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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抬了抬眉,“有何不可?今次我从这里跳下去,只有你们三人知道,还望仙君守口如瓶,就当作……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吧!”
重黎吃了一惊,这小仙子竟有这般胆色,倒是颇有几分侠肝义胆。
但一介女仙,法术不精,从这里跳下去万一摔得尸骨无存……想到这里,赶紧摇了摇头。
瑶姬仙子却以为他不同意,道
“仙君为何摇头?是不能守口如瓶吗?”
重黎忙解释道:“仙子误会了,重黎是说仙子一人独自下去,恐忧危险,不可莽撞!其实重黎从未去过人间,甚是好奇,也想去人间看看。仙子若是下去,何不与重黎同行?一路上也可以有个照应。”
瑶姬觉得此话有理,重黎即然不是百草宫的人,想必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点头同意。
瑶姬带上常羲仙子的书信,嘱咐涂涂将仙子送回广寒宫,再化作自己的模样去殿中寻个偏僻角落坐下,稳住父君和师傅,自己下凡之事定要吞进肚子里,谁都不可以透漏。
重黎则走到熙仙君跟前探问:“人间一个月,这九重天上不过个把时辰,玉帝寿宴也才进行了一半而已,小叔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看七仙女献舞。”
姒熙仙君方才看瑶姬仙子伸手拉重黎时,心里便有一丝莫名的不快,此时脸色有些黑青。
重黎见姒熙没有回答,叹了口气:“哎,忘了你是块归隐避世不染红尘的石头,算了,小叔,等我回来讲给你听!”
说完跟瑶姬仙子一起跳入瑶池,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涂涂刚要带常羲仙子离开,突然想起来什么,急急地走到姒熙仙君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根树枝道:
“仙君,涂涂有一事相求!我家殿……我家瑶瑶有路痴的隐疾,自小不识路,有一次走失差点被一条修蛇吞了,所以我特意去鹊山寻了这迷谷枝来,让瑶瑶时时带着身上,方才走的急,忘记给她了,能否劳烦仙君替涂涂走一趟,将这迷谷枝带给她?”
话说瑶姬仙子与重黎仙君进入瑶池后,竟陷入一片绵软之中,用不得半点法术,不过一眨眼功夫,二人便从天上摔到了凡间京城郊外的一处山谷,不知是不是重黎身子重一些的缘故,先落了地,而且不偏不倚,正好给瑶姬仙子垫了背。
重黎原本就摔得有些晕,又被瑶姬仙子劈头盖脸砸下来,此时已经不省人事,晕了过去,瑶姬仙子趴在重黎身上也一时没缓过气来。
好巧不巧,姒熙仙君带着迷谷枝追着二人前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只觉得胸口一池酸水波涛翻滚,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甚是酸爽。
待瑶姬仙子缓了缓,从重黎身上滚下来,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位脸色铁青的姒熙仙君。
“为什么我们都是横着摔下来的,你却站着?”瑶姬不解地问。
姒熙仙君回过神来,俯身将重黎摇醒,言语间略带了些恼意:“用不上法术,就不会化出原身吗?”
重黎坐在地上拍了拍大腿,好歹自己也是只凤凰,飞下来轻而易举,怎么给忘了呢!
姒熙仙君此时心头有股莫名的恼怒,不知为何,此刻突然不想将那迷谷枝送给瑶姬了,于是独自走在前头,领二人进了京城。
这迷谷枝果然好用,此地正是大羿府邸所在之处,姒熙仙君本以为迷谷枝会将三人直接带到府中,怎料只路过府邸便奔着前面的市集去了。
人间正逢正月十五上元节,此时天色渐黑,大街小巷挂满了花灯,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瑶姬和重黎哪里见过这等凡间盛事,皆瞪大眼睛,兴致高昂,好奇地东逛西逛,一时将寻大羿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细看这街上的花灯,色彩斑斓,样式新颖奇特,有如玻璃球者,晶莹剔透,也有用五色蜡纸、菩提叶、羊皮、玳瑁等制作,华丽精巧。
一处花灯小摊上的蟠螭灯吸引了瑶姬仙子,此灯形状如同一般的宫灯,但灯内蜡烛燃起,便可自行转动,灯屏上即出现人马追逐、物换景移的影像,十分神奇。
瑶姬仙子与白马甚是有缘,幼时还曾得一批神驹相救,看到这蟠螭灯上活灵活现的白马便十分欢喜,爱不释手。
“这个好漂亮!”瑶姬仙子拿着灯把玩起来。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八马奔腾图!姑娘喜欢的话,一串银钱便可卖给姑娘”小摊的老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此刻正伸出手巴巴地等着收银子。
“银钱是何物?”瑶姬仙子回身向姒熙与重黎求助。
姒熙仙君这几万年从未踏出姑瑶山,自然也是一脸懵态。
重黎见状赶紧学着周围的人,掏出荷包,拿出一片金叶子。这金叶子是数百年前去青丘赌蛐蛐时得来的,那里也有同凡间一般的集市,都是用金叶子买卖物品。
小贩一看金叶子,马上两眼放光,“多谢公子!这位公子仪表堂堂,姑娘貌若天仙,真是郎才女貌,公子送姑娘花灯,寓意添子添丁,子嗣绵延!”
瑶姬仙子只顾着欣赏到手的蟠螭灯,未在意小贩的一番话,重黎想着这金叶子竟能在凡间派上用场,只回了句“好说好说”。
姒熙仙君听了却十分不悦,方才那小贩说出这样一番添子添孙的话,二人竟毫不辩解,就这么着急让别人误会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吗?
心中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快,抬起手大袖一挥,瑶姬仙子立时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模样。
小摊后面的老人使劲揉了揉眼睛,“哎呦,老朽真是老眼昏花啦,眼力这般不济呀……方才明明看着是个姑娘……”
“这凡间可不比仙界,还是扮作男子行走方便些。”说出这句话时,瑶姬与重黎只能看见姒熙仙君的半个影子了。
“哎,小叔,你走慢点……”
“重黎,你的金叶子还多吗?分我一些,我还想买几个河灯……”
“……”
瑶姬对这身男子装扮倒是颇为满意,姒熙仙君说的对,扮作男子可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二人追上姒熙仙君的时候,姒熙已经行至集市尽头的护城河河畔。
河边的船坞里,一个颇有几分醉意的落寞身影正斜躺在一方石头上望月伤神,眼前的空酒坛子少说也有几十只,凌乱的堆在一边,身侧放着的,却是一把缠着金帛的弓箭。
姒熙仙君心道,方才这迷谷枝未将三人带入府中,原来竟是为了寻这护城河畔醉酒不归的大羿。
瑶姬仙子也看到了石头上醉了酒的壮士和那把泛着些许金光的神弓,赶紧一把拉住了姒熙仙君,压着声音说“此人可是大羿?”
姒熙仙君看了看自己被瑶姬拉住的手腕,方才心里那番醋意竟神奇的消失了,突然心情大好,顺势将她往怀中一带,略低头道,“你觉得呢?”
瑶姬此时正专心琢磨着这人是不是大羿,并未注意自己靠在姒熙仙君身侧又被他的大臂环着后背,姿态十分暧昧。
可能为了不让大羿听到吧,瑶姬仙子又往姒熙耳边靠了靠,小声耳语道,
“我看那弓绝非等闲之物,应是大羿无疑!”
姒熙仙君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突突跳着,脸颊也像被什么烫了烫,身上一阵燥热。
扑鼻的草木清香萦绕在身侧,十分熟悉,又记不太起来在哪里闻到过,只好咽了咽口水,道了一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