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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初次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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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弟?”

    温柔地一声唤,门内又走出一个身材颀长、面容白净的男人,宋潇抬头对上他银丝镜框下的那双眼睛时,不由地想起山间清澈的潭水,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舒适的书卷气。

    陈柏生愣了一愣,面前这个紧张地拽着宋钰,还穿着军训服的清丽女孩,应该就是宋钰口里念叨的姐姐了。

    独自带着弟弟生活,他本以为是个稳重成熟的女生,没想到看着年纪这么小,分明还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心里不由暗暗生出几分好奇。

    “你们……”

    “别紧张,我们对你弟弟没有恶意。”

    原来,今天下午宋钰的学校里有活动,早早就放学了,而他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忘记带钥匙,路过的陈柏生和章越昂,见宋钰年纪小,背着书包可怜巴巴的坐在门口等,于心不忍,便喊他去自己家坐着等姐姐回来,期间章越昂见家里没吃的了,便去楼下的小超市采购,没想到回来正好遇上宋潇。

    四人坐在沙发上,宋潇听着陈柏生慢条斯理地解释完,看了看沙发上的红白游戏机,也大概猜出宋钰那阵笑声的缘由了。

    章越昂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一罐牛奶,递到宋潇面前:“喝哪个?”

    宋潇接过可乐,喝了一口,环顾起四周来,她从一进门就发现这套房比她那个大多了,只不过空落落的,除了些基本的家具就别无他物了,奇怪的是也没见着什么乐器,想起前几天听到的那阵乐声,宋潇不由问道:“你们是搞乐队的吗?”

    确认之后,宋潇就更好奇了:“那最近怎么没听到什么声音了?”

    一说起这个,章越昂一副无奈的样子,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垃圾桶:“那张举报单估计还在里面。”

    宋潇憋着笑:“那你们两个怎么排练?”

    “不是两个,我们乐队有三个人。”

    陈柏生缓缓道。

    从接下来的聊天中,宋潇得知,这套房是陈柏生、章越昂和一个名叫齐衡的男生合租的,她猜的果然没错,陈柏生气质涵养都很好,文化程度不会低,几个月前从国外的音乐学院留学回来后,陈柏生加入了好朋友齐衡的乐队,担任键盘手,因此也认识了乐队的鼓手章越昂。

    几天前他们排练了一次,第二天门上就被贴了举报单,商量了一下,只好又在青木租了个车库,当作乐队的排练室,而这套房也就用于三人的日常起居。

    宋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对于乐队核心人物,也就是章越昂一口一个叫着的“衡哥”产生了好奇,他究竟有什么样的本领,让正在念大学的章越昂以及正经音乐专业的陈柏生,愿意就这样跟着他。

    不过宋潇一向知道分寸,他们和她说这么多已经很给面子,她不打算再问。

    时间也不早了,想起晚上的兼职,宋潇拍了拍一旁专注玩着游戏机的宋钰,站起身正打算告辞时,忽然瞄到桌上章越昂采购回来的一大包食材。

    “你们平时就吃这些吗?”宋潇指了指那满袋子的速食饺子和方便面。

    陈柏生没有回答,毕竟成年人不会做饭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不过章越昂倒不觉得什么,张口就吐槽道:“我们平时点外卖多点,只不过最近这附近的外卖都吃腻了,只好换点东西吃。”

    这时候一直玩着游戏没吭声的宋钰忽然说:“来我家吃吧,我姐姐做饭特别好吃。”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认识第一天就请人去自己家吃饭?自己这个傻弟弟心也太大了。

    宋潇拎起宋钰道了谢,陈柏生点点头:“你一个人带着小弟弟在外面住,不会害怕吗?”

    “不会,我是成年人,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章越昂看着她的背影挠挠头:“我怎么感觉这小丫头话里有话呢?”

    总感觉……像是在嘲笑他们俩作为成年人,还不会做饭,没有自理能力。

    ……

    军训一结束,就得按照课表上课了,宋潇的课表几乎是满的,除了专业课之外,医学部大一的学生还有很多通识课和公共课程。

    军训时宋潇作为班级临时联络员,每晚兼职回到家,还要处理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简直累到吐血,所以开学正式选班委时,宋潇自动退出,班长和团支书两个职位就落在了李帅和王佳旭两人身上。

    至于社团活动,宋潇也一概不参加,倒不是她一个都没兴趣,而是没有时间。

    班里的同学对宋潇最大的印象就是“高冷”,记得刚开学时,男生宿舍玩游戏,输了的就得去找班里一位女生连麦,让女生点歌他唱,其他女生都表现的很热情,只有宋潇,一声不吭就挂了电话,两个小时候才发来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刚刚不太方便接,有什么事吗?”

    加上宋潇又住宿,学校里待着的时间多半在上课,她想要合群也存在空间障碍,至今还没把班里人认全。

    都说大学的朋友可能是一辈子的朋友,宋潇有时候也会为她和班里同学的生疏感到难过,不过她有太多事情要考虑,没办法面面俱到。

    忙碌的日子里,偶尔能遇见孟旭和乔承欢,也只是远远打个招呼,乔承欢倒是经常在QQ上给她发消息,吃到难吃的菜,遇上奇葩的老师,或者实验室的兔子逃跑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都会说,宋潇刚开始还会因为隔了老长时间才回而不好意思,后来乔承欢告诉她不用回,有话说的时候就说,没话说就不说,不用强求。

    宋潇早出晚归,难得一次能在楼道里碰见章越昂,他的一头黄毛格外显眼,又老爱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宋潇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章越昂似乎在学习做饭,宋潇每次都见他手里都领着一大包食材,有时候也会敲门问宋潇一些问题,比如为什么饺子一煮就破?为什么荷包蛋一煎就糊?……

    宋潇在咖啡馆时,偶尔也会想起那天的那个替他解围的男人,想起他好看的喉结和浓密的睫毛,猜测着他的年龄,身份,想着他会不会再光顾“蓝鲸”。

    只是宋潇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就再次遇见他。

    宋潇买好第二天的菜从超市结完账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青木小区的路灯间隔很远,灯光昏暗,超市外面一片乌漆麻黑的。

    蓝鲸咖啡馆离青木不远,可走回来也需要20分钟,平时她都会去刷路边的公共自行车,可这天都被借光了,只剩下一排空空的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了,她觉得头晕乎乎的,嗓子干涩,早秋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宋潇穿着单薄的短袖T恤,风一吹,裸露的皮肤鸡皮疙瘩顿起,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鼻子里似乎有液体流了出来,宋潇抬手抹了一把,想着自己可能要感冒了。

    ……

    齐衡不明白章越昂为什么最近频繁地在群里让他买鸡蛋回去,拨开帘子从超市出来时,看到前方背对着他站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抹着脸,似乎在哭泣。

    正疑惑着,小姑娘转过了头,齐衡吓了一跳,手里拎着的一袋鸡蛋一个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是蛋壳碎裂的声音。

    齐衡皱了皱眉,在超市映出的微弱的亮光中,那姑娘小小的一张脸孔,鼻子脸颊都是血,睁着一双眼睛仰头瞧着他,比他还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