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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透蓝的天空上悬着金色的太阳,照耀着整片雁栖林。阳光所及之处,充满了生命蓬勃的迹象。溪水淙淙而过,空气中飘来一股中药香味。
“难道前几日全挖完了?”江卿月心里嘀咕道,一边抹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一边焦急的在一群野草里翻找着。
“哎呀,找到了,找到了”江卿月如获珍宝般喊起来,接着熟练的挥下小锄头,三刨两刨,手里拎起几株嫩绿的蒲公英苗,看着有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还没长熟就把你们采了,我保证下次把药苑种满蒲公英”。
“蒲公英?”邢若尘躺在草坡上,被吵醒。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一女子蹲在野草堆里挥着锄头。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散在身后,风飘扬而过,好似闪出金色的光芒,常人极难发觉。
江卿月抓起刚刚挖的草药,起身掉头小跑,素白色衣袂随风飘扬,转而消失在一扇竹门里。
竹门上有块牌匾,刻着不寄园三字,字体随意潇洒,颇有一番野生之象。
竹门右侧挂着一串风铃,在江卿月消失之际,清脆的响了几声。
邢若尘看着这一幕,入了神。
“少爷,少爷,马吃饱了,我们该回去了,今天夫人寿辰,迟了她该不高兴了”一随从摸样的男子牵着两匹马走来。
“好,回家”邢若尘回神一跃起身,大步流星,潇洒的身影淡出在雁栖林。
“卿月姐姐,你回来啦”一小姑娘从紫竹林道上迎面跑向江卿月。
“菘蓝..”
“哎呀,你看你脸上又被叮了好几个包,早说了不能把蒲公英种在野草堆里了,每次去采,都是去给蚊子送大餐。”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令仪怎么样了?还烧的厉害吗?”江卿月顾不上脸上的痒痛。
“好一些了,出了汗,我一直按照你说的方法,给他热毛巾敷手敷脚,盐包敷腹部,手脚都热了起来,总算退了些”。这个叫菘蓝的小姑娘又紧张又欣然同江卿月讲到。
江卿月笑道:“不必紧张,你看你这不也应付过来了,把这拿去洗了,将水沥干后捣汁与之前煎的中药调在一起,我先过去看看他。”
虽说江卿月跟了师父十年,但这次也还是心中紧张了些,并不是自己医技不能治愈令仪的病,而是心中充满了自责,令仪是师父的儿子,自己待他如亲弟弟一般,师父出门之前,把不寄园全部交给她,她连个孩子都没看好,看他如此模样,心中又是自责又是难受。
顾令仪是江卿月师父的独子,小小年纪,本应在鄞都城读诗听学,习琴作画。却因事事三分钟热度惹恼了他母亲,一气之下直接帮他去书院里退了学,拎到不寄园来,说是要他来体验生活不易,明面上安排他做些打杂的琐事,实则想让他在不寄园里耳濡目染,兴许对医术能产生一些兴趣。
顾令仪的父亲是鄞都城的一位商人后代,家中经营鄞都城最出名的茶楼,后因顾令仪母亲习医后,又便开了药铺,不说家财万贯,起码这辈子吃喝无忧,为人行事低调,宠妻第一。
顾家院子里很多人不明白,老爷怎么舍得把宝贝儿子送去山野林里的不寄园去,而不在鄞都城享福。这一切就要从顾令仪的母亲,江卿月的师父——严文茵,说起了。
严文茵,年纪四十出头,鄞都城有名的半游医,为何说是半游医?因为有一半时间都在外拜访名医,短则数十天,长则三四个月。顾老爷对他的这位夫人从来说一不二,唯命是从。即便是严文茵决意在城外的雁栖林盖一座房子,专心用来研究医术,也是全力支持。严文茵苦守不寄园10载,在这山林野溪里承载的不仅是她对医技高超的向往,还有一个在心底埋了十几年的秘密。
凡是来寻她治病的,不管能不能付的起医药费她都来者不拒,且极其耐心和善,但若遇上半信半疑者便直言自己能力不及,无法为其解忧。不信者不医,她绝不抬高自己,也不求人上门,说治病也需缘分。为人十分正直善良,却也常被人议论。
“严文茵不是号称鄞都城第一名医吗?怎么自己皮肤粗糙如此,脸色黑若蒙雾?”曾经来请严文茵看病的人,在回家的路上总是八卦着。
“现在这模样比十年前好很多了。听说她行医之前,生了场大病,死里逃生后才立志行医救人,别管脸如何了,医术确实了不得啊,我这十几年的腰痛,经她这些天医治,如今基本无碍,真当要感谢”?同行人答话。
“是是是……,不应如此说严医,是我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