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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院长有些难以接受叶谦的快速变脸,但是他的心里却是踏实了下来。只要叶谦不闹事,那他就求神拜佛了啊,否则如果叶谦真的当作他的面杀了周医生,他也无可奈何。看刚才叶谦的模样,就丝毫不害怕杀人。这个昊天集团的董事长,有些让他琢磨不透了。
活到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见过的人见过的事多的去了,嚣张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像叶谦那样狂妄而有自信的,却是第一次。
叶谦也没有再继续和那个周医生纠缠,打了他一顿,心里的怒火也已经减了。现在他最关心的是老爹的病情,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跟随院长一起到了他的办公室,随行的还有宋然和李浩。院长很客气的招呼他们坐下之后,又让人冲了几杯茶过来。
到叶谦的对面坐下,院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口说道:“杨老先生的病情我也有所了解。叶先生,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啊。”
微微的点了点头,叶谦说道:“院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既然来问院长病情,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虽然说的很平静,但是叶谦的心里还是有点难以平静,始终希望从院长口中出来的会是好消息。
深深的吸了口气,院长说道:“我们给杨老先生做过全面的检查,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的退化,这是人体新陈代谢的衰老迹象,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治疗,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我们预计杨老先生最长也就只能坚持一个月,所以,叶先生,如果有可能你们还是尽量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让他安心的走吧。”
虽然这些话宋然和林柔柔都已经跟他说过,他也算是有心理准备了,可是真的从院长的口中说出来,叶谦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微微的顿了顿,叶谦说道:“先前不是说老爹一直昏迷不醒,就算有时候醒过来也会意识模糊吗?可是我今天看到老爹的恢复情况很好,能说能笑,能吃能喝,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在逐渐的恢复了呢?”
“其实,叶先生,这是病人的回光返照,很快的他的病情会更加的严重。所以,你们还是趁着他现在清醒的时候,有什么话要说的就好好的跟他说,有什么要安排的就好好的安排一下。”院长说道。
叶谦浑身不由一颤,整个人有些懵了。不但是他,李浩和宋然也是一样,他们在看到老爹的情况好转之后,也都和叶谦一样,以为老爹的病情在渐渐的康复。忽然听到这个是病人的回光返照,那就表示老爹活不长了。宋然虽然跟老爹并没有多少的感情,但是爱屋及乌,她也不免有些伤心。
虽然叶谦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但是却又不得不接受。既然院长这么说了,那就的确是代表着老爹活不长了,叶谦能做的,只有静静的陪着老爹度过他人生最后的日子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叶谦站了起来,伸出手,说道:“谢谢!”
话语说的有些苦涩,院长能够看的出来,这个狂妄的年轻人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虽然叶谦的做法他并不认同,但是对叶谦的为人他还是有点欣赏的。现在能有几个年轻人还懂得孝顺父母?很多看到自己的父母快死的时候,想着的都是他们的遗产,即使本身很富有的人,有时候也不愿意对自己的父母好。所以,像叶谦这样的年轻人,院长是欣赏的,他能看的出来叶谦的表情不是装的,那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悲恸,但是却又坚强的忍着的表情。更何况,叶谦也完全没有必要在他的面前装,不是。
院长伸手和叶谦轻轻的握了一下,说道:“不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叶谦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再见。”说完,叶谦转身离开了院长的办公室,朝老爹的病房走去。路上的时候,叶谦叮嘱了李浩和宋然一眼,让他们什么也不要跟老爹说。他们自然理会的,微微的点了点头。
看到叶谦、李浩和宋然三人回来后,老爹停止了和叶琳的逗乐,笑着看了叶谦一眼,说道:“小二啊,刚才外面乱哄哄的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事,只是有人再打架而已。”叶谦淡淡的说道。
“哦!”老爹应了医生,目光很自然的看向一旁的李浩,接着看了看叶谦,心里大致的也猜出了一些。叶谦和李浩都是他养大的,很多事情,或许叶谦能够瞒得了别人,但是瞒不了他,只是很多事情老爹不愿意点明而已。
“老爹,我刚刚去找了院长问了一下你的病情,院长说你恢复的很好,很快就可以出院。”叶谦笑了笑,说道。尽量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
“耶,爷爷,我们很快就可以去迪斯尼玩了哦。琳儿到时候要和爷爷坐过山车,爷爷,你坐过过山车吗?你怕不怕啊?”小丫头开心的笑着说道。
那种东西,老爹一辈子也没有玩过啊。他只不过是一个拾荒的老人,而且还养了叶谦他们几个孤儿,哪里还有闲钱去玩过山车。呵呵的笑了笑,老爹说道:“爷爷可不敢坐过山车,爷爷老了,心脏可受不了哦。”
笑容里,分明的透着一丝的苦涩,只不过老爹掩饰的很好,并没有人看的出来。都说人快要死的时候,头脑会非常的情形,老爹就是这样,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他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不过,现在除了老大不在身边,其余的都在这里陪着他,他已经很开心了。
众人都一直在病房里陪着老爹。直到傍晚的时候,老爹似乎有点累了,叶谦这才让宋然和林柔柔带小丫头先回去。李浩的孩子也已经睡着了,叶谦也跟李浩说了一声,让他的老婆孩子先回去。
老爹晚上的胃口很好,叶谦买了一大碗的燕窝粥和一碟红烧肉,老爹都吃的干干净净。红烧肉是老爹最喜欢的食物,可是以前穷,老爹根本舍不得买,逢年过节的称几两肉,那也全部是给叶谦他们吃,而且,还骗他们说自己怕油腻不能吃。
“老三,小雪,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小二有话说。”老爹看了李浩和韩雪一眼,说道。
李浩和韩雪都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听话的离开了病房,随手把门带上。“玩了一天,有点累了,呵呵,小二,扶我躺下。”老爹笑了一下,说道。不过,笑容很明显的没有白天那么的有精神,就连双眼的眼神也没有了白日的那般有神,仿佛正在渐渐的黯淡下去。
看到这一幕,叶谦浑身不由的颤了一下,他知道,院长没有说错,老爹的确是回光返照,只怕今晚之后就没有办法清醒了吧?想到这里,叶谦的心就不用的痛了起来。把老爹扶下躺好之后,叶谦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话却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怕自己一开口,会忍不住的流泪,会让老爹知道。
老爹微微的笑了一下,握着叶谦的手,说道:“傻孩子,你不用瞒我,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我只怕是过不了今晚了,不过还好,你在我身边,我们可以好好的说说话。我们父子俩,又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聊过了。”
“不会的,不会的,老爹你会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叶谦哽咽的说道,嗓子明显的有些沙哑。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人老了,那就会死,很正常的事情。”老爹说道,“没什么可伤心的,老爹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活够了,该死了,也该下去陪我的妻子了。她在下面等了我这么多年,一定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我再不下去找她,见到我的时候她肯定会怨我了。”
叶谦不由一愣,这么多年,叶谦还不知道老爹有老婆,只当老爹是孤家寡人呢。而且,邻居们也都说老爹一辈子没结婚,想来应该不会是假的。所以,老爹忽然的说自己有妻子的时候,叶谦难免有些吃惊。
难怪,每年清明的时候老爹都会喝的醉醺醺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想来是应该去找他妻子去了吧。
“你一定很奇怪,呵呵。不过,我们的故事其实土的掉渣,我想你也不会愿意听。只是我快要死了,所以想告诉你,以后每年清明的时候记得多烧点纸,多烧柱香。”老爹缓缓的说道,“以前说好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唉,可惜现在连同穴也不可能了。小二,我死后,你把我的骨灰洒到黄浦江里,这样,我们也算是在一起了。”
“嗯!”叶谦微微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就只有答应老爹的一切要求,再说那些话已经没有用了。
“小二,其实,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老爹说道,“当初你们三个人之中,虽然你最调皮,最混,但是我却还是最喜欢你。因为,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