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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侯府门外,宋玉依旧是最先从马车上跳下来,随即撩开帘子,伸出手牵住沈千寻的手,沈千寻抬眸看着镇远侯府邸的牌匾,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南宫寒问她,会不会有一天消失,这个问题她曾经想过,却从不曾面对过,今日回到侯府,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便是她的家。
宋玉握着沈千寻有些冰凉的小手,淡淡的问道:“郡主殿下的手这般冷,可是不舒服?”
沈千寻摇头,露出一个浅笑,“没事,大约是今日受了一点惊吓。”
宋玉的眼眸沉了沉,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什么,两人走进侯府大门后,正要直接回海棠苑的时候,沈管家便是带着人走过来了,“老奴给郡主殿下请安,殿下,侯爷回来了,就在书房等你。”
沈千寻挑眉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沈管家,沈管家是定远侯沈镇岳身边最信赖的人,自小是跟着沈镇岳长大的,原本也是配给母亲朱月容的,可不知什么原因,最终他孤身一人,宁愿留在沈镇岳身边做一个管家。
“父亲回来了?何时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一边问着一边回眸看宋玉,宋玉垂眸点头,“侯爷应该是今儿个刚刚回来。”若不然他不会得不到消息。
沈千寻作了一个深呼吸,才发现,天气已经没有寒冬时分那么冷了,抬步去了沈镇岳的书房,沈管家双手躲着衣袖里、弓着腰跟在沈千寻的后面,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依旧站立在原处的宋玉,那样一个月华般光彩夺目的男子,低着嘶哑的嗓音问道:“玉公子不一起去吗?”
宋玉很有礼貌的微微颔首,“侯爷出门数日,想来是有体己话要对郡主说,宋玉自然不会再这时候不懂规矩。”
沈管家眯起眼眸笑了笑,“玉公子言重了,在老奴言重,玉公子可谓是知书达理。”
沈镇岳此时就坐在书房里习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他乃是一介文人,若非是承袭了父亲的爵位,如今也不知道落魄到哪里去了,任何一个国家、朝代的皇帝虽喜欢重用文官,却又不得不倚仗武官,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不免有些尴尬,女儿是当朝一品长宁郡主,又是未来的太子妃,他空有虚衔,却无实权,始终不能成为自己女儿强大的后盾。
可若是掌管了实权,先不说这是个烫手山芋,毕竟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容许功高盖主的人,摄政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再者他的确没有能力掌握军权,没准自己到时候还成了一个傀儡。
“父亲!”沈千寻敲了敲门,“我回来了!”
“进来!”
沈千寻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沈镇岳在练字,她随手关上门站在沈镇岳的对面,沈镇岳也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对着沈千寻招手,两个人走到茶几旁坐下,沈镇岳将炉子上一直温着的水壶提起来,倒了两杯茶,“今日就你我父女二人,也好些日子不曾这样坐在这里说话了,你大哥去了通州,家里不免又清冷了几分。”
的确是清冷了,朱月容和朱雅芸母女已经被沈千寻吓跑了,侯府如今正经主子就剩下沈镇岳和沈千寻两人,沈镇岳经常要出门,便是只有沈千寻的海棠苑还有些人气。
“父亲何时回来的?怎么不派人去通知我一声,我也好给父亲接风洗尘。”沈千寻笑嘻嘻的说道。
沈镇岳欣慰的笑着,“也是今日刚回来,你今日在府衙破案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从不知我的女儿如此的厉害,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沈千寻顿了一下,敛去笑容,定定的看着沈镇岳,“父亲要说什么?”
“沈千寻,你是我的女儿,有你这样的女儿,我很欣慰。”沈镇岳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
沈千寻听了很是感动,同时也有几分惭愧:“父亲可是怪我将母亲和朱雅芸赶走了?”
沈镇岳没说话,只是盯着沈千寻看,沈千寻此时也盯着沈镇岳看,两个人不知对看了多久,沈镇岳突然笑了,“难得你有这样的才智和魄力,那样的母女,不要也罢,我早就厌烦了,也因此常年外出,却不知那些年反而将你给疏忽了,总觉得你始终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再如何的过分,也不会虐待你,却不想,那朱雅芸居然暗藏祸心,这事儿你做得对,虽说名声不好听,但到底是让她们自愿离开了。”
“父亲一个人怕是要孤单吧?”沈千寻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哼,有她没她都一样,你如今也大了,你也瞧见了,她屋子里的小侍一个接一个,还有我什么事。”沈镇岳提到自己这个妻子,几乎是咬牙切齿,也不怕在女儿面前丢脸了。
沈千寻低头喝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沈镇岳看着沈千寻,叹了口气:“我的确是有件事要与你说,这样的事,原本不该是你女儿家该管的,但事关重大,我也不好找旁人轻易的说,唯有你,你是我女儿,我只能与你说,过去我总觉得你还小,又是女孩子,官场的事,说了你也不懂,可如今……你贵为郡主,过两年也是及笄之年……”
“父亲有话就直说,不必如小孩子那般对我。”沈千寻打断了沈镇岳的话。
沈镇岳顿了一下,看着沈千寻的眼神透着几分尴尬,“千寻,我听说,你今天原本是替何家找出真凶,可最后去而因为何夫人和侧夫的一个儿子,与何中堂起了争执。”
“谈不上争执,不过是各抒己见罢了!”沈千寻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你有所不知,朝中说起来分作太子党和皇后党,实则在朝堂之上,是摄政王与何中堂二人算是势均力敌,何中堂是皇后的人。摄政王……左右摄政王开春之后便是要去和亲,皇上唯恐何中堂独大,届时太子殿下便是被皇后拿捏了。”
沈千寻并不清楚朝廷斗争的事情,却似乎也能大概的明白一些,“父亲是觉得,我今日冲动,不该得罪了何中堂?毕竟摄政王离开后,他便是独霸朝政,父亲怕他与皇后联手兑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