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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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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雨,又细又绵,总是不经意间稍侧头,肩膀已润湿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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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本不是鸟羽月值班。因为今天是三月三,原本值班的小姑娘要和恋人去约会,所以和鸟羽月换了班,鸟羽月自然爽快地同意了。

    不过……

    那个人居然也在。

    或许他也是个单身汉。

    鸟羽月已经第五次看到他了。上个月月底开始,每天下午两点左右,那个穿着红色唐装的男人就坐在靠近右侧角落的八仙桌前,喝着茶,一喝就是一个下午。目光偶尔会瞥向台上。

    他看了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鸟羽月觉得这一定是错觉。

    不过据小姑娘说,她值班的那天下午两点,那台八仙桌的客人是经常轮换的。

    妈耶,他或许真的对我有意思!

    不过鸟羽月是个经历大风大浪的女人,被追求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在她值班的时候来捧场就会心生好感。

    哪怕他是个帅哥。

    好吧,他的脸可真不错。

    和源氏那张花心的脸可不同,这张脸看上去就是居家好男人型的。

    那天中午开始下了雨,细细绵绵的,落在屋外的平江河中,泛起酥酥麻麻的涟漪。

    一曲终罢,鸟羽月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下台了。之后是相声节目,与她无关。

    下台后,鸟羽月走向了那个见了五次的男人。她对这个男人也很是好奇。只要她愿意,她的神奇的小小鸟们会告诉她想知道的。不过她觉得还是亲自剥开洋葱比较有意思。

    “我觉得我们可以聊一聊。”

    鸟羽月坐到了男人的对面,说,“我猜这里一定没人。”

    男人笑了笑,提她添了一杯茶,说,“它现在是你的了。”

    这是鸟羽月第一次和这个男人称得上是见面的时候。

    鸟羽月喜欢和男人聊有关她旅行的回忆,那些回忆在人类听来其实逻辑诡异,但说得起劲了鸟羽月也不由地忘记了这个重点。不过男人不介意,他只是面带微笑地听着,偶尔发出惊叹的符合或者提她添满茶。

    他喜欢听鸟羽月讲这些事。或者说无论鸟羽月和他说什么样的话题,他都喜欢,光是她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做,他都很是心悦。

    “我喜欢听你弹琵琶。”

    “哦,我猜到了。”鸟羽月单手捧着脸颊,唇角的弧度轻轻扬起,“这是我第五次看到你了。说实在的,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男人白皙的手指抚摸着茶杯,他的手指消瘦,骨节分明又充满力量。或许两指就可以折断一个人的脖子。鸟羽月在世上走了那么多年,这一点还是不会看错的,

    “你看到了我五次,而这次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男人嗓音温润:“……或许,我们还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听男人说到这个,鸟羽月微微向男人倾过身,她看着男人,压低的嗓音,透露出某种暧昧的情调。

    “你希望我们还有下次面对面的机会……你,是不是想要追我?”

    男人似乎惊讶地轻掩住嘴唇,眼神里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似的,“……真是怪难为情的。”

    鸟羽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今天三月三,茶馆老板要和老板娘去约会,所以提前关闭了茶馆。客人渐渐散去,鸟羽月也准备回去了。介于她没有男朋友,好心的老板给了她一笔安慰费。鸟羽月更开心了。

    “江南的雨一般没什么感觉。”

    鸟羽月站在屋檐下,等着雨停,一道清雅温润的嗓音恰如其分地从旁边传过来,她侧头望去,那个穿着红色唐装男人正撑着一把黑伞从雨中走来。他大半的脸都被伞遮着,只露出微勾的唇角。

    细绵的雨似乎没在他的伞上留下什么痕迹。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鸟羽月抱着胸,倚在发白的木头柱子上。素色的旗袍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

    “我知道有人没带伞,所以就来了。”男人收起伞,微笑着看着鸟羽月,“江南的雨向来没什么感觉,所以总有人会忽略它的存在。”

    “但当你发现时,早已淋湿了大半。春寒料峭,不要着凉了才好。”

    这时鸟羽月才发现,男人的身后还有一条外套,是黑色的。他将外套给鸟羽月披上,作为回礼,鸟羽月将她随身携带的手帕给他了。

    “你说的,发现的时候已淋湿大半。”

    男人握着手帕,轻缓地擦着头发。似有若无的香味似乎围绕在他的身侧,这是男人从未闻过的女人香。

    两人望着屋外的雨足足有十分钟。路上没有行人,倒是河中有小船悠悠地荡过,穿着蓑衣的船家见到了鸟羽月,朝她招了招手,鸟羽月回以微笑。

    十分钟后,男人再次打开了伞。他先走到屋檐外,随后朝着鸟羽月伸出了手。

    “今日三月三,你我皆无恋人。鸟羽月小姐,你愿意和我度过这一天吗?”

    男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心在扑通扑通跳。天知道他说得如此顺畅,是在家里练习多少次换来的?

    “我会将这句话当做是告白哦。”

    “……”

    他的脸有些微红。虽然有伞遮着,但鸟羽月还是发现了。

    鸟羽月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她轻笑了下,迈出了步子,搭上了他的掌心。

    两人共撑着一把黑伞,消失在江南朦胧的烟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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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你做梦了?”

    鸟羽月醒来后就见到织田作之助撑着下巴坐在她的床边,她翻了个白眼,直接把枕头扔了过去。

    “要死啊,你吓死我啊!”

    织田作接住枕头,将之好好放好,说道,“感觉老师的气息很不稳,所以有些担心。以前咲乐做噩梦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一直在床边保护她的。”

    “你这是把我当咲乐了?”

    鸟羽月起身了,她总感觉自己的学生对她越来越不尊敬了。

    “小滕呢?”

    “已经出门了,不过他说中饭会回来吃。”

    “这样啊,那我先去沢田家了。有些事必须说清楚……”关于小滕说的外国人,就是和沢田家有关。

    洗漱过后,鸟羽月就准备出门了,走到玄关处,她忽然回头问织田作,“作之助,你想要复仇吗?”

    “复仇?可是纪德已经死了。”

    “不,我是说森鸥外。”

    “……”

    “如果你想要他死的话,我马上就可以做到。就当是我为死去的学生做的最后一件事。”

    鸟羽月看着织田作,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中。

    她这句话不是开玩笑。

    如果织田作想要这么做的话,她绝对可以做到。

    但织田作犹豫了。

    鸟羽月觉得这没什么好犹豫的。和横滨再次联系后,她自然去调查了织田作的死。所谓的来龙去脉她已经清楚了。

    见织田作犹豫了,鸟羽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她转身就要出门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织田作闷闷的嗓音,“老师,我不想你为我杀人……”

    ——

    今日到沢田家时才发现,风也在。据他说他还有个弟子叫一平,和另一个孩子被沢田奈奈带出门买菜去了。

    风跳到沢田纲吉的书桌上,“你没把小滕带来吗?”

    “带他来干什么?”

    “你不是说他是我们的孩子吗?”

    鸟羽月:……

    里包恩:……

    沢田纲吉后知后觉:“诶诶诶诶——鸟羽月小姐说的孩子是风先生的……”

    在鸟羽月威胁的目光下,他把后面的那个词吞下去了。

    好、好可怕!

    “我骗你的,你为什么还记着?”

    “因为是你说的啊,所以我就记着了。”

    鸟羽月轻哼了一声,随后说道:“这次过来,可不是跟你叙旧的。彭格列,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什、什么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啊!不是里包恩把你牵扯进来的吗!”

    鸟羽月哼了一声,一只小鸟啄了啄窗户,在沢田纲吉惊讶地目光中,鸟羽月打开了窗户,随后那只小鸟乖巧地立在她的指关节上,叽叽喳喳地聊叫着。

    之后他听鸟羽月说道:“在并盛最豪华的酒店中,来了一群外国人。为首的是个有刀疤的可怕男人,其次分别是长发银毛,遮眼的金毛,鹦鹉精,以及一个会飞的小婴儿。正巧,昨晚小滕在酒吧中见过他们。那个刀疤男人就是X……”

    里包恩面色凝重,虽然从鸟羽月的描述中,这些人很像彭格列的某个暗杀部队,但是在那个人的名字没报出来之前,他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X……叉男。”

    里包恩:……

    风:……

    沢田纲吉举手小声问道:“那个……叉男,是指X战警的昵称吗?”

    里包恩:……

    风:……

    “鸟羽月小姐,看来您的神奇小鸟是个情报高手,不知有没有打听到其他的信息?”

    鸟羽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的小鸟们是日本鸟,它们没学过外语。怎么可能听得懂外国话?”

    “……哦。”

    “不过,我有打算让它们也学习意大利语。沢田君,听说你也在学习意大利语,那以后我的小鸟们就和你一起上课了。而我会带你见识下另一个世界。”

    沢田纲吉:……

    所以说我已经沦落到和鸟一起上课了吗?

    “好主意。”里包恩笑了笑,“那么关于鸟羽月小姐想知道的,我现在一定会知无不言。阿纲,你也听听,事关你以及你周围人的生命。”

    沢田纲吉:“等等啊!这么恐怖的东西我拒绝收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