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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回来了,赶紧的去弄碗姜汤过来,去。”
院门被人敲开,进来的三人浑身披着厚厚的雪花,身上却只穿着普通的士兵服,南宫热河与白泽奔出一看,忙不迭的便让人去端姜汤,一边将三人往里迎,一边伸手去拍白炎身上的雪花,埋怨道:“又偷偷溜出去了,莫非这抹黑溜边的事也能上瘾,你一人也就算了,连白大哥也被带坏了,说,去做了什么,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回头我告诉了公子,有你好看。”
白炎见他一脸哀怨的模样,忍不住回头冲秋衡越白少卿二人一笑道:“瞧,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为着他被排除在外心生不满,必定会来唠叨,我说得不错吧。”
南宫热河本是心疼他天寒地冻的在外受了冷,岂料他那嘴一张便不依不饶,心头郁闷间恶狠狠的对着白泽一使眼色,道:“去让李琛把姜汤倒了,又或者咱们拿来泡泡脚算了,反正这人从来都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让人生厌。”
“当真如此绝情?你瞧瞧我们的手,都僵得动不了了。”白炎见他生气,忙将双手往他眼前一举,表情夸张的叫道:“这手指一根一根都快冻掉了,呵口气都能结成冰渣,北方的天气果真寒冷异常,这种时候有一碗姜汤当真是太好了。”他怕南宫热河火气上来真将姜汤倒了去,于是说完之后一步不顿直接奔了后院而去,南宫热河在后看他那猴急的模样,终忍不住透着得意笑了起来:“急什么,让你敞开了肚皮喝,有的是。”
旁人看他二人斗嘴看得有趣,此刻见停了战,皆笑笑跟随白炎入了后院。那院子附近都已换上了柳洛冷身边之人,来来往往倒也不必忌讳太多,白炎一路疾奔到了膳房,被放置在中央的炉火一烤,身子渐渐暖和了过来。
“来,都来喝碗姜汤,南宫热河这小子别的不说,这熬姜汤的本事倒十分了得。”
南宫热河紧跟着进了门,见他口不得闲,却还要边喝汤边说话,于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那是当然,自小跟着你没少背黑锅挨打挨饿,这姜汤还是那会子你将侯爷气得半死,被扒光了衣服跪在雪地里冻了半夜后夫人教给我的,说以后要是再碰上了这种情况,熬了给你喝,也好让你少受几分罪。”
听南宫热河提起了娘亲,白炎端着姜汤的手便是一顿,然后竟站在原地痴痴的愣了神。
这场仗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好久没收到娘亲的消息了,成乐的一切是否还好,佰茶生了孩子,娘亲既要照顾她们母子,又要顾及硕大的成乐城,当真是太辛苦了。
“怎么,想夫人了?”南宫热河见他愣神,知道他定是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娘亲,于是收起了嬉笑的模样,轻声道:“夫人素来手段过人,这朝中除了武氏父子,还没人敢正面与她较劲儿,如今皇权回落,武氏父子自顾不暇,还有谁敢打了成乐的主意,小侯爷不必挂心。”
白炎听他说话回过了神来,笑着将茶碗一仰,然后抹去唇角姜汁,道:“那是当然,谁若敢欺负我娘亲,还当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才是,废话少说,大家都过来,咱们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计划?莫非你还有什么想法?莫大哥让咱们将韩都发生的事告知柳将军,可那天你阻了我们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未过门的娘子已死,纵然韩武帝派了人来想取他的性命,他也未必会如我们所愿阵前倒戈。现在最关键的是,咱们如何让他对韩武帝彻底死心,又不暴露真实情形令他心灰意冷,放弃生机,你倒说说看,还有什么好主意。”
倒的确是个难题……
白炎回头看了门外一眼,轻声叹道:“当时的情形让我怎能开口,他虽是韩国的将军,但在两年前无瑕出东都时也曾助了我们一臂之力,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收到莫大哥的消息之时第一念头便是要帮他保全性命离开这军营,至于能否将他策反,我倒当真没有想过,且他是何人,又岂能随意任人左右。”
“说得不错,可现在究竟要怎么办?”
南宫热河的几番反问令白炎陷入了沉思,白少卿在旁见他苦恼,遂放下手中汤碗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如今就这么点人,纵然想做什么也掀不起大浪来,我看这两日他们的粮草运送十分频繁,想来是要往前推移了,真元前方最大的城池便是汲水,小侯爷来时与侯爷约好了在汲水汇合,现在咱们的军队必定已经在攻城略地以便接应了,与其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不如泰然处之,随机应变。”
“便是这理。”白炎说完将白少卿的肩头紧紧一扣,继而回头冲着南宫热河扬眉一笑,道:“我知道你每日闲得慌,不是我们出去不带你,少卿眼力极佳,观察东西细致入微,能发现旁人难以觉察之事。”
“那衡越呢?”南宫热河颇为不服的打断了白炎的话,冷哼了一声将矛头指向了秋衡越。这两日白炎出门皆撇开了他与白泽二人,带着白少卿也就算了,毕竟白少卿多年征战沙场,应变能力高于他二人,偏阅历能力皆不及他俩的衡越也每天跟在白炎身后出入,自然让他郁闷之极。
“噗,你这算是吃醋吗?”白炎揶揄着伸手去捞他的手臂,却被他一把打掉,道:“你当我是云岚?总是被你如此欺负,咱们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眼珠一转我便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别想用这个岔开话题去。”
“好好,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你等一下。”白炎说完身子一转向着桌旁而去,南宫热河好奇他的举动,遂双眼不眨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岂料白炎来到桌旁之后,伸手便拿起了桌上放着的两碗姜汤向后泼去,秋衡越从方才便一直站在南宫热河身边,白炎那两碗姜汤径直朝他二人泼来,他虽也始料未及,却下意识的向旁一闪,躲了开去,可怜南宫热河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被那辛辣的汤汁泼了个透彻,狼狈至极。
“要命!”南宫热河火大的吼了一句,白炎却只是笑着望他,然后向他身旁微微一示意。
同样的位置,一样的距离,他衣衫污染,衡越却毫发未损,差距一目了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衡越略懂蛮子的语言,他的速度可以让他很轻易的潜入很多地方,听一些背人隐蔽之事,咱们人少,能各展所长,又何乐而不为呢。”
话虽在理,却摆明了是借故整了南宫热河,白炎自知理亏,嘿嘿一笑之后转身便要开溜,南宫热河哪里肯这般吃亏,正想着逮住他一顿好打,便听衡越在旁接话道:“今日倒是隐隐听他们说了什么人质之事,隔得太远,我也未曾听清,所以不敢断言,不过好像说已经押到了前方城池,孟大哥,你可有猜想?”
“哦?”白炎听罢不再与南宫热河纠缠,只转身又走了回去,低头想了一想,才道:“如今战乱频频,从赫博多入侵以来,白山,巨鹿皆已经沦陷,可若能作为人质之人,必定身份非同一般,非寻常将士可比。”
南宫热河在旁听得心头突突猛跳,张口想要说话,却喏诺了半天也未曾说出口来。
在这般时局之中可以作为人质之人必定是可以要挟威武侯府的人,纵观这战场中下落不明者,又有何人会比自己的爹爹更有可能性?!
“小侯爷……”干涩的声音终于发出,南宫热河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舌,然后竟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所谓人质,说得好听是交战双方的谈判筹码,反过来也会是战场之上的第一道靶子,若谈判破裂,亦或是突生变故,人质便是第一个倒下之人了。
“是哪出了差错?咱们进这真元几日以来,柳大哥从未说过他们手中有咱们的人,且咱们也从未发现过蛛丝马迹,唯一的可能性,是当初押解人质的队伍根本没从这里经过,又或许,是在来的途中与咱们错过了!”
“你是在哪听到的这消息?带我去问清楚!”心头认定了自己的猜想,南宫热河再也按捺不住情绪,一手揪住了衡越的领口,厉声大喝道。
“怎么问?如何去问?这事还一点头绪都没有,你现在乱冲乱撞除了将大家都拉入险境之外根本毫无用处!”白炎一把拉开南宫热河的双手,将他狠狠推向了屋内,然后以身躯挡住了他的去路:“在你冷静下之前,我不会让你去任何地方。”
“那可是我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若现在迟疑,只怕将来便会后悔!谁都别拦我——让我去——”力由心生,南宫热河低吼着抬步向外,旁人一见皆伸手去拉他,却被他死命的一奔带得趔趄向前,差点跌倒,白炎正挡在他的面前,见此情形当胸便给了他一拳。
“你便是问到了又如何!单凭你单枪匹马就能将你爹爹救回来?先生常说,唯有心静如水,方能气贯长虹,你现在卯着一股蛮力能做什么?!别遇上点事便如此不管不顾,枉费了先生平日里对你的教导!南宫热河,是个男人就拿出点魄力来,倒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让我轻看了你!”
一个月这么快就过去了,某柒堕落的日子也结束了,从今日开始恢复日更,祝大家看文愉快,如遇断更,柒柒会在书评给出解释,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