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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的假“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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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总有一些路,走完之后不知是否正确。

    这样的路蜿蜒成一次次经历,既让人成长和懂得很多,但同时也是种难忘的回忆,它们散开在我们踏过的地方,无论如何去想,再也拾不起。

    有些东西宁可失去,也不想留着给自己添堵;有些东西是已经失去,还是会眷恋;有些东西没有失去,仍快乐拥有着;而有些东西,是从未拥有过,连失去的机会也不被给。

    很多感慨,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真正明白别人为什么会因之感慨。

    快大二的时候,我认识了小树。认识他的时候是八月末。

    我是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去好好回想有关他的一切了呢?如果不刻意回想,也许他在我生活里只是很小很小过的一个存在。

    他并不是现实生活中的朋友,也就是说我和他是网友。好笑吧,不错,就是这么好笑。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在QQ上无话不聊。他讲他的故事,我讲我的经历。

    其实从加完QQ之后不久后他就开始说喜欢我,他说他喜欢一个人是从声音开始的。他觉得我的声音是他认为的那种好听。

    他对我说,他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就是个业务接线员,有一次要签收东西和她通了电话,他觉得对方的声音听着莫名心安,他挂完之后突然觉得若有所失,于是他回打过去,后来那女孩就成了他女朋友,只是女孩她爸一直反对,最终他们还是分手了。

    “你是第二个我因为一个人的声音而喜欢上的女孩,我希望你能多了解我,也能喜欢我。”

    那个时候我觉得真好笑啊,就因为一个声音,一个人就能轻易并且很快地谈论感情。这世界上声音好听的人多得是了,难道遇到一个声音好听的人都会心生好感甚至喜欢么?我心里难免还是会很怀疑他的真诚度。

    所以他起初总是说喜欢我之类的话我压根就不相信,可是后来聊得越多他说这样的话我都听习惯了,不再排斥。因为谈及别的事情尤其是些生活态度上的事情我觉得他还是挺有主见的,思想比较成熟。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心情下同意做他女朋友的。我只知道在那之前我问过我的一老朋友小阳,我告诉他我遇到的状况,看他是怎么认为。小阳说,你可以试试,毕竟这是网络,别人不会轻易伤害你,你也用不着那么较真,并且你在感情方面都没过什么经历,就当是增加经验。于是,当他在大二开学后再一次提让我做他女朋友时,我就答应了。

    此处我不得不强调一下我那时其实心里有喜欢的人,是我另外一个老朋友。只是对方那时不喜欢我,我算是一个很不被重视的备胎。

    也就是说,我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另一个人,还要答应小树做他女朋友。可见,我也是挺幼稚挺搞笑的。

    我想,努力喜欢他就可以放下另一个人,再也别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我叫他小树,他叫我九月。因为我喜欢九月。

    他是江苏盐城人,89年的,个子不高,学历不高,在杭州工作,从事绿化园艺,有两个姐姐,和家人很和睦,有很多朋友。他喜欢听歌,喜欢打游戏,说话很耿直,是个很真诚的人。

    他是我从小到大第一个“名义上”的男朋友。

    我们每天通电话。由于通电话是长途,所以就办了亲情包,每次一打就是好几个小时。

    我的一个好朋友说,你一旦开始接受一段感情了,就必须要认真。所以,我当时还是想过和他好好相处的,即使隔得远。

    他是我遇到第一个对我说我爱你而不是我喜欢你的男孩,是第一个对我说心疼我想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男孩。

    太多的甜言蜜语,以至于我分不清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那时的我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答应做他女朋友后的第五天,他打电话给我说后天会给我一个惊喜,我问是什么,他却不告诉我。

    第七天,那天是周末,我一大早就收到他的信息,他说,我到长沙火车站了。

    当时我人都吓傻了,根本就没半点惊喜的感觉。我马上打电话过去问他为什么人过来了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你现在跑过来干什么啊,你不知道我怕我家人知道吗,你不觉得我们认识才不久你就跑过来你这样很幼稚吗?”

    可是,我只是想过来陪着你,在你的城市工作,给你动力。”

    “我不需要什么动力,你这样只是让我担惊受怕,给我压力!”……

    最后,我还是告诉他我学校地址,让他在附近先安顿后再商量。

    那天中午,他发信息说他已经宾馆里面了,当时我在培训机构上日语课。休息期间,我给舍友打电话,让她们帮忙和他见一面,和他聊聊看看他人怎样。之后,周旋很久,舍友们告诉我,她们也不知道他好人坏人,只是觉得他思想很成熟,说话很直接。

    晚上我回到学校,终于看到了他。其实在见他之前我回过一趟宿舍,舍友说要不陪我去,怕我一个人去见个没见过的人不安全。我想了想,还是说没关系,我相信他不是坏人。可见到他的时候我其实有点失望,因为他脖子上戴了一根有点粗的金项链,戴了块名表,加上他的打扮又比较普通,给人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也就随便聊聊,我话很少,基本都是他在说,最后走到了他住的地方,他说上去坐坐吧,我有点不敢上去,但还是告诉自己,我相信他的为人。到了他的房间后,我就坐着看电视,他递过来一杯水,我说不喝,他说,难道你怕我在里面放什么东西吗?你别把我想那么龌龊。我瞪着他说,没有啊,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上来了,然后把那杯水喝掉了。

    之后我们随便聊了些话,但是说不出很多,发现一真正见面倒没什么话说了,都是他问我答,最后舍友打电话过来催我回去,我心里一喜,心想终于可以顺理成章说自己得走了。

    他说我送你回去吧,然后接着说,可不可以拥抱一下。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就抱了我一下然后马上松开。之后他送我回宿舍,一路上我都在发脾气,说他没经过我同意就抱我让我很生气。

    回到宿舍后,舍友都很担心我,我说没什么事后,她们就放心了。

    接着,小阳打电话过来了,他问我这边情况怎样,我说你这么晚电话过来干嘛,他说我担心你啊,像你这样看起来很容易上当受骗的人怎么不让人担心。

    我把和小树第一次见面的所有经过告诉他后,他骂了我一顿,他说你怎么那么傻,那么不长心眼,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惨了。然后让我答应他我再也不进小树住的宾馆了。

    挂完电话后,小树的电话马上过来了,他说你还在生气吗,我说你说呢,我是对你的行为挺无语的,还没认识一个月你就辞了工作跑过来,天天想的就是感情,简直幼稚至极!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到,好,我现在就走。我一听心里更来气了,“走,现在大半夜的车都没了,你怎么回去啊,要走也是明天走啊,你和我赌什么气?”

    第二天,我依然违背了和小阳的承诺,买了一堆早餐送到了他住的地方。其实我只是出于友好,毕竟他第一次来长沙,在这边也不熟,我再怎么样也要尽个东道主的责任。

    送完早餐我就出来了,上午上完课后,我们和我舍友们一起吃的饭。他上午无聊在网吧待了一上午,当时午饭我们就等着他,他最后才到。

    是的,他还很爱玩网游,这是我不喜欢的一点。

    那天下午一下午没课,吃完饭和他聊了一会儿我就去忙自己的事了,不想和他多待。

    于是他又在网吧待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我上完选修课,和他在学校里到处走走,他说他决定明天中午就走,然后说了很多话,他说他觉得我不喜欢他,我闲着也不找他他只好待网吧,他觉得我误解顾忌他很多,他说他不想看到我难过,所以他会尽快离开。那时,我竟然听着听着就哭得厉害,他吓得不知所措,连忙牵着我往人少的地方走,边说着千万别让认识你的人看到,不然他们会乱想的,这样对你不好,于是,我就哭得更厉害了。

    最后,我对他说:“我并不讨厌你,我只通过这两天相处觉得我还是无法喜欢上你,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希望你回杭州后好好工作,找个真正喜欢你对你好的女生,那样你才会幸福。”他什么都没说,把我抱在怀里,然后等到我没哭的时候就放开了我。离开的时候他吻了我一下,我没有回应。当时我伤感得一塌糊涂。这个秘密,我至今没对身边的朋友说过。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室友看到我红肿着眼睛回来,都以为我受了什么委屈,我说没有,只是心里难受而已。

    他走的那天,我早上依然去送了趟早餐就出来了,知道他要走,我留了张写好的明信片给他,都是些祝福的话,就当作一个纪念吧。上午一上午课,收到他几条信息,都是说他难舍的心情,可是我没有发什么挽留的话。

    最后一条是:“我在车站站牌这里等你,希望能见你最后一面。”

    上午第四节课下课后,我直接往校外马路对面的站牌走,我看见他就提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估计里面都是衣服。可能他是想至少在这儿待一阵子的,只是不得不走。

    他对我说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见面了,我说你别说那么伤感,以后我工作了去杭州旅游你来给我做导游啊!

    然后,车就来了,我看着他上了车,他在车里还使劲跟我挥手,我看着车走,那一刻,我又开始哭了。

    明明他的到来让我觉得很冲动让我担惊受怕,明明见面了才发现他没想象中的那么好,明明我知道我不会喜欢他。可我还是很难过,难过得一塌糊涂。

    我打电话告诉我远方的表哥,告诉他我的心情,他安慰了我很久,告诉我镇定要做最正确的选择,难过只是一时的,人生要遇到的太多,慢慢的就在经历里变成熟了。

    他是晚上七点的火车,离开长沙之前,他还在说他舍不得这里,他说只要我挽留一下他立马就会回来的,可是我没有。

    是的,我只会因为感动伤心一下,可我不会因为感动就换一种选择。

    之后他回杭州后还是会打电话过来,我不会再和他说很多了,渐渐地,他很少找我了,每次一聊他就说我为什么我这么冷漠,为什么我不能体会他的用心。

    我只是想,既然不喜欢一个人就不要给他希望然后让他失望,我已经让他失望一次,不能再走以前的路了,这样也是为他好。

    他说,我想告诉你,以后如果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了,就不要在他面前提你心里喜欢的人,因为真正喜欢你的人听到会难过的,正如你跟我说你喜欢的人,我听着很不是滋味。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那么偏执的一个人,我一点也不在乎那些,我不喜欢隐瞒自己的心思,我深信真正喜欢我的人不会计较我的想法的,因为我只是容易想起过去,但我面对的都是现在以及未来。

    因为我的冷淡,他后来直接删了我,可是又用他朋友的一个账号说他不是本人来和我聊天,以别人的口气来试探我对他的感情,后来还是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本人。

    和他聊天越来越少,直到基本上断了联系。但是那一年,因为家人的一些矛盾,我爸查我手机通话记录把他给查出来了,于是,全家人都知道了我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谈过对象,还把我说得很难堪。

    我之后问他,我爸找你没,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他说没有,不过确实有过一个长沙的号码打过来他有事没接到,我让他说号码,结果果然是我爸的,他说,相信我,我们现在已经很少联系了,你不要担心,如果他再打过来我就说以前是我喜欢你但是你并不喜欢我,这本来也是事实,后果都由我担着,不关你的事。

    我说,谢谢你,他说,你能快乐就好。

    偶尔,他也在我空间里留个言,因为某段时间我很喜欢给自己留言,他就经常看那些留言。后来,我很少留了,他就说最近不给自己留言了哈。

    我只能笑笑,说我很忙。

    其实,我只是不想说太多让他看了又想很多,他应该有他新的生活及感情。而我,还在读书,必须要努力,我们追求的东西太不一样。

    后来又过了几个月,有一天他突然让我去微信听他唱的歌。

    我登上微信,听到了他唱的两首歌。第一首是曲婉婷的《没什么不同》,第二首是张杰的《我们都一样》,他还说,你知道的,我很喜欢曲婉婷。

    我知道,他推荐听的第一首歌是《我的歌声里》,那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我听了不下一百遍。以至于后来每次一听到这首歌我就会很伤感。

    可是,我想说的是,今天这两首歌像是一种讽刺,就凭歌名。

    我不知道他还想表达些什么,但是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只会出于朋友的尊重去回复他的话,但多余的绝对不会再说。

    其实大家都已经很不同了,日子一天天在变,后来的我,早不是当初那个因为几句甜言蜜语就会开心的人了。

    我想他也是容易怀旧。其实我没有告诉过他,我真的很希望他过得幸福。

    其实,跟他的认识,相处到结束,我还是很庆幸的,虽然和他不是现实生活中认识,但是他不是个骗子,我再怎么无知愚蠢但好歹不是个坏人。

    在那之后,我的身上不断上演很悲伤的故事。所以在我看来,我这段名义上的“初恋”反而是纯粹的。

    我仍旧爱做着梦,大胆幻想未来,但已懂得辩证地看待问题。我会犯傻,只是频率减少了。

    时光的流逝中,总有一个个的人离开你,然后慢慢模糊,这是必然,也无需太怀念。

    就像小树,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远还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他只是一个过客,或许逢年过节他会发个微信问候一下,但是我们绝不再会叙旧,不会说太多知心的话。

    2016年大学毕业一年后去江浙一带一个人旅行,到的第一站就是杭州,只待一天。以前我答应过他,如果有机会去那边玩一定要告诉他然后他会招待我带我逛逛。那两天我一个人去西湖,去雷峰塔,可能是天气灰蒙蒙的原因,我对杭州的印象就没那么好。那时我的下一站是嘉兴,已经买好了晚上的票,快到高铁站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小树。对了,好像小树还在这里工作,说好的过来要跟他说的。于是我跟他发微信说了下我在杭州,不过马上就要离开了。他马上就回复:“你怎么不提前几天说一下,我现在就去高铁站找你,不知道赶不赶得上。”当时我心里突然一阵感动,只因为这句我现在去找你。故事结果是,他赶到高铁站的时候我的动车刚好开了,于是我们错过了这辈子可能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当时他说他可以去嘉兴找我,我说不用了,没关系的,你保重。

    我不知道现在的小树是否还在杭州,是否已婚,他现在只是一个躺在我手机偶尔会点赞我朋友圈的人。

    谢谢你,小树。至少你让我第一次感受过是有男生很希望我过得开心,是第一个心疼我的男生。虽然你只是一个假“初恋”,但对我而言,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段经历,因为它是纯粹的。

    再见,小树。愿你幸福,愿你身边都是珍惜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