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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啊……”
“我为她做了那么多，到头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黑色的怨气不断涌进角落里的黑影，它的声音像是无数个人的声音重叠而成。
但卫汐发现，在那些浓郁的怨气中，竟然萦绕着一丝丝淡淡的灵气。
灵气很弱，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她掌心浮现出一个莹蓝色的灵字，被镇压的灵气从指尖溢出，与怨气中的灵气全然融合。
这让卫汐感到微微的惊讶。
它……不是山野精怪。
而是，庇护一方的神！
一个神明，竟然会落到这种地步……
哪怕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灵力，它也在全力驱赶着不断涌入的怨气。
角落里的黑影缓缓站了起来，它像是放弃抵抗，任由怨气进入身体。
“要结束了吗……”
它抬手抚摸着身旁的木墙，在这个简陋的房间里，曾经关着一个年轻的少女。
她日日去到它的山前，祈求着它能显灵，让那些村民放了她。
在此之前，它从不知道，自己日日庇护着的，究竟是一群怎样的魔鬼。
但它救不了她，因为它灵气低微，又要阻挡外界的怨气，又怎么能救得了她呢？
对于少女的死，它既是见证者，也是帮凶。
越来越多的怨气涌入，外面乌云密布，隐隐闪着电光。
破旧的房屋终于抵挡不住，墙板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轰然倒塌。
漆黑一片的废墟里，在雷电闪过的瞬间，卫汐似乎看见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在雷电袭来的时候，它张开了双臂，抬眸朝她看了过来。
它用仅剩下的一丝灵力，把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呈现在了卫汐面前。
然后，带着这些无法化解的怨气，消失在天地间。
在它的记忆中，这里曾经是个孕育着灵气的地方。
善良朴实的村民，漫山遍野的动物和草木。
但不知何时起，或许是因为乱世，外面的恶灵盯上了这里。
那天，它用尽灵力设下一道结界，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时，她来了。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脚被磨出了血，连鞋子都被染成了红色。
那群劫匪粗暴的扯着绳子，似乎是嫌弃她走得太慢。
要不是灵力耗尽，它早就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她被卖到了村里的一户人家，它想着那村里的人们都很和善，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
后来恶灵变得越来越多，它每次灵力耗尽后都会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就看见她来给自己上香，身上是粗布衣裳，脸色很憔悴。
她一句话也没说，上完香就离开了。
也就在那时候起，这个地方的灵气渐渐稀少。
吸收不到灵气，它连抵挡恶灵都有些力不从心，根本无瑕顾及村子。
如果它早点知道，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了呢？
最后一次祭拜，是在一个阴天。
那天，她穿了一件红色的嫁衣，上完香后，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说了好些话。
讲述了她的遭遇，以及她深埋在心里的爱人。
它已经吸收不到灵气了，周围的草木也逐渐枯败，不复往日的生机。
她爬到了山顶，苍白消瘦的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红色的身影一跃而下。
那一刻，它眼中的世界好像失去了颜色，只有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它想阻止她，但她的身体却从它手臂穿过，直直的摔了下去。
是啊，人类又怎么会看得见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