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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苓烟就着微弱的火光,努力把颜青云身上所有的伤口一点一点清理干净,无论是细小的石屑还是细微的尘土,她都没有放过。之后,她在每一处伤口上洒上了文正莛特制的金疮药,并从自己的裙摆处撕下许多布条,用以包扎。
待包扎完成处理完毕,全部事情都搞定后,沈苓烟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透过废墟的石缝望去,原本茂密的树木枝叶如今已踪影全无,一眼望见的只有一望无际的广袤天空和天上那仍然闪烁着的星辰。
只是,此时斗转星移,点点繁星随着时间推移早已不复之前的位置。
沈苓烟看了一眼星辰移动的位置。哦,她给颜青云清理包扎伤口到如今完工,居然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难怪她觉得自己如此虚弱,连双手都已抬不起来。
虽然不是外科医生,她却觉得自己宛如一名在手术台上工作了很长时间的外科医生。
这可真是一场耗时耗力的大型手术啊!
只是,在医疗条件如此落后设备如此简陋的情况下,手术能否成功还是个未知数。
她此时不但虚弱,内心也极其忐忑。没有盐水,没有消毒液,希望伤口不要感染的好。
她此时只能寄希望于文正莛的那秘制金疮药了。
她相信文正莛配的药,也相信文正莛教给她的清理手法。只是,颜青云的伤口实在太多了些,流的血也实在太多了些,沈苓烟内心那仅有的一点信心完全被忐忑与不安取代。
唉,颜青云会不会有事?会不会醒不过来?
沈苓烟紧张地看着地上面无血色双眼紧闭的男子,只觉心里越来越沉越来越痛。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坐于不远处的地上,静静地看着紧闭双目的颜青云,仿佛石雕一般。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颜青云一定要醒过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天空渐渐由湛蓝变成了淡蓝,地上的人却仍然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反应。
就在沈苓烟绝望地以为她的努力将成白费而颜青云再也醒不过来时,终于,一丝极其微小的喘息声传到了她的耳中。
这不是她自己的喘息声,绝对不是!
沈苓烟猛地反应过来,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仿佛刚才那细微的喘息声只是幻觉。
她起身查看,却只一个用力,整个人便跌落地上。
唉,固定一个姿势久了,这下不但腿麻了,全身都麻了。
沈苓烟无奈地慢慢举起手,让手先变得灵活,然后伸到两腿处轻轻按摩。
真该死!关键时刻这么不给力!
“烟儿……”又是极其微小的一声。
沈苓烟按摩双腿的两手同时顿了顿。
虽然声音微小且沙哑,但她听出来了,这是颜青云的声音,是颜青云在呼唤她的名字!
这次她绝对没有听错。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惊喜地看向地上之人。
醒了?真的醒了?
借着逐渐明亮的光线,却见地上之人此时已睁开了双眼,正看着她。
“青云哥哥!”
沈苓烟终于站了起来,只是一个踉跄又跌到了颜青云身边地上。
“你怎么样?”这下颜青云说话声稍微大了点。
“没事,只是刚才一个姿势久了,腿有点麻。”沈苓烟看着颜青云仍苍白的脸色却灼灼的眼神,心情不觉转好,“青云哥哥,你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力气恢复了吗?对了,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找水……”
“我没事了,谢谢!”颜青云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有着感激,有着感动,还有着心疼,“不用麻烦,我现在还没什么力气,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看着她微红的双眼、凌乱的发丝,颜青云抱歉地说道:“对不起,让你累了一晚上。你不用管我,自己赶紧休息一会儿。”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沈苓烟嗔怪道,“你救了我,我还没说谢呢!”
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舍身救我,我此时恐怕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净胡说!”颜青云微微皱眉,“我救你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如果’……”
“这怎么能是理所当然呢?!”
“好了,我们别讨论这个话题了。”颜青云道,“快去休息吧。”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到外头看看,顺便找点水。”沈苓烟说着,起身往外头走去,“青云哥哥,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很快回来。”
“烟儿,这会外头恐怕很乱,你还是别出去的好。”颜青云目光瞥向光线照进来的方向,皱了皱眉,“不知那些漠戕人如今怎样,万一碰上就糟了……”
“没事,我会很小心的。”沈苓烟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那些人如果已经到了犁田镇,这里就不会有危险。如果他们混乱不已,自然也不会往这里来,这里还是没有危险。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沈苓烟也很想知道外头如今什么情况,漠戕如今什么情况。她觉得,她此时正应该到外头了解了解情况,才能做进一步的决定,才能决定接下去应该如何行事。
“烟儿,你……”颜青云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他微一叹气,“小心点!”
沈苓烟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废墟外其实仍是废墟,只是看着比较干净些,山路也隐约可见。
沈苓烟沿着那隐约可见的山路往之前布置的那个阵法处走去。
此时,由于树木被炸得东倒西歪枝叶全无,她一眼可以望见远处的情景。
只见他们精心布置的那个阵法此时已完全没了雏形,精心安排的布局更是被彻底废除。
沈苓烟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此时已经出了梅山通往犁田镇的那条山道,沈苓烟转了几个转,终于凭着记忆中的印象找到了梅山上的一处潺潺流水。
她把手里准备好的水壶灌满,然后提着水壶准备往回走。
既然没有见到特殊情况,她也不好继续闲逛,她还是应该先回去照顾颜青云,等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出来详细了解情况。
只是,沈苓烟才刚起身,就听见不远处似乎隐隐传来说话声。
有人?
她拽紧水壶,迅速避于一旁的树下。
果然,她才躲好,就见几个人影出现在了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