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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的疾风呼啸绵延在的耳畔。关于这座废弃的影视城,有着许多传言。这种种的传言听着句句荒诞不可理喻,但真的身处城里,却着实感觉到有一层层的诡异笼罩弥漫在周围每一处的角落里。
风再一次的狂吠起来,那阴森的感觉毫无忌惮的肆虐着。地上的碎石细沙被那猖狂的劲风盘旋成一涡涡的吹向半空中然后又散落摔回地上。
风丝毫没有呈现出疲态,更没有要停歇下来的意思。颜初箐不知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总隐约听见这风里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细细的听来,好像是在说:快离开,快离开……
用力的吸了一口烟感觉肚子都瘪进去了大半,颜初箐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高跟鞋把烟头踩灭。
看了看烟盒里,数了数剩下的烟还剩下十二根。颜初箐又抽出一根斜斜的轻叼在唇间,关上烟盒放回口袋里,又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上烟。纤细的手指夹着同样细长的烟,薄荷的味道伴着,她朝着影视城的深处走去。
影视城没有任何的光线,连抬头的那片夜空也好像拉上了巨型幕布透不出一丝的星光和月色。
颜初箐仅凭手上那点燃着的烟丝来看路,她走的很慢又时不时的回头看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十多分钟后影视城外飞驰过一辆黑色的SUV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聂胥央打开车门回头和车里的叶媚说了几句话之后带上耳机,双手插在口袋里朝着影视城的方向走去。
聂胥央走进影视城,如果他这时低头看看的话,他会发现他的脚步几乎与颜初箐的脚印重叠在了一起。
进了门还没走出几步,聂胥央闻见一些些他不太熟悉但却存档在他嗅觉记忆里的一种味道。如果不是这大风应该这个味道会更重一些,他也会更快的分辨出来。
突然灵光乍现,聂胥央就差要拍自己的脑门了,这是颜初箐抽烟的味道,在跟踪她的这段时间里了,聂胥央已经摸清了颜初箐的习惯,她抽烟,抽的什么牌子的烟,什么味道的,他有印象。
他猜想如果烟味还尚且能闻到一点,那一定会有抽烟留下的烟蒂。聂胥央蹲下身在周围仔细搜索着。果不其然在距离他五步左右的地方发现了烟蒂。
他站了起来,继续往里走,他走的小心翼翼每走出十来步就会蹲下看看地上。
聂胥央感觉自己想哮天犬一样,不停的在空气中嗅着残存的烟味。走出十几米开外,烟味又重了一些,他蹲下,现在一切照明设备都不能用,以免打草惊蛇。他在地上摸索了半天又捡起了个烟头,闻了闻那还没散尽的烟味。
再来这儿之前聂胥央找到了一张影视城的分布图,那一通神秘电话里的爆料人把他和颜初箐和叶媚丈夫幽会的大概位置已经告知给了聂胥央,现在又加上这一路的烟蒂他更加确定颜初箐就在这里。他甚至想好了官司结束后他要劝她戒烟,这烟除了无益于身体健康,还会暴露行踪,人做坏事的时候可得讲究点细节……聂胥央的独白在心中喃喃自语着。
聂胥央研究影视城分布图时也顺便看了些关于这影视城的资料。
当年这座影视城在破土动工时从地下挖出二十三颗金梨,据说都是实心的纯金打造。请了专家来看说是文物但也说不出是哪个年代的,文物自然是要上缴的,不过影视城的老板取金梨的谐音给影视城命名为“晶梨”,并在影视城最中央的位置打造了一颗五层楼高的“金梨”雕塑。
当这座“金梨”出现在聂胥央的眼前时他都能想象得出当时这里的老板是有多财大气粗。这个称之为雕塑的“金梨”外体是用金色的合金板和黄色玻璃相间构成,从资料上来看当时影视城的老板还特意找人打磨了二十三颗水晶梨镶嵌在这个雕塑上。
可后来这影视城的某个剧组需要拍一场爆破的戏,在工作人员排放炸药时发生了意外。这场事故造成七死十一伤,七个死者中还包括了该剧的女主和影视城的大老板。
当时女主和大老板的尸体在拍摄现场搭的临时棚里被发现,由于他们死时的形态,引发了不少公众的联想,从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事故发生过后,大老板的家人们互相之间打起了财产官司。公司因为派系和立场不同,也闹的沸沸扬扬。影视城里还不断传出有人见鬼的说法,谣言越传越邪乎,当然里面也有添油加醋的可能,总之一个比一个恐怖,剧组走了一个又一走。
大老板的身亡让渐渐的影视城走向了衰败,让个昔日璀璨的金梨永久的失去光芒。
聂胥央想起他看的资料上有这一段话,觉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他忍不住在心里又开始批评叶媚的丈夫和颜初箐,什么地方幽会不好,偏偏选了这里。
他又看了一眼这雕塑,还别说,第一眼看着这雕塑聂胥央觉得丑爆了,可多看了两眼居然觉得还不错,那梨的造型很像个婀娜的姑娘只是稍稍珠圆玉润了些。在这乌漆嘛黑的当下这雕塑还能自动发光,不知是从哪里折射出一丝丝的微亮。他觉得如果在太阳下估计是得闪瞎眼了,可倘若今晚的月亮没有罢工……
聂胥央还没来得及想完形容词就惊醒了,他今天晚上来这里并不是看这个雕塑的。
路过了这个显眼的标志物后就应该离颜初箐不远了,聂胥央又发现了烟蒂,他摇了摇头觉得颜初箐这烟瘾也太大了吧?他又细想了一下驳回了自己刚刚的想法,现在颜初箐应该很紧张吧……
颜初箐将风衣领子竖起,虽然这个举动对于无孔不入的风而言并没有任何作用,她环看四周依稀可见当年这里应该是为某个古装片里的山寨搭的景。她按照之前的约定找了这个场景里的第四间茅草屋走了进去。
光线条件实在太差,颜初箐走进茅草屋之后几乎等于失明的状态。她背对着墙站着。
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最后一根烟,啪——点燃,趁着打火机那微弱的火光她匆匆的看了一眼四周。
差不多过了一根烟的时间,她身后响起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来啦。”
即便已经是有备而来,但颜初箐的心脏在那一秒钟仿佛跳针了,她有种道不明白的坏念头,今天好像会发生些什么。她转过身去,他们之间不过隔了一米开外但她却看不清楚这个人。
颜初箐要等的人并不是什么叶媚的丈夫,而是个素未谋面的“知情者”。
那人一整套的黑色衣裤,还带了黑色的帽子和口罩,唯独露出的眼睛也看不见眼白。
颜初箐走到茅草屋的门边看了看,又返了回来:“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你是谁,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给钱,我给你消息,我们的买卖就是那么简单。”
“钱,我只能先给一半,如果你说的都是骗我的,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黑衣男子的着装让他有了最好的保护色,如果不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的话,那这个男人随时会和这里任何的一景一物融为一体分辨不出来。
这句话是聂胥央在茅草屋外听到第一句话,他以为里面的一男一女,就是颜初箐和叶媚的丈夫。
风声将一些字眼吞灭掉了,整句话听的断断续续的,聂胥央纳闷,叶媚的丈夫怎么还向颜初箐要钱……
聂胥央他半蹲在茅草屋外觉得还是听的不够清楚,于是又用这个奇怪的姿势费力的往茅草屋的门边移动了几步。
颜初箐和黑衣男子的谈判还在拉扯中。
“别和我谈条件,钱给我。钱到了我账上,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想”
颜初箐掂量了片刻:“要我先给钱也可以,你只用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真的是知情者,那这个问题对你来不是难事。”
风停歇了一会儿,聂胥央能听清楚里面的对话,他一头雾水:这里面到底是颜初箐和谁,她说事情真相是什么?
聂胥央的思绪被颜初箐的问题拉了回来。
“为什么我姓颜,而我妹妹姓秦?”
聂胥央郁闷,这是什么问题?一个父姓,一个母姓呗。等等,聂胥央想起她调查颜初箐的时候,没有查到她还有个妹妹,虽然这个和离婚案没有关系,但聂胥央还是觉得自己做事没有完善,下次得更严谨些。
黑衣男子的回答和聂胥央想的如出一辙:“一个跟你父亲的姓,你妹妹随你母亲的姓氏。”
颜初箐冷淡的说:“我母亲姓何根本不姓秦!”
聂胥央就像个二愣子似的摸不到头脑,他心中开始打鼓,那么曲折?难道是她母亲再嫁,同母异父的妹妹吗?看来这颜初箐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
“你耍我吗?老子要给你好看!”
里面闹出很大的动静声,应该是有人扭打了起来。
不一会儿,颜初箐开始呼救了,她的声音很不顺畅,聂胥央听出这是别掐着脖子喊出的声响。
顾不得再细细研究那个爆料电话的内容为什么和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是货不对板的,现在首当其冲救人要紧。
冲进茅草屋的聂胥央只见那黑衣男子掐着颜初箐的脖子,死死的把她压在墙壁上。
“住手,放开她。”
聂胥央的阻止只起了一秒的作用,那黑衣男子已经被激怒了,他手上劲的力道更大了。
其实做律师是聂胥央的后备选择而已,他的第一志愿是考警校,无奈一出生就体弱多病,体育成绩从来没合格过的他无缘他最爱的职业。
不出意外,聂胥央是打不过黑衣男子的,那人还没放开颜初箐的脖子,只伸出一个脚就把聂胥央踢的老远。
聂胥央想打电话叫人来帮忙,可怕是人还没到,颜初箐就要断气了。
无论打不打得过,都得再打,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颜初箐被掐死啊。
聂胥央还是挣扎的爬了起来,他撑着地面手摸到了一样东西,拿起来一看,是颜初箐的打火机。
聂胥央点着了打火机:“你放手,你不放手我抓一把稻草点着了扔你。”
这话听着有些不靠谱,所以黑衣男子还是没放手。
聂胥央真的从地上捡起了稻草,点燃了拿在手里。
黑衣男子见到身后有火光冒了起来,终于把手放开了:“我就吓唬吓唬她,那么认真干什么?”
颜初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黑衣男子觉得事情不妙,转身就想走,但被颜初箐死死拽住:“你……你到底是谁?”
稍作休息的风来势更猛烈了,那势头恨不能把茅草屋连根拔起。
风闯进了茅草屋里,将聂胥央手里的那团火吹散开了,一时间整个屋里,火苗四起
黑衣男子一把推开颜初箐:“早知道我今天就不来了,这有生命危险的事情,你自己去疯吧,我们的帐回头还得再结。”
火势在短短三两分钟内就不可控了,颜初箐好像走不动路了,聂胥央搀扶起颜初箐在烟熏火燎的茅草屋里找不到出口。
颜初箐被熏的睁不开眼睛,她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出这样的意外,她认为她的死期到了,她会和这个男人死在一起:“你是聂胥央?”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闭上嘴,烟会熏死你的。”聂胥央还没放弃,他用手捂着颜初箐的嘴,试图让她少吸入一些烟。
颜初箐推开他的手,既然要死了,也不怕这些烟了:“你跟踪了我那么久,我当然知道你。”
聂胥央再没给出反应,他终于找到了出口,他想一切等出去了再说,他托着昏昏沉沉的颜初箐走到了门口,之后他就再没记忆了。
等有人赶到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不醒人世,颜初箐趴在地上,聂胥央在她的身边,手护在颜初箐的头上,而他的背上压着一根断了的木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