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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说她像那些渣男一样,只顾自己的开心,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在某些方面来比较,确实是的。总想勇敢的开始,又因为一些事情止步不前。画的圈始终不会圆,故事也总不会有结局。
之后就有了浪子,江湖人叫他云哥儿,家里人叫她芷君,她姓苏。
在沈城的一个大院子里长大,五婶儿,二妈、三叔、四大爷一打眼全是亲戚,却没有一个姓氏相同的。
大概是长到十一二岁左右,又好像是五月十二日,过生日那天,爸妈说要搬家,至此和许多朋友都分开了,并且记忆愈发的散乱。
如今又回到了这里,这是一个圈,却又是不完整的,苏芷君总觉得自己在搬离这里之后就不记得了,然而现实告诉她,它就刻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变过。
还会记得院子里东面那段墙,长满了喇叭花。
隔着几个栏杆的不远处,四大爷种了几架黄瓜、豆角,栽了一些西红柿,那些嫩嫩的黄瓜好吃极了。
她和林菀、胖子孙颐惟、小泽子一起偷偷摘黄瓜,却每当即将得手的时候,老妈那大嗓门就会出现。有一次胖子栽到了架子里,弄了满身泥,他被带回家。他们几个也没有好过,罚站的罚站,挨骂的挨骂。
四大爷总是悄悄的把他们带到他家里,拿出嫩嫩的黄瓜给我们吃。那时不懂事,不知道四大爷只靠这蔬菜赚些钱才能过活。
四大爷姓徐,名兴国,家是鲁省的,当年大饥荒,来到了沈城,在路上却遭逢变故,年幼的孩子遭大病去世了,四婶子也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也没了,如今再也看不到四大爷了,两年前因病去世,走时看着我们说:“没事儿,别哭,四大爷只是去找你们的四婶子和哥哥了”
家里人和一些邻居,将四大爷一家人葬在一起,也能团圆了,那是她第一次接触死亡,四大爷离世过后的那几天,每天的梦里都是四大爷带着她一次摘黄瓜的记忆,告诉她“云哥儿,要乖啊”
从大门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前走个十几米,路过一道矮墙,在一转弯,就能看到四大爷家的房子,白色的墙,褐色的瓦砾,屋檐下长满了蜘蛛网,墙上写了一个拆字。
“云哥儿,你抛个硬币吧”
苏芷君摇了摇头,望着那面要被拆掉的院落,低头凝思。大衣口袋里的手中,捏着一枚硬币,慢慢描着它的纹理。
但心底的懦弱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我们总是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想让别人亦或是等待一个概率,用来寻求答案。但真正的答案是在我们心底的,只是不敢面对,选择的后果。
天色将暗,不知不觉已经在这个院子里待了一天了。再回头望去的时候,院子沉在暮色中,慢慢的只能见到轮廓。
绘着阳光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苏芷君抱了抱林菀“莞儿,再见啦”
“你要照顾好自己,要记得你是云哥儿啊”
“好”
“走啦,不要想我”苏芷君背对着向后挥了挥手。
林菀也以同样的方式,向后挥了挥手。
苏芷君这次没有哭,因为这是她第二次在同样的地点和时间与同样的人告别。
也是刚刚高考完,林菀要出国读书,而她面临着选哪个学校的问题。
重生回来前,她成了段殊泽的妻子。也是在这个选择之际,她选错了,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和段殊泽去了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可是那个学校比她能考上的那所大学相差太远,学的又是金融学,家里人觉得这个专业更适合接手家里的产业,她妥协了。
苏芷君靠在栏杆上:“那可真不像云哥儿啊”自嘲的笑了笑。
大学毕业后,两人就结婚了。似乎是青梅竹马的生活,让两人的爱情早已没了新鲜感,婚礼也是草草了事。婚后两人相敬如宾,直到她出差回来发现段殊泽出轨了,对象是他公司的秘书。
看到两人在床上翻滚,她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镇定的关上门,笑了笑“打扰了,你们继续。”
关上门后,拉着行李箱向门外走去,似乎没什么波动,任由闯出门外的段殊泽拉着她。
“放开!”
“芷君,我错了,你原谅吧,我醉酒了”
苏芷君红了眼眶,声音嘶哑道:“放开!”
“芷君,芷君,我真的错了,我发誓,我立刻和她断绝关系”
苏芷君望了望他,硬生生的将段殊泽的手掰开。扯开大步,向门外走去。
“你是不是早就不爱我了?”段殊泽有些歇斯底里。
“小泽子,我们离婚吧”苏芷君低低的说道。
“苏芷君,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段殊泽好像疯了一样,喊叫着。
“段殊泽,你放过我吧,再和你在一起我会恶心死的”
那时的记忆一幕幕的闪现在苏芷君的脑海里,她想她是爱过的,要不然怎么会在一起近10年,要不然怎么会放弃自己的理想。
可是,后来怎么了呢,怎么他们就走到那个地步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和段殊泽离婚后,她去了世界各地旅游,就在她去西南古村落拍照的时候,被一场暴雨引发的次生灾害夺去了生命。再睁眼,就回到了这里。
有时也会觉得是不是她没有重生,并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只是梦做得太过真实。
庄周梦蝶,不知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不管怎样,这次她都会选择自己向往的那条道路。
摇摇晃晃的20路公交车,向沈城第一中学驶去,还像往常一样,公交车上多是出来买菜转悠的大爷大妈们。
公交车停在大桥东站,上来一个灰色外套的老大爷,大概70岁左右,后又跟着一个大妈身穿深红色的外套,短发,在那口吐芬芳,指着刚上来的老大爷就骂。
车后座位在我身后方的女子,迎合着那个大妈的话,听话儿音是她的女儿,看起来也有30岁了。
车上的人似乎忍受不了这种骂声,开始劝导,但没有用,那个女儿骂的更狠了,直到老大爷受不了下了车,这场闹剧才结束。
苏芷君默默的在大衣里拿出耳机,听着Vincent,这是唐·迈克龙恩写给梵高的歌,歌声隔绝了周围的喧嚣,路过一条又一条熟悉的街道。
沈城一中依旧灯火通明,此时已经晚上8:00了,她后来的家就搬到了距离学校两站地的书香苑。
段殊泽的父亲,借了一把东风,赚了一些钱,买了海江附近的别墅房。
苏芷君的父亲是沈城大学的数学系教授,母亲是沈城第一中学的音乐老师。两人都是北方人,尤其身为音乐教师的母亲沈汐,更是豪爽。
苏芷君在门外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门里传来脚步声,来的是老妈,她走路的声音比老爸声音轻一些。
“怎么才回来啊,又去哪疯玩了?”老妈嫌弃的看了云哥儿一眼。
“快进来,吃饭了”父亲苏振华正在摆碗筷。
苏芷君看着一家人有点想落泪,上辈子自从上大学之后,她就很少在家了。大学毕业后搬到了和段殊泽的新家,离婚后更是为了放松心情,没有在家住多久就出去旅游了。不知道她死后,他俩得有多伤心。
“愣着干啥,快进来,一会儿蚊子都被你放进来了。”母亲沈汐拉了她一下,随手将门关上。
桌上摆的都是她爱吃的菜,还没等用手抓起最爱吃的鸡翅,就被筷子打了手。
“去洗手”被盛饭的父亲瞪了下。
“这马上报考了,你打算报哪个学校?”
听着话儿音的父亲也落下筷子,准备听听闺女的打算。
“还行,估了615—630之间,我打算报金陵大学的新闻专业。”
沈汐和苏振华对视了一眼,随后沈汐缓缓开口:“那殊泽和你去一个地方吗?”
“不,我没告诉他,以他往常的分数来看,我和他可能去不了同一所学校。”
“嗯,后天就回学校填志愿了,你自己多考虑下,第一志愿,第二志愿填好告诉你妈,让你妈帮你参考一下,正好休假。”
苏振华给了沈汐一个眼神。
“好”
晚饭结束后,苏芷君自然而然的收拾起了碗筷,沈汐在洗碗,不经意的说道。
“怎么和殊泽吵架了?之前你们两个不是说去同一所学校吗?”
“没吵架,我就是相信我考的挺好的,不用像段叔叔他们说的那样和段殊泽去同一所学校求稳”
“还说没吵架啊,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啊”沈汐用手点了点苏芷君的额头。“你也知道,我和你爸不怎么约束你,你选择的未来我们都支持,也相信你能走的很好。”
“殊泽这孩子从小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家也知根知底,即使他妈妈有些势力,你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担心你会吃亏。
妈不知道你俩怎么了,但妈支持你的决定,上大学见的人多了,你会遇到更好的。”
苏芷君在心里暗笑又有些感动。
回到卧室,倚在枕头上,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是段殊泽打来的。
明明感觉自己已经放下了,却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不如假装没听见,将被子蒙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