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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政治斗争你死我活,尤其是到了我们这个级别之后,每个人的身后都代表着一大群人的利益,根本就不是你想认输就能认输的,除恶务尽,就算我心眼儿软,那些靠着我的人呢?他们是不会给我的政敌们喘息的机会的。”张佑说道,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对于政治斗争的了解也越来越透彻,许多从前不明白的事情,如今早已想通想透了。
就比如说赵匡胤吧,历史对他的登基一片声的评价虚伪,可果真如此么?他有野心肯定是有的,可若没有那些臣子们推一把,未必就敢造反。
再比如说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真的就化身成了一头野兽,没有了任何良知?也不尽然,不过是被逼无奈而已,不然一旦李建成登基为帝,他那么大的功劳,等待他的肯定没有好下场,还是那句话,李建成容的下他,李建成的那些臣子们也容不下他。
扯远了。
不留行客其实很聪明,一点既透,闻言不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没错儿,别人不说,从我心里来讲,就算张四维求和,我也不希望你能放过他。”
“对啊,人都是有私心的嘛,你们既然都靠着我,自然会打心眼儿里盼着我好,这很正常。所以说,政治斗争从来就没有对错,不过就是成者王侯败者贼罢。”
“嗯!”不留行客额首,觉得张佑说的实在是有道理极了。
魏宝贵驾车,张佑没带别人,就带着不留行客一个人来到了张四维的府邸,管家早早的就候在大门口了,见他下车,急忙令人大开中门,恭恭敬敬的将其迎进了后宅。
张四维一直迎到垂花门,见到张佑之后,快行几步,拱手作揖笑道:“张大人可算来了,老等不见你,本官这心里头实在是不踏实,生怕大人不给我这个面子呢。”
“老大人说的哪里话,首辅大人相邀,晚辈不胜荣幸之至,敢不从命?”
双方打个哈哈,把臂而行,径直就奔了餐厅。
饭菜早已摆好,一个外人没有,就张佑和张四维二人,不留行客见状本要退下,却被张四维叫住了:“徐大人莫走,你是张大人的左膀右臂,我二人枯坐无趣,他又不喝酒,正好你陪老夫饮上几杯。”
这下他也不好再走了,只能坐了下来,敬陪末席。
张四维姿态很低,这让张佑愈发好奇他请自己过来的目的,不过却并不着急,耐心的陪着他东拉西扯,不时还以茶代酒和他碰上一杯。
不留行客暗暗佩服,张四维也很无奈,这小子,怎么这么沉的住气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到底还是张四维最先忍不住了,和不留行客碰了一杯之后突然问道:“张大人就一点儿也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过来么?”
“好奇,怎么不好奇呢?不过老大人不说,晚辈也不好强求嘛,大人有什么用的到晚辈的,尽管吩咐便是。”
“张大人言重了,吩咐可不敢当,老夫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想让你帮老夫一个忙。”
“哦?什么忙啊?老大人尽管明言便是,只要晚辈能帮的上忙的,绝不推脱。”张佑慷慨说道,胃口却被吊的愈发的难受,这老家伙,这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那老夫可是先谢谢张大人了,这个忙你指定帮的上……是这么回事儿,你也知道,西泉是我的好友,戎马这么多年,落了一身的毛病,如今上了年岁,有点儿不想在外头出兵放马了,张大人跟陛下说说,看能不能给他安排个闲职,让他回京修养修养?”
西泉是麻贵的表字。
“就这么点儿事儿?”张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四维点了点头:“就这点儿事儿,西泉与老夫相交莫逆,已经跟老夫说过好多次了,我就是怕陛下不答应,一直没敢提,有张大人你帮忙就不一样了,所以,务必请大人你多费费心,老夫在这儿先替西泉谢谢大人了。”
说着话,他竟然站起来给张佑鞠了一个躬。
事出反常必为妖,本来张佑急着想把麻贵弄走,换殷正茂过来,现在张四维居然主动提出,却让他愈发的的摸不到头脑了。
他答应了下来,还想再套套张四维的话,老家伙应付了几句,居然借口累了,散了酒宴,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从张四维的府邸出来,刚上马车不留行客就忍不住了:“我说子诚,老家伙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那麻贵龙精虎猛的,从哪儿说也用不到修养吧?这算不算变相的跟你求和服软啊?或者,暂避锋芒,让你麻痹大意,然后徐图后计?”
一连串问题一个挨着一个,张佑听的苦笑:“老徐啊,你觉得老张傻不傻?”
“不傻,要傻能当首辅么?”
“那不就得了,肯定不可能是为了缓冲,原因嘛,来前我就跟你分析过了。他的这种举动肯定是整个以他为首的集团商量过后的结果。示弱?都不是小孩子,如今这个当口,逞强我信,稳定军心嘛,示弱的话,他还怕军心不稳呢。”
“那他此举是为了什么?”
张佑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他这一手儿高明啊……”
“高明什么啊,蓟州总兵这么重要的职位都要拱手让人了,我可看不出来有多高明。”
张佑耸眉道:“最起码弄的咱们有点儿摸不到头脑了吧?跟我过手以来,我还是头一次有种落在下风的感觉呢……我虽然猜不到他的真正目的,不过我相信,他此举必有深意。越是未知的东西越可怕,弄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怕是我这几天都别想睡个踏实觉喽。”
不留行客沉默了下来,皱眉沉思,良久,喃喃自语:“这几天也没听下边弟兄们汇报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啊,好端端的,居然突然要把好不容易弄到手的蓟州总兵让出来……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是啊,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张佑也陷入了沉思,来前一头雾水,来了一遭,非但没能释疑,反倒愈发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