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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饭,恰好见陆采收拾好,怡怡然的走了出来。
张云一下子愣住了,怪不得人说“美人就是披个麻袋也是美的”。洗的干干净净的陆采站在堂屋门口,只见他身材颀长,布片似得长衫在他身上,别有一番韵味。他肤色皙白,却剑眉星目,薄唇微抿,显得丰神俊朗。一张俊秀的脸上似喜还悲,此刻见了张云,优雅的拱了拱手。
“你醒了。”张云半天才反应过来。“屋里坐吧,饭已经好了。”
小峰小秀呆呆的看着这个如此好看的“大哥哥”,跟着大姐进了堂屋。
“小峰小秀,这个就是我说的大哥哥,叫陆哥哥好。”张云对弟弟妹妹说道。
“陆哥哥好。”两人异口同声。
张云认真的看着两个小家伙:“还有,大姐刚刚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吗?以后尽量不要出去,出去了也不要跟别人说家里有个陆哥哥。”
“记住了。”两人道。
陆采一阵动容:“云姑娘,麻烦你们了。等过一段我身体休整好,风声弱了,我就离开。”说着站起身来行了个大礼,“暂时委屈你们了,将来我陆采要是能大仇得报,再来报答你们。”
张云笑着摆摆手:“赶紧吃饭,谁没有个三灾五难的,我这是能帮就帮,你别往心里去。”
陆采好久没有正经的吃过饭了,他慢慢地吃着这些清粥小菜,只觉得比以往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美味!他端着粥碗,手指僵硬,青筋突起。面上眉头紧锁,眼圈微红,鼻子也有些发酸,哽咽不能下咽。
张云见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陆采大震,定定的看了过来,过了半晌,才强忍着悲意,抿着嘴好似一笑,严重却有无尽的悲怆!饶是张云一个陌生人,也被这种滔天的伤心所震撼。
“吃吧......”张云劝道,“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你若是垮了,该如何报仇?”
陆采点点头,强忍了情绪,吃起饭来。
张云此刻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动作有些过了,怎么能像对待伙计一样随便就碰了这标准版的古代君子呢。毕竟古代不是现代,以后自己要注意点,把以前当兵时的大大咧咧带到古代可不是好事。小峰小秀见气氛不好,不敢再玩闹了,老老实实的往嘴里扒饭。
吃过饭,陆采便回了后院的屋子,他的身体太虚弱,必须要打坐调理。
张云征询过陆采的意见,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灶里烧掉了,毕竟扔了放着都不是很妥当。收拾好这些,趁着天气好,张云把家里的衣服被褥统统洗了一遍。
转眼到了中午,张云炖了鸡汤,又炒了几个荤素搭配营养合理的菜色。小秀懵懂道“今天吃的都这么好吃”!
陆采惭愧道:“云姑娘,你不用这么破费,我只要能吃饱就好。”
张云见他心思敏感,定然是长时间的折磨导致的,只能慢慢地引导他,所以哈哈一笑,好没形象的说道:“陆采,你来了我们家,我也没把你当客人,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嘛——我们平日里吃的都是这样。这小丫头,我平日里限制她乱吃东西,抱怨呢!”
陆采瞟了一眼屋子,这确实不像一般的农户人家,心下才有些放心。
吃过午饭,张云便到作坊里去。吩咐弟弟妹妹在家里玩耍,然后“特意”请陆采帮忙照看他们。陆采自是满口答应。张云这才反锁了院门,往作坊来。
作坊今日里不同以往,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昨天晚上的事情。原来官府昨天搜查了整个首山村,还有人后半夜见到山上灯光点点,定是官府的人上去了。
陈大娘的儿子在县里的酒楼做事,她昨天就听回来的儿子说了,原来这太师的儿子庞育相中了光禄大夫陆屏迹的嫡女陆眉,想要娶来做小妾。这陆眉虽然是个望门寡,却呆在陆家烧香拜佛,不理世事。只是一次过年的时候家庙祭拜,不小心被庞育见了,垂涎她的美貌,便上门提亲。陆眉一心求守节,自然不应。陆屏迹也不可能答应让自家女儿做别人的小妾。
庞育恼羞成怒,放言道:“不过是一个克夫的小娘皮,端的什么三贞九烈?”一时之间京城有了不好的传言。陆眉忧愤欲死。陆屏迹爱女心切,直接在街上打了庞育一顿。这庞育在床上躺了几日,心中恨意难平,向他老爹告状。庞华在朝中本就是一言堂,惯又宠溺庞育,便编织了罪名,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陆家在劫难逃。
庞华做的毫无遮掩,朝中众人敢怒不敢言,更何况有不少阿谀奉承之徒,陆家就这样被满门抄斩。陆家的事渐渐流传开来,京城周边的大户人家没有不听闻的,个个噤若寒蝉,更是把自家女儿看的比珍宝还严。陆家的小少爷陆采更是可惜,想当初他可是名满京城的**人物,文武双全,又出了名的姿容俊秀,一代明星,就这样陨落。
陆采出来后,蛰伏了一段时日,刺杀了庞育。可惜庞育命大,只是刺伤了他的侍卫。庞华虽然不怕陆采报复,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麻烦解决了最好,所以有了昨天晚上的一幕。
真是可怜!这皇帝的脑子里是浆糊?!真TMD气人!张云简直无语。
“吭!吭!”张云咳了几声,闲谈的众人立马噤声。
她故作淡定,道:“上工时间闲谈,把作坊当成茶楼了是不是?”众人忙低头做手中的活计。
转身来到小院子,李月儿正在核算账目。见了张云,便把账单拿过来。张云看了看,眉头紧锁。招的人太少了,面对这样庞大的市场,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张云现在还有六十多两银子的存款,还能支持一段日子。幸好工人的月前要一个月以后发,等布偶卖出去,款项回来就好了。
张云嘱咐李月儿张贴告示,同时在附近几个村子招工,再招八十个人左右。又把车间里几个干活踏实,办事利落的人提拔上来。陈聪氏是比较靠得住的,张云让她做了作坊的掌事,另找人替了她的位置。
张云仔细算了一下,招过人之后,作坊里每天就可以出各类布偶一千个左右,折合一下,每月可进账三百两往上。以后做了护脖,手暖等,可以定更高的价钱。一百个工人,加上管理人员和各类开支,得耗费一百多两银子,材料费也占到最少三分之一,这样一来,每月的毛利润只剩下不到一百两。张云郁闷,自己的实际操作能力还是有些不足。
她告诉李月儿,再招的工人,工钱统一定为500文每月。工人们要分级,新来的是普通工,原来的定为熟练工。等新工人以后熟练了,可以往上涨工资。这样一来,谅他们没话说。
李月儿点头称好。
同时让红梅暂时做采购,她跟自己有一段时间了,对布料等的采买已经上道。张云给了她五十两银子的预算,让她负责把附近几个镇子的布匹余料尽量都买回来,其余的采买棉布,还有麦麸,棉花等填充物。
作坊这边的新屋子也开始盖了,剩下的钱要支付各种砖石材料。泥瓦匠的工钱暂时也没有,幸好房子盖好也得大半个月,只能等下一批布偶卖出去再说。
李月儿马上便开始工作,等工人下工的时候告诉她们家里有什么亲戚邻居都可以带过来,若是别村的,只要手艺好,干活快,也可以过来。并且保证,马上农忙了,虽说妇女不是主要的劳动力,却允许她们每天晚一个时辰上工,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忙活家里的事。众人都很满意。
回到家里,小峰和小秀正围着陆采打转。小孩子就是可爱,转眼就忘了上午还怕这个陌生的大哥哥,下午就被他的一脸帅气迷惑了,围着他问东问西。陆采很有耐心,一个个回答他们的问题。
张云笑着看他们顽皮。
“我大哥的儿子若是活着,也该有这么大了!”陆采沉下脸来,“当初在牢里时,他才三岁,后来生生的病死了。”
“节哀!”张云只能用这样苍白的语言安慰他。
见小峰小秀有些怕怕的,陆采忙转了情绪,对他们和悦的说着话。
张云看了一会儿,去厨房做饭。
吃过饭,张云端了瓜果等食物到了后院,把东西摆到石桌上。又拿了月饼,拜访整齐。
陆采看着这满桌的团圆之物,心中五味陈杂。
本来张云只是对陆采感到同情,今天听过陆家的事之后,张云更是义愤,可惜.....张云说道:“我们姐弟几个没了父母,你也独身一人,不如我们结为异姓兄妹,如何?”
陆采满目震惊:“你们愿意和我这个被追杀之人结为兄妹?”
“相识即是缘,我们境遇其实相似。难不成你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陆采对张云极为感激,“可我不能连累你们。”
张云道:“你这样说就是小看我张云了,我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我敬重你,愿意和你做兄妹,就不怕任何事情。”
陆采双目含泪,颤声道:“好,既如此,我们就结为兄妹。”
当下焚香祷告,四人对着满月,结为兄弟姐妹。
“大哥!”张云三人喊道。
陆采满面激动:“云妹,小弟,小妹!”当下其乐融融,对月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