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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日,便要离开此大晋了,晋文帝寿辰,举国同欢,守卫必定森严,但是,越是热闹的场景,越是容易出乱子,令人,防不胜防!
东都所有死士已经安排妥当,京天在天牢内作接应,劫牢的人马从密道进入,郑国的军队已经在晋与郑的边界设下伏兵,东都之内的人马只要能从城内出去,直奔龙甲关,出了关口,一切就没问题了。
无瑕闭着双眼,陷在沉思之中。
心头为何如此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是哪个环节还没考虑周到吗?相府既已经对自己起疑,那寿辰当日,自己便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要拉了他们的视线,让行动的人马多一份胜算。
手臂轻拂过水面,那一头乌黑的发在水中撒开,如同一朵盛开的墨莲,妖冶的绽放,卷翘的睫毛上挂着细细的水珠,如雪的肌肤在屋内略微暗淡的光线中泛着淡淡的光芒。
“啪——”的一声,门被用力推开了,无瑕一惊,何人闯入?!
隔着屏风,无瑕低喝道:“何人!出去。”
“就不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一个男子,有什么勾人的本事,能让那孟白炎为之疯狂——”
“公主——”
“撒手——”郑婼歆反手推开德雅,冲入了屏风之后。
无瑕身子浸在浴池之中,冷冷看着那直闯而入之人。
“公主有何事,待无瑕更衣之后再说。”
郑婼歆径直闯入,本是来羞辱无瑕的,却不料进来之后,看他慵懒的斜靠在浴池边,脸上含着冷意,抬眸一觑间,那眼底眉间透出的神色居然妖娆万分,勾人魂魄,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半晌,终恨恨道:“倒不知是何人调教出来的勾栏小倌,平常看似冷若冰霜,原来竟这般会耍手段,勾魂夺魄,难怪连男人都经不起你的诱惑。”
无瑕眉头一皱,沉声道:“公主是尚未出阁的女儿家,如此闯进一个男子的房间,实在太过无礼,公主请出去,无瑕要更衣了。”
“你不是连男人都不放过么,难道还知羞耻为何。”抬眼间见他颈间竟有重叠的淤痕,纵然再无知,也知道那淤痕因何而来,郑婼歆顿时愈发尖酸起来:“竟如此无耻,私底下也不知如何的yin荡。”
无瑕冷冷看着她,伸手去抓了池边金丝,直接绞了衣服过来,郑婼歆只觉眼前一花,尚未看清那人动作,听水花一响,那衣服裹住身子,已从水中一跃而出,衣袂飘飘间,人已不见了踪影。
“你给我出来——”
从屏风后奔出,却见那人儿正站在窗前整理着自己的头发,那发丝滴落着水珠,渐渐浸湿了单薄的衣裳。
“公子!”
弦伊急急入门,伸手拿起一条长巾走到无瑕身后给他搭上,然后去拿了披风给他披好,口中抱怨道:“天气日渐凉了,身子刚好些,你又使这小性子,要是再生病了可怎么好。”
无瑕没有回头,径直坐到了凳上,任弦伊给他擦拭那一头湿发。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郑婼歆走过来,伸手去扳无瑕身子,弦伊见她动手,扬手便将她手打开,道:“公主,就连太子都对我家公子礼让三分,公主请自重。”
“大胆,你一个丫头,也敢跟公主动手。”德雅口中大叫着,走来便是一巴掌朝着弦伊扇去。
弦伊狠狠抓住那扇来的手,用力一推,德雅当时便摔在了地上。
“你个奴才,主子下作,你也是这般撒泼之辈,看本公主今天怎么收拾你——”郑婼歆怒喝着扬手向弦伊打去,那手仍在空中,无瑕突然起身,郑婼歆只觉身子一轻,然后后背一痛,整个人在一瞬间竟已被无瑕抵在了墙上,无瑕那美丽的容貌就在眼前,但那眼中,却寒意涔涔,面前这人,忽然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冷得让人害怕。
“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我与白炎的情感,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你所想像的那般龌龊不堪,不能任你随意羞辱。”那眸中透露的寒意,令那剔透人儿一瞬让人战栗!
“你——”
“婼歆——你在这里胡闹什么——”门口传来一声大喝,郑澈轩跨入了屋内,到了无瑕身边,轻声道:“无瑕,松手。”
无瑕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郑婼歆脸色煞白,泪水滚滚而下:“好,你们都欺负我,我走,我回去告诉父皇去。”
“婼歆——婼歆——”在身后几唤不应,郑婼歆带着德雅愤然而去。
郑澈轩回过头来,见无瑕竟然赤着一双脚踩在地面,当下沉声道:“弦伊,给公子拿鞋袜来。”说完握住无瑕双肩将他按坐在了凳上。
“婼歆打小就被我父皇骄纵惯了,说话从来都很刻薄,你也别往心里去,她是女儿家,性子难免刁蛮,你冷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不应与她一般见识。”说完接了弦伊手中鞋袜,竟蹲下身子,要给无瑕穿上。
无瑕双颊一红,身子一动便要站起,却被郑澈轩一把握住了足底。
“别动,脚已经沁凉了,可还想生病,这几日是关键时刻,这身子绝不能有半点闪失了。”
一听那话,无瑕当下不再挣扎,任他将鞋袜穿好,弦伊站在一旁,叫苦不迭,这可好,还没到郑国呢,就把公主给得罪了,太子对公子越好,公子今后在郑的路就愈发难走,该如何是好啊。
郑澈轩站起身,笑道:“正好,过几天咱们便要逃命,婼歆先回了郑,反倒是件好事,省得到时还要分神照顾她。”
无瑕心头一动,知道太子不想自己为难,当下歉然道:“无瑕没能沉住气,令太子为难了。”
“公子最近当真是性子坏了许多,再也不复往日般沉着了。”弦伊在一旁嘟囔道:“当真被那人带涨了脾气,惯坏了性子,将头发擦干吧,仔细又凉了。”太子却从她手中接过长巾,道:“我来!”
无瑕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坐在凳上,任太子细细擦拭那一头长发。
“我去泡茶!”弦伊返身出了门去,郑澈轩这才低低道:“冷二来了密函,说最近乌台军队调动频繁。”
“哦?”无瑕略略一思索,道:“乌台是平王手中的辖地,驻扎了他麾下最大的一支军队,此刻调动频繁,不知所谓何事?”
“不知!倒是燕王,没有一丝动静,奇怪得很。”
“越是风平浪静的,越是让人担心,平王是一介鲁莽,不足为患,只要他自己不闹事,我们不必管他,燕王此人心机颇深,朝中大臣中,不乏他的心腹,皇上现在身体虽不好,但余威尚在,他们一时也不敢造次,只怕……”
郑澈轩低头望着面前那人儿,笑道:“不怕,自此有无瑕在我身边,我郑澈轩,便什么都不怕了。”
“你太看得起无瑕了,无瑕只是一无知小儿,你期望太高,无瑕会倍感压力的。”
“你的睿智与聪慧,大家有目共睹,我今日的地位与你密不可分,无瑕,将来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我能满足你,就决不推辞。”那双手突然顿住,然后从身后环绕,紧紧拥住了面前那人儿,无瑕身子一僵,垂眸道:“太子!”
郑澈轩紧紧缚住那身子,深深吸取那抹幽幽冷香,口中喃喃道:“无瑕,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无瑕心头骤然一紧,他不明白郑澈轩这话的意思,但是心头却莫名的涌起了不安。
“太子——”
“公子,参茶好……了。”弦伊入门被那一幕惊得一呆,无瑕身子一挣,郑澈轩却死命将他缚住,低头在他白皙的颈后深深一吻,然后放手,离去。
那一片红晕如火般蔓延,从颈后粉至双颊,无瑕低着头,不去望弦伊。
“公子!”那轻叹在耳边回响,带着深深的担忧,弦伊走到了无瑕身边:“公子,弦伊看,太子对公子实在……已经情难自拔,我们还是走吧,回到小筑去,太子的情感太过霸道,只怕将来,公子会毁在太子手中呐!”
“弦伊,再过几日,我们会随着太子一同回郑去,你认为,我能一直避开他吗?你放心,我自有打算,我会用自己的实力自保,不会让自己沦为他人手中的玩物。”
“公子!”
“大晋的生意已经结束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会让冷三叔先行一步去郑,你随他一起走。”
“不,弦伊要跟在公子身边,公子在哪,弦伊就在哪!”
“丫头,晋文帝生辰大庆之日,便是我们动手劫牢之时,到时东都必然一片大乱,我们要劫人,还要从东都突围,人越少,我们的胜算反而越大,你可是不信公子能够逃脱么。”
“弦伊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听话,跟三叔一起走,公子随后便到。”
弦伊当下不再多言,只是望着公子,突然便酸了鼻子,泪水盈眶而下。
“公子,可怎么好,你心系小侯爷,却不能跟他在一起,明知太子对你有所企图,却不得不跟着他走,你的倔强究竟还能撑多久,双肩负重太多,终有一日,会将你压得垮掉,每每想起这一切,弦伊就觉得心疼,如果将来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唇角勾起了一抹凄美的笑意,双眼去望那窗外明月,无瑕的话语轻柔得如同梦呓一般:“身若蒹葭,随风而去,天地苍茫间,总有一处能够让我停留,只愿良辰美景,那人,永相随!”那淡淡月色下的身影却如此孤单,令人无法面对!
一道黑影如箭而至,俯身半跪在了郑澈轩身后。
“太子!”
“京天,五日后,晋文帝生辰之日,就是我们动手之时,大晋的小侯爷孟白炎会助我们一臂之力,少年郎,颈间一条红巾,记住他!”深吸一口气,郑澈轩垂眸缓缓道:“在他助我们离开东都之后——”话语一顿,继而清晰异常一字一句道:“杀-了-他!”
京天眸中一动,却没问任何缘由,因为,太子的命令,便是一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