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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还在继续,众女眷们各有各的心思,竟没有几个心思在眼前美食上的。
忽的,厅门被推开了,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有些冒失的闯了进来,禀报道:“夫人,天策公子回来了!”
柳亦亦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在京城招惹了林镜心,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天策大哥回来了!”席间的一些少女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嚷嚷了起来。
张府是个大园子,有许多宗族子弟暂居于此,再加上张安自个儿也是个爱结交朋友的,反正家大业大,就收留了不少有美名的英雄豪杰,文人雅士及其家眷。席间也有不少青春少女,她们对张天策爱慕不已,听到他的名字,哪里还顾得上张夫人的威严。
见得此情此景,柳亦亦灵光一现,思维续上了之前的问题。
她抬起头来,看似望向管家,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斜对面的林镜心。
以林镜心的教养,自然不会像那些普通女孩儿一样失态,但是俏脸上也涌现一丝潮红,双手也有些不自然,连带手中的筷子都抖上了几抖。
这些,都被重生后注意力出众的柳亦亦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张天策这家伙,只是去了一趟京城,似乎就惹下了不少情债呢!
不过,一个男子而已,真的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么?柳亦亦有些疑惑。
张夫人得知了这个消息,脸上满是笑容,也不在意席间的骚动,吩咐管家,让那混小子收拾收拾,等会儿过来见她。
管家得了令,刚要起身,张夫人又叫住了他,传令伙房再备一桌精致的菜肴,等下送进正房里屋,全做少爷喜欢的。
接下来的时间,张夫人明显变得随和了不少,笑着说了些话。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她方才起身,看向柳亦亦:“亦儿,今儿正好天策回来了,我带你见见未来的夫婿,你俩果是有缘,这猢狲平日里数月也不见回一趟院子,你这才刚到,他就回来了。”
“兴许是他知道了,特意回来了呢。”柳亦亦表现的很自然,笑着打趣,跟着起身。
她虽说对张天策感情不深,但是既然下定决心做张家的媳妇,自然也不会避讳什么。而且根据爹爹的描述,张天策似乎对自己也有好感,这话未必就说错了。
此时此刻,林镜心的手中的筷子跌落在池中,好在此时众人注意力都在张夫人和柳亦亦身上,无人察觉到她的异常。她几次想开口说话,却都按捺了下来,只是注视二人的背影离开宴会厅,眼中有说不出的伤感。过了一会儿,她又露出了毅然决然的神色,攥紧了小拳头,望着水中的金鱼,小声喃喃了几句。
她的这些小动作若是落在她的爱慕者眼里,恐怕要引起不小的骚动,好在这里全是女子,倒是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柳亦亦跟随夫人来到正房雅致的里屋,在雕刻着山河图的大理石屏风后面,精致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各种美食。
“天策还没到,你先坐下吃点东西吧。”夫人显得很亲切。
柳亦亦没有推脱,随手捏起一块紫色的小糕点,放在嘴里,小口嚼了起来。
张夫人看着她自然而又不失礼仪的样子,心里更是欣赏,想了想,问道:“亦亦,你上午去见了老太太吧。”
“嗯。”
“可曾聊到起什么特别有意思的话题?”
“有的。”柳亦亦认真的看着夫人,回想起刘奶奶说过关于张夫人是巫女的话,很认真的回答道,“她老人家还让我每天上午过去,接着探讨那些问题呢!”
“哦,是吗?我也知道不少奇异的故事,亦亦你以后想听,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
柳亦亦刚要回答,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脚步没有掩饰,有些沉重,是个成年男子......看来我的未婚夫要登场了。
以前的我真是个健忘少女,只记得是个英武人物,但却回忆不起具体的样子,看来今天得要好好认识认识了。
心中真想着,来人已经推开了大理石屏风,他身材高大但不显得特别壮硕,一身深紫色劲装。
柳亦亦抬起头来,好奇地端详他的脸庞。
没有想象中军人的那种严肃刚毅,反而还透露着一丝稚嫩,也对,他也才十七岁......浓浓的远山眉,眼睛挺大,透着精光,好有高手风范,也很符合战斗民族的审美......
张天策与柳亦亦有一瞬间的对视,他下意识看着这个少女:
身材曼妙,肌骨莹润,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一如曾经的样子.....
美若谪仙,活泼可爱...不对,她现在的样子娴静端庄,却少了那种俏皮,眼中的光芒也不见了...太平静了,顶多透着一点好奇。
张天策皱了皱眉,心中突然有些难受。
他努力把这种情绪甩开,不再看柳亦亦,向母亲行礼。
“策儿,你还知道回来,让妈妈看看,我的孩子。”张夫人早就站了起来,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张天策顺从地接受母亲的拥抱,歉意的说:“让娘亲担心了。”
“娘理解,娘理解,”张夫人说着,眼泪却是掉了下来,“如今帝国压力很大,正是你这种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天策府更是......”
“娘。”张天策小声打断,脸上也是愧疚不已,“孩儿知错了,我已经和同僚上司们说了,告假三年,接下来我会一直陪着您的,不会再让您担心了。”
张夫人有些惊喜,随即没好气地说:“陪着我?我看你是急着回来想娶媳妇吧!”
被说中了心事,张天策脸色有些发红,看了身旁的柳亦亦一眼。
眼前的少女面色平静地望着自己,清澈的双眸中看不到一点波澜,她淡然地与自己对视,然后礼貌地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此时,柳亦亦的心中其实是有些异动的,仿佛被教堂的钟敲了几下似的,有些麻麻的。但是她毕竟是修过心的,下意识地压制住了这种心乱的感觉,外表不露一丝一毫。
张天策的心中瞬间涌出一种说不清的失落。
“柳姑娘,好久不见。”
他若无其事地与柳亦亦对视了几秒,努力让自己变得平和,然后向她问好。
似乎是受到那双眼睛的感染,张天策发红的脸反而渐渐恢复了正常,话语也很平静。
三人开始闲聊,柳亦亦表现的很好,不见外也不逾越,既活跃了气氛,又不失礼貌,把语言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张天策和夫人之间感情虽好,但是毕竟母子之间聚少离多,双方又存在代沟,交谈起来自然会有一些小问题,难以像知己一样持久交流下去。可有了柳亦亦的中和,他们足足聊了数个时辰,母子之间也打开了不少心结。
其实如果我不当舞蹈家和修女,也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心理医生。看着自己的心理疏导工作顺利进行,柳亦亦暗暗自得,但脸上却平静如水。
张夫人难得与儿子畅谈一番,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她看着乖巧端庄的准儿媳,想着她刚才有意无意的一句句话,不由得啧啧赞叹,再瞧着着她明艳的脸蛋,越看越喜欢。
按理说,张天策本来也应该觉得舒心无比,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丢掉了什么珍贵的东西,细想又想不清,脑袋乱乱的。因此,他的心头又涌上一丝烦躁。
为了不想破坏此刻的好心境,他强行把这些念头扫空,灌了几盅酒,最后醉倒在了桌上。
“策儿今天是真的高兴了,明明酒量不行,却硬是要喝那么多。亦亦,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今天谢谢你了。”
“夫人,这是我应该做的。”柳亦亦笑着说。
“亦亦,说句实诚话,我刚开始只是因为柳大人的原因,才同意策儿娶你。现在啊,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懂事的孩子。
我不知道刘奶奶会不会把衣钵传给你,但是如果你对‘巫’有兴趣,我的毕生所学,都是你的,以你的冰雪聪明,我想,一定会有很大的成就。”
“谢谢夫人。”
“你回去吧!我希望这一年能快点过去,听你这孩子叫我一声‘妈’。”
张夫人没有再看她,小心地将天策扶上床铺。
柳亦亦没有停留,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