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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不比寻常女孩儿,毕竟她年纪轻轻久经生与死的考验,突如其来的惊吓,洛显得格外镇定自若。
洛不恐不慌,现在的她遇见了暴徒也好,她也不会畏惧死亡,有时候生比死更可怕。
如果现在有人替她了结了她脆弱的生命,她会心存感激,她可以不用再伪装自己内心的空寂与孤独。
她可以和冰重逢了,去那个星星住的地方和冰团圆,也好过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艰难角逐的继续自私的活下去。
不是为了冰,洛坚持不下去,也伪装不下去,她的乐观与开朗,她想冰了,想冰那双如寒星耀眼的双眸。
她想冰为她弹奏的那首《余生有你不孤单》,想着,想着,洛紧紧闭上双眸,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当一个人万念俱灰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再害怕,什么毒蛇猛兽,什么地裂海啸,什么世界末日,洛,都不怕!
她不害怕秋天的冷风,她不害怕夏日的酷暑,她什么都不再害怕,她最害怕的是再也感受不到她爱的人的温暖!
洛,静静等待着不可预料的结果,她就那样不做任何的挣扎与呼救,任凭恐怖的来袭,任凭危险的降临。
冰离开的那一瞬,洛的心就死了,这个灯火阑珊妙不可名如梦如幻的世间,再也没人能为她留一盏心灯。
洛听见那个陌生男子心跳的间距,离她的耳膜很近很近,那个陌生男子似乎很紧张。
洛以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她身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并不会对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洛在报考夜校的同时,选修了人格心理学的课程,一个作家除了对文学作品要有大量的阅读与储备之外。
她本身还要学习一些和文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东西,哲学和心理学是必不可少的学科。
首先,一个真正的暴徒不会紧张到手心冒汗,他的手还有些不停的抖动,他的心跳也超出了正常人的心跳时速。
一个正常成年人的心跳在每分钟60到90分钟每次,而洛身前这个陌生男子的心跳,已经超过了每分钟120次。
洛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会是一个暴徒,他的慌张和手足无措更加验证了他不是一个危险的暴徒。
洛紧闭着双眼,她可以很清晰的分析出那个人内心世界的惶恐与不安。
洛天生灵敏的触觉和她对心理学生来的天分,下一秒她可以肯定那个陌生男子会松开他火热的抖动的手掌。
洛在心中默默的数了10个数,那陌生的男子果然在下一秒中松开了,他紧紧捂在洛温热的嘴唇上,那只大的强壮有力的手。
洛还可以感觉到他的手虽然很有力气,但那双手并不粗糙,反而一个男人的手比女人的手还要细腻柔滑。
从这陌生男人的手,如此柔软的程度来看,洛可以断定他不是一个靠力气来维持生计的人,他的手也没有生长老茧,洛坚信自己的判断,他不是暴徒,也从未拿过刀。
陌生男子缓缓的缓缓的松开了他的手,他急促的呼吸随着屋子里那只石英钟发出的匀称的嘀嗒嘀嗒的声音和旋成自然的呼吸音律。
洛这才缓慢的睁开了她的双眼,她的眸子还是那样清澈透明没有凡尘中的一丝杂质:“恕我冒昧的问您一句,您是作家羽冰吗?”
陌生男子的慌张与不安被洛眼中的静籁所折服,他手心的虚汗也渐渐的风干了。
他的双手也不再激动的颤抖,他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他的眼睛惊愕的盯着他对面这个他认为比他还古怪的女孩儿。
洛是他见过的最古怪的女孩儿,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在这种被陌生人威逼恐吓的情况下,还如此的镇静,而那种镇静,镇静的有些让他感到害怕,他对眼前这小女子提起了极大的兴趣。
蓝色墙壁上的石英钟,滴滴嗒嗒的奏起了时间的音符,陌生男子的眼睛直视着洛不慌不乱,静如深潭乌黑发光的明眸。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门口晃来晃去的,我以为是个小偷呢?你这小丫头,怎么那么不礼貌,在别人家的私宅门口,往人家的屋子里张望窥探?你说,你有什么目的?”
洛被那个古怪的陌生男子问得苦笑,他的怪胎行径有些像日本的小说家太宰治。
用古怪一词还不完全足以形容这个陌生男子的滑稽搞笑:“先生,你这个人很奇怪吧!是你的举动有些夸张了,我是初晓杂志社的小编,今天来到贵府拜访,确实有些擅作主张和唐突。
洛以我的人格担保,我对先生您绝对没有恶意,我只是受杂志社委托来送一份给您的文件,难道先生您对这份文件的内容都不好奇吗?”
羽冰的眼睛瞪得更加的惊愕万分,他对这个从外星球来的小毛丫头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她的身上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神奇的气息,刚好和他正在更新的一部小说里的女主角十分的吻合。
冰羽枯死的灵感似乎得到了上天的恩赐,难道他羽冰对文学的痴迷癫狂,苍天都看在了眼里。
难到他眼前这个近乎于外星,不知哪个行星迷路了的外星人,是他羽冰枯竭的灵感的救世主?
羽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里映衬出超凡脱俗的这么一个怪胎,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羽冰还古怪的人,或者他遇见的丫头不是人,真是不知道从哪里穿越过来的异界人?
羽冰手捏着他有棱有角的下巴,思绪如窗外遥远天空中那一朵形似白莲花洁白如玉,却又散漫的一会儿功夫不成了形的软绵绵的云。
他深褐色的瞳孔中放着异样的光芒,他像是被灰姑娘午夜十二点钟,南瓜车中的魔法师施了魔法。
他对这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小毛丫头瞬时间着了迷:“我是羽冰,但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什么作家。
我只是比那些城市中,沉沦金钱麻痹了的人,多了一些时间去欣赏这个世间不一样的景致而已。
请你不要这样称呼我,什么作家羽冰,我会感觉很不舒服,不如叫我冰如何?我喜欢冰,所以我为自己起了一个我喜欢的笔名,冰!”
洛眼中如深潭死水让人难以琢磨的平静,一下子被一颗趁人不备鹅卵石的小石子,投入她心灵深处那一片死水,被人无意间激起了千层的涟漪。
心波如同那江春水般波涛澎湃,冰,冰,洛的心失去了往昔的平静。
冰这个名字是洛最大的死穴,也是她心底无法愈合的一道无形的伤疤。
冰走了一年了,洛以为冰的心与她的心同在,她就不会觉得孤寂和落寞。
可就当这个叫羽冰的大作家提起了冰这个名字时,洛才如梦初醒,她不能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
她这一年里不断的给自己大脑输入,冰离开了,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她可以坚强的活下去。
她的心和冰跳着同一个节奏,冰就在她身边,可洛一直在欺骗她自己,她的生活里不能没有冰的存在。
她每天下了班,都逼迫自己相信冰还活着,冰没有死,冰只是暂时离开了她。
这种潜意识的自我蒙蔽已经成了她人格中的一种缺陷,她真的可以在没有冰的生活中,重新来过自己的人生么?
洛这一年里拼了命的参加各种各样的学习班,夜校的成人高考,专升本只是她报考的一个学科而已,洛把她每天的学习生活安排的满满的,直到她学到精疲力尽为止。
每天当太阳不厌其烦的从星海蓝湾的海平面再一次升起来的时候,大概也就是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
洛开始准备自己的早餐,洛的早餐十年如一日,一杯咖啡机现磨的阿拉比咖啡豆,熬煮出来的香醇咖啡,洛习惯将咖啡里勾兑大量的鲜奶和方糖。
否则她很难下咽,即使那杯咖啡已经酸的变了味,洛还是一意孤行的将咖啡调成了奶香四溢的怪咖。
没办法那是她的习惯,如同她只习惯有冰的日子一样,冰喜欢喝奶香扑鼻的苦咖啡。
一颗煎蛋,两片全麦面包,早餐就是那样的在简单不过,就像洛的为人在简单不过,出生是白纸一张,奔三的人还是白纸一张,一成不变来形容洛在贴切不过。
早餐过后,洛的第一件事儿,阅读一个小时的文学书籍,然后她会去冰经常带她去的海边晨跑。
紧接着洛会在木屋前的那一片柔软的沙滩空地上,铺上一张天蓝色的瑜伽垫,静坐在海与天之间静静的冥想,使自己的内心得到安详与平和。
当家里的时钟指针指向八点一刻的时候,洛才开始了她一天的学习行程。
她会风雨不误的搭乘星海蓝湾最早一班巴士,去远离海边的喧闹的城市,洛先是去一家学习外语的成人补课班恶补外语。
接着在搭乘另一路巴士去下一个地方去学习音乐吉他班,之后中午时分洛会和以往一样去同一家西餐店吃点西餐。
洛的食量小的可以是一顿猫粮的标准,她从小对饭这个词就不感兴趣,这是后来她对食物提不起兴趣的主要原因。
下午的时光,洛一下午的光阴都是在图书馆的咖啡吧里看上一下午的书。
到了晚上洛只简单的吃点儿东西,就急匆匆的赶往夜校去上课,晚上的几节课,主修的是汉语言文学,附修的是人格心理学。
晚上回到家里,洛还要继续写作,接着写她和冰的专栏,《谁来拯救悲惨世界中的天使》,听听冰谱写的音乐,看看冰生前写的战地手记,散文,小说和诗歌。
洛没有去初晓杂志社上班的前一年里,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度过的,她是在用安排的满满时间来麻痹自己对冰无止无休的思念。
羽冰那个古怪的请求,如雪上加霜刺痛了洛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块儿软肋。
洛的神情慌乱不知所措的躲闪着透明玻璃窗外刺眼的日光,她连同躲避日光一样,躲闪着羽冰深不可测黑褐色的眼睛。
“羽冰大作家,你可能还不了解我的个性,我不喜欢直呼陌生人的名,我可以称呼您羽冰前辈,洛也是个喜欢写作的人,我这样称呼您,我感觉会舒服些!”
羽冰棱角分明的脸淌下的几行冷汗,瞬间凝固成了冰柱,掉了一地稀碎的声响,他自己听的真真亮亮。
“你这个小丫头,还真古怪,我今天是棋逢对手,我可是从来都不会让人直接称呼我的名字的,你是例外,难道你不想你此次来的任务顺利完成吗?”
洛很坦率也很直白:“任何靠交换得来的成就都是龌龊的行为,我不觉得初晓杂志社的实力有什么问题。
毋庸置疑,您羽冰前辈也并非那些心胸狭隘的小人,你不会因为个人的想法,而丧失一个绝佳的机会!”
羽冰再次一反常态的揪着洛的衣领,将娇小玲珑的洛,逼进了墙角,他眼中燃烧着歇斯底里的怒火。
像是一只豹子正要将他手下的猎物生吞活剥一样的凶残,要知道羽冰是个男人。
一个充满了尘世欲望的男人,否则他笔下的人物,绝不会灵动到可以从他的小说中跳跃出来。
这一次羽冰的心理,洛也看不透了,当一个人的耐性爆发到无可忍耐的地步,他的疯狂几近崩溃。
羽冰的脸火热的发烫,红的如秋日的枫叶,他冷峻的眼眸死死瞪着被他逼近墙角,柔弱无力不堪一击的洛。
羽冰那张俊俏的脸带有一丝懒散,一丝坚毅,迷一样的男人,换做是谁都无法招架。
可他遇见的洛不是人,是那天河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洛的脸孔没有一丝丝惶恐的表情。
如同她一开始被羽冰拽进屋子时一样,没有表情,羽冰的脸颊逼得更近了,他英挺的鼻梁压迫着洛熏香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