银色,另一端是两个扁平的钩子,一截布满红锈的废铁。

    封云谣觉得红得有些怪异,从表面抠了一小块捏在指间搓捻,那块“锈”占了点手上的汗,居然化开了。

    是干掉的血块!

    封云谣看了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仓库,确定没人之后,然后躲到槐树、窗户、柜台三处的视点盲区,将榔头塞进了腰侧,然后大摇大摆走出仓库,在旅馆门口进行绕圈式散步。

    这倒不是想刻意引起疯女人的注意,而是在避开别人视线做了心虚的事儿之后,就想刻意迎上别人的目光,来表示自己的行为正常。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不过窗户还是被拉开了,只有那个女人,老板不在房里,也没出现在柜台。

    疯女人这次没有露出诡异的笑容,而是蹙着眉头朝她招手,漆黑的眼珠子带着焦灼,似乎叫她过去是一件非常紧迫的事儿。

    看着镣铐下缀着的黑铁粗链,封云谣犹豫了片刻才走了过去。

    “你快走吧,这里不能住。”女人低声说道。

    封云谣的舌尖抵了抵下排牙齿,酷似头铁二愣子一般点评道:“为什么?虽然这里环境不这么样,但是还能住下去。”

    “会死的,你会死的。那个人是个杀人凶手!是个禽兽!”女人的情绪开始激动,但是看着封云谣撇嘴一副不信的模样,又缓下来:

    “这个旅馆本来是我和我第一任丈夫开的,他死之后,我就跟你现在看到的老板结了婚,但是这个畜生,趁我不在糟蹋了我的女儿,事迹败露后,他,他居然把我的女儿分尸砌进了墙里!还杀了好多旅客,好多……”

    女人说的话,封云谣没怎么听进去,她看着女人的嘴一张一合,之前艳红如血的唇有点发黑了,“口红”开始凝结成块,跟榔头上的“红锈”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女人激动的用双手抓住铁栏杆时,身形晃动,露出了落在墙角的指骨。

    白骨森森,经络未断,粘着一点碎肉。

    那个残缺的“也”,原来是“她”啊。

    注意到封云谣目光的转移,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情绪也一瞬平复,嘴角欲提未提地动了动,封云谣不动声色地继续在屋里打量,然后认真问道:“我该怎么救你?”

    女人的脸短暂的变回沉痛、愤怒,很快两眼发直,瞳孔变大,“砰”的一声,窗再次被不留情面地拉上。

    封云谣脊背发寒,迅速地转过身去。

    旅馆老板站在一步之外,背着手对她微笑着。

    封云谣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老板无奈地笑道:“她是不是又告诉你,我是个杀人犯?”

    “别说,我刚才还差点就信了!”封云谣状似轻松地打趣道,声音却有些沙哑,手微垂在衣服旁。

    “我要是个杀人犯,还不跑路?留原处守着一个随时会暴露自己的人?”老板苦笑着反问道,有些哀怨又有些无可奈何。

    封云谣笑着摇了摇头,趁机朝槐树那处看。

    那人不在了!

    “我也溜达够了,就先上去歇着了。”封云谣说着抬脚往旅馆里走,虽然这有点自投罗网的嫌疑,不过她也只能先稳住老板。

    走到柜台时,老板突然叫住她:“都下午了,待会儿和我们一块儿吃饭吧!”

    封云谣摆了摆手:“不了,我下午从来不吃饭,节食减肥!”

    老板的目光在封云谣的胸前扫过,意味深长地说道:“太瘦了,可不好吃!”

    封云谣尬笑了两声,没有去考虑他是在搞黄色还是就是字面上意思,在走之前,用余光瞥了一眼那道门。

    一览无余!

    她来时,疯女人垂着手往外撞,但是在门前却明显的带着黑铁镣铐,她起先以为是铁链长度不够,所以她的手伸不出来。但是疯女人第二次开窗时,镣铐上的铁链却是下坠着的,明显长度还有富余。

    如果她不是个疯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戴镣铐。

    还有在门口提醒。

    最初她以为那是柜台的视点盲区,只有在楼道才能看到,而在老板起身时听到椅子挪动,所以才躲开。但是现在看来,老板就是一直看着的。

    综上,很明显,这对夫妻的趣味很恶劣啊。

    就像猫捉老鼠,捉到老鼠后都要狠狠的戏耍一番。

    不过,由此看来,槐树下的男人未必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万一这三个人各自扮演不同的角色吓人。

    而槐树下的男人正是守在外面,拦截那些被他们吓到想逃跑的人!

    现在,只有孤注一掷了!

    封云谣回到了206,趴在地上将床底的八道符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