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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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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瑆看过很多书,涉猎面也广,中外小说,到传记散文,还有漫画,看得很快很随意,不过,跟听歌一样,她反而不愿意去碰那些所谓的名著,净挑大家都没听说过的名不见经传的书看,看得快忘得也快,有些看完了连书名都忘得干干净净。所以她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凭直觉在做选择,尤其是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时候,特别任性。无论是看书、听歌还是挑人,都有一种变态的执着。有时候她可能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她擅长考试,特别擅长做选择题,除了直觉好之外,还得熟练掌握排除法。她特别知道自己当下不喜欢不想要什么,所以她小小年纪就练就了遇到麻烦绕着走,遇到讨厌的人和事躲得远远的本事。只不过这些任性甚至带点不负责的本质,都被她波澜不惊的外表所掩盖,大家只能看到一个理智的超越年龄的女孩,恬淡地努力着。

    现在吕瑆眼神空洞的朝着程黇和宋萌萌的方向看着,她也说不清心里为什么有一丝不悦,还有更多的是疑惑,这是她第一次正视自己对一个同龄的异性的感情,她有些不知所措。在骑车来的路上,吕瑆看着程黇的后背,有风吹来的时候,也似乎闻不到程黇身上有任何特别的气味,但就是很舒服,甚至有点想要靠上去的冲动,以前吕瑆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这种感觉。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都是既渴望未知的爱恋,又羞于承认,不敢渴望,内心是悸动、小鹿乱撞,但又充满了对自己的不自信,饱含了纠结、压抑、躁动、好奇等等丰富的情感。总而言之,表面上看似依旧潮气蓬勃,谈笑风生的小朋友们,内心早就澎湃汹涌,被冲击的七荤八素了。

    所以,吕瑆暗自思忖,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这么麻烦我还是先去打会双升吧。吕瑆不再关注程黇那边的情况,径自去打双升了,而且特意背对着程黇坐了下来。程黇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连咳嗽都突然没了力气,他略低了低头,调整了小表情,再抬起头来,却是眯着他调大电量的桃花眼,嘴角勾起一抹有点邪气的微笑,他转过身正对着正要给他再递纸巾的宋萌萌,先迅速瞟了一眼吕瑆的背影,然后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谢谢萌萌,不过以后我不会再喝你递过来的水了,我们吕王生气了。”

    这句话,让整个包间顿时静了下来,理智冷静如吕瑆,这个时候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她因为过于惊讶而双目圆睁,紧闭双唇,缓慢地转过身看着程黇。程黇其实很怕吕瑆还是毫无反应,认真打牌,但是吕瑆就这么自然的转过身惊异地瞪着他,他觉得此刻吕瑆眼中的光芒就像漫天灿烂的繁星,无比绚丽,他心花怒放,嘴角不自觉上扬,再上扬。吕瑆看程黇脸上的笑意渐渐放大,逐渐裂开的嘴角,她想起了上一次程黇当众的宣誓,她的噩梦,突然产生出新的直觉,这张笑脸背后一定又隐藏了什么可怕的坑。上次他的宣言只是把她当榜样,他还依旧是个跟班,这次呢,怎么感觉更像是宣示主权一样呢。本末倒置,坚决不行。对了,谁说我生气了。吕瑆想到这里,不禁眉心微蹙,眼神由惊讶慢慢转换为疑惑、犹豫、不安。尽管萌萌有着成熟的外表,但毕竟没怎么受过委屈,这次就这么当众热恋贴了冷屁屁,还是这么斩钉截铁地给她下不来台,太丢人了。萌萌哇的一声,顺势拿着纸巾掩住小脸哭着跑出了包间。副班长马骁骁赶紧追了出去。

    两人同时看了眼夺门而出的宋萌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视。吃瓜群众们这次终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始小声交头接耳,这俩人怎么跟我们都不存在似的,这么喜欢对视呢,能看这么久。终于还是路路先忍不住了,“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啊?老实交代!”

    吕瑆这才环顾四周,意识到全班的同学们都在围观她们,一张张八卦的脸,就这样面面相觑,吕瑆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正在语塞,一双手紧紧的拉起了她的手,飞速地拉着她逃离了肇事现场。留下一脸蒙圈的同学们,包括笑容突然冰冻了的,程黇。

    这位见义勇为的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同学,正是吕瑆的吴双。为什么叫她吕瑆的吴双呢,因为吴双是对吕瑆“一见倾心”的,多年后吴双跟吕瑆说,当年若不是因为遇见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女孩子的。当然这都是多年后的坦白,这个时期的吴双只是曾试图写个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叫孟静薇,原型为吕瑆。但是吕瑆及时制止了她,说快中考了,要以学业为重。

    两个人的相遇确实有那么点偶像剧的意味,31中唯独吕瑆这届一直被圈在一个四合院里面上课,也就是说,她们这届学生,三年里一直只能见到自己这届的同学。但尽管如此,吕瑆和吴双也一直没怎么见过对方,至少没留下什么特别印象,彼此不认识。直到初三刚开学有一天,吕瑆从自己教室出门,这个四合院的出口通道很窄,吕瑆正好一条腿抬起来,但整个人都被教室遮住了,从外面跑进小院的吴双并没有看见她。所以吕瑆这抬起来的膝盖,正好把一路飞奔的吴双直接撞飞了出去,还好吴双天生敏捷机灵,人跪在了两米开外的一片落叶上,所幸没什么大概。吕瑆当时也是吓到了,连忙跑到吴双身边,嘘寒问暖,无比关切。在吕瑆看来,这个小女孩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差点她就没能分辨。但就是这么戏剧性的相遇,吴双就成了吕瑆一辈子不常联络但一直在她身边安稳存在的挚友。两人相撞,确切说,在吕瑆绊了吴双一腿之后,吴双就一直跟自己班上吕瑆的小学同学打听她的事,由于吕瑆小学比初中更加鹤立鸡群,有着辉煌的历史,吴双对她的仰慕就与日俱增。后来干脆请这位小学同学正是引荐彼此认识。最巧的事,一次快开家长会,吕瑆的妈妈进小院的时候又差点撞到吴双,恰巧吕瑆从教室出来,吴双无比开心的见过了家长,知道了美貌原来是遗传的,虽然好像方向不太对。吕瑆与吕妈妈的美那可谓南辕北辙,吕瑆是秀气温润的长相,而吕妈妈那是接地气的欧美范儿,从小就可以平趟各种异域民族食堂,后来出门旅游也总有人刚认识就问吕妈妈到底是哪人。

    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是吴双所在的3班跟吕瑆所在的4班关系不多,所以两个班的班长把毕业聚会都定在了这里,吴双一直在隔壁房间。考试前吕瑆和程黇的状态,吴双虽然没经常目睹,但也都有耳闻,她感到无能为力。中考第一天,因为下雨,吕瑆特意早早自己打着伞步行去考场,因为出门特别早,完美地错过了与程黇共赴考场的机会,吕瑆虽然走着走着裤子都被雨水打湿了,但那自由舒爽的心情,丝毫未受影响。然后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缓缓停在身边,车窗摇下来,吴双开心地叫她,“吕瑆,快上车”。就这样,也就不到10分钟的步行路程,吕瑆还是搭了个顺风车,也见过了吴双的妈妈。虽然只有一面,但当时的吕瑆就觉得,吴双肯定是她人生中一个最特别的存在。当天的考试,尤其是作文,吕瑆写的特别顺,自己都觉得超常发挥了。相比第二、三天跟程黇一起去考的那些考试,状态真是天壤之别啊。吕瑆一直觉得吴双是自己的小福星,就好像因为吴双的存在,吕瑆的人生,稍微变得有了一些跟别人不一样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意义,她自己也说不好,但她还是执着的认为,她的人生里,吴双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其实吕瑆一进入包间,吴双就看见了。由于吴双并没有考上四中,她总觉得自己以后可能很难再常见到吕瑆了,所以她一直怀着怅然若失的心情关注着这个包间的动态,希望找个合适的机会进去跟吕瑆好好互道个珍重。其实她并没有太弄清楚包间里的状况,她只知道宋萌萌哭着出来,之后吕瑆又尴尬的被同学们包围了。她从未见过那样手足无措的吕瑆,想也没想就冲进去解围了。

    吴双拉着吕瑆跑进了不远处的一家电影院,因为吴双擅长短跑,速度惊人,所以跑进电影院之后,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尤其是吕瑆,已经汗流浃背了。其实她们俩在一块并不像跟程黇一起时那么多话,吴双经常就是聊两句然后就找个借口干点什么了,大概是容易不好意思。这次吴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提议两人看个电影。于是吕瑆很认真的选择支持国产动漫魁拔。整个观影过程都极其愉快,影院里有些小观众的反应应该是至少2刷这部电影的才会有的,在轻松舒畅的氛围里看完了电影,吕瑆有些意犹未尽。吴双看着还在回味笑点笑得合不拢嘴的吕瑆,便提议一起去吃个饭。

    两人有如私奔一样的离场方式,留下一屋子八卦群众,和原本应作为此无比浪漫行为担当的故事的男主角。此处终于可以出这道题了,试分析男主角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