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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日光正是最灼人的时候,云姝坐在湖面上的水榭中抚琴乘凉,突然一阵急促的惊呼声,夹杂在夏日的湖风里从那曲折的栈桥外传了进来。
“二小姐,二小姐,您不能进去,大小姐吩咐过了,不许别人前去打扰。”夏荷追在突然闯入念惜院的大小姐云若雪身后不停地出声阻拦。
而前方带着大丫鬟平儿快步前行的云若雪只当自己没有听见,一脚便踏上了通往湖中水榭的栈桥。
早上给祖母请过安后,刚刚回到自己的听雪轩,就听见院内的洒扫丫鬟私下议论昨夜的琴声。因着听雪轩离着云姝的念惜院很远,是以云若雪虽听见有悦儿的琴音,但因声音过小,她也只当是附近的某个官家小姐弹奏的曲子。
本想着待请过安便让人好好打听一下昨夜是谁家的琴音,但是没成想刚一进院便知道了琴音的出处。于是云若雪便狠狠发落了那几个嚼舌根的粗使丫鬟,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一口气咽不下,便将屋内的东西又砸了个稀巴烂,只当砸碎的是大姐云姝。最终在白氏赶到后,云若雪才算彻底安静了下来。
可是刚刚云若雪再一次听到了那婉转动听的琴音,她顿时消散了所有的困意,随手叫上正近身伺候的平儿,便直奔念惜院而来。
看到满脸怒容直奔自己而来云若雪,云姝并没有予以理会,而是继续手上的琴曲。
不多时云若雪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夏荷也追了上来讲云姝挡在了身后。
“大姐姐,我还真是低估你了。算我失言,你这琴弹的,比那花楼的姐儿好多了。不过看看你这作态,贱人生的就是贱人,和你那个勾引了你祖父,再勾引你父亲的娘就是一个德行!……”
啪~一道清脆的响声过后,只见云若雪那如玉的面颊上多了一片通红的掌印,没有人看到云姝是何时起身的,更没人知道云姝又是怎样将这一巴掌扇在云若雪的脸上的。
灼热的痛感让云若雪心中的怒火更甚,“你居然敢打我,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
“你不妨再说一便试试。”云姝沉声说道。
云若雪此时已经陷入疯狂的恨意中,完全感觉不到云姝那逐渐变得冰寒的面容。
“我再说十遍又如何!你在那荒山破宇,如何学得这琴技,还有你这琴,指不定就是你与人苟合所得!”一瞬间云若雪望向雪音琴的目光闪过一丝贪婪。
“云若雪,闭上你那张臭嘴,你给本小姐听清楚了,首先琴技乃是家师传受,其次这张琴是当今太医令沈杨沈大人所赠!最后本小姐乃是清白之身,还有最好回去把你嘴好好清理一下,别在我这净说些狗屁倒灶的话,如蜣螂打嗝一般满嘴喷粪。”说着云姝还撩起自己的衣袖,似玉的皓腕上一点朱砂如寒梅盛放,耀眼夺目。
看到自家小姐威武霸气的样子,夏荷在心里暗暗给云姝拍手叫好,她最是厌恶这个做人两副皮面的二小姐了,今日二小姐能吃瘪,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你……”
果然云二小姐被云姝那条理清晰、气场强硬的一通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很很地躲了一下脚,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转身愤然离去了。
今日这一掌我云若雪记下了,他日不报,我云若雪这名字便倒着写。
口舌之快终究不长久,待云若雪甩袖离去,夏荷便凑到自己小姐身边,声音中略带惧意道,“姑娘,二小姐她不会真对您做些什么吧。”
“不过是一个有头无脑的深闺小姐罢了,以你家小姐我还差的了对付她那点微末伎俩的本事吗。”
“小姐您比她强多了。不过您明日怎么把素心姐姐带进府啊。”夏荷知道云姝有些本事,但收丫鬟这种事,不上报管事是不行的。
“我养个丫鬟是拿自己的银钱,可没动用公中的账目,大夫人就算不喜,也管不到我的头上来。便是捅出去,叫老夫人知晓了,也只会得一句善心可嘉。还有明日起,那姑娘便是你的春桃姐姐了,你可莫要叫错了。”
因着素心要做自己的丫鬟,云姝就在思考取什么名字好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夏荷。于是素心便得了春桃这个新名字,而云姝也打定了主意,若是以后再收丫鬟,便按照这个式样来取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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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没有!今天的事不许告诉我娘。这次我要自己解决掉那个贱人。”
回到了听雪轩的云若雪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将东西全都砸碎,而是将今日跟去念惜院的大丫鬟平儿叫了过去,严肃嘱咐道。
“姑娘,奴婢有条妙计,但就是牺牲可能有些大。”
云若雪听闻,便朝着平儿使了个眼色。平儿会意,将嘴贴近云若雪的耳朵,小声嘀咕了起来。
云若雪听着,眼睛骤然一亮,随即一抹恶毒的染上唇角,与平儿对视一眼。
“奴婢定然将这事儿办好,到时候小姐就坐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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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慈宁宫
相较于京城世家内的波涛汹涌,这里就无处不透出家的和谐温馨。时至正午,胤帝箫祁爤刚刚批阅完晨起送进御书房的奏折,便前往太后的寝宫用膳。
母后刚从外面游历而归,但昨日事务繁杂,箫祁爤脱不开身,便只得让箫珏代他前去迎接。是以今日午膳,他无论如何也是要去探望一下的。正巧今日长公主也就是自己的亲姐箫琳也在,便将长公主也留了下来一同用膳。
金丝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绸布将圆桌盖住,几道家常菜摆在上面,虽然俭朴,但却拉近了圆桌上三人的距离。虽然身在皇宫,但太后与先帝都是不喜铺张之人,于是见如此桌上布置,箫祁爤也没有出言反对,只是暗暗想着一会儿应该让自己身边的曹公公再给母后送些补品过来,母后年岁大了总吃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可不行。
“山儿他那儿子也将近二十岁了吧”太后咽下了一口饭后道。
“母后记的清楚,今年正好满二十。”见母亲问话,一身米黄色衣裙的箫琳开口应道。
“昨日我见他,较我离京之时真的是长大了不少,人也长得越发俊了,只可惜了他那双腿。不然他在这京中,应算得是个佳婿,也不至于都这么大了,还不见……哎。”
太后话虽未说完,但桌上其余两人心里却是明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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