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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沈千寻的告白,南宫寒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但是那日还是亲自送她回了侯府,大约是知道她这样偷偷爬墙出来见他,回去以后必定免不了一顿家法。
沈千寻回到侯府的时候,就看到堂屋外跪着两个人,眼底掠过一抹疑惑,只见李六和李七两个人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李六的上身衣裳都脱了,一个家丁站在他身后挥着鞭子抽打,而李七则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褂子跪在地上吓得哭哭啼啼,他到底只是个孩子,比不上李六的坚忍,另一边李嬷嬷就那么站着抹眼泪,却没有要进去求情的意思。
对李嬷嬷来说,李六虽然是她的骨肉,但她并不是只有李六一个孩子,她不能因为李六一个人的错误而连累全家,有时候孩子多了,父母的爱也就变得稀薄起来。
李六的悲伤抽打了一道道的血痕,他低着头跪在地上咬牙忍着,偶尔抬手抹一把眼泪,这是他一个人扛下来的,只求不要惩罚李七。
沈千寻没有如常人那般大喝一声“住手”,开口的第一句却是问:“这是怎么回事?”
想来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至少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事的三十二岁的女人该有的反应,李嬷嬷见沈千寻回来了,便是哭着跪在沈千寻面前,“大小姐,求你救救李六……李六他只是不懂规矩……”
沈千寻听得云里雾里的,便是对那个用刑的家丁说道:“你等一下,先不要动手,我进去问个明白……”
“妹妹终于回来了!”朱雅芸突然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沈千寻身上披着的兔毛斗篷,眼底染上了妒忌和贪婪,这样漂亮的斗篷,她早就想要了,无奈几次开口,母亲朱月容也不能满足她,要知道,这样的毛皮斗篷,一般都是身份显贵的人家才能有。
沈千寻懒得理会朱雅芸,朱雅芸却不肯放过沈千寻,“妹妹你自个儿贪玩跑出去也就罢了,当真是没有一点怜悯之心,贴身小厮都不管不顾了,惯会欺负他们初来乍到不懂这府上的规矩,侯爷下了禁足令,你却罔顾侯爷的命令,还要跑出去,反倒连累了下人……侯爷自然不会罚你,但不表示不会罚这无辜的下人,可怜啊……他们就这么成了你的戴罪羔羊。”
原来就是为这事,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朱雅芸跟上沈千寻的脚步,在后面喋喋不休的讥诮:“妹妹当真是一点不知道害臊,还是仗着年纪小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样跑去缠着摄政王殿下,传出去,人家要如何笑话我们侯府?”
沈镇岳原本一肚子气要好好教训一下沈千寻的任性,但是朱雅芸的话听入耳中却是越发的尖锐,他沈镇岳的女儿何时轮到她一个勾栏院小倌的女儿来教训了,简直是不知好歹。
“朱雅芸,你给本侯闭嘴!”沈镇岳发怒的将手边的茶杯摔出去,朱雅芸吓了一跳,而那茶杯落地后发出清脆的声音,碎片旁就站着一双绣了金线的黑色靴子,沈镇岳一顿,便是看到南宫寒就站在门外,吓得连忙起身,一旁的沈明宇等人也都下跪给南宫寒请安。
“参见摄政王殿下,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沈镇岳有些汗颜,“刚才下官怒火攻心,多有得罪,还请王爷海涵!”
“平身吧!”南宫寒走到主位上坐下,“侯爷不必过滤,本王昨日的确与沈姑娘有约,沈姑娘也只是不想失信于人,这一点,还是侯爷你教女有方。”
沈镇岳有些懵了,随后又明白了什么,这南宫寒不仅没有怪罪,还亲自送沈千寻回来,这一点也就是说明,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他并不曾因为沈千寻的叨扰而发怒,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
“爹,是我擅自出门,不顾你的禁足令,但是这件事与李六和李七无关……纵然爹要以护主不利的罪名惩罚他们,我瞧着他们也都受了罚,这样的冷天,再跪下去,只怕会没了命。”
沈镇岳原本就没有什么怒气了,对这个女儿又十分的宠爱,这会儿沈千寻开了口,他也没理由再刁难,便是挥挥手,管家立刻出去让李六和李七起来回去养伤。
“就这么算了……”朱雅芸显然是不甘心,但不甘心也导致她没脑子的说出来了。
宋楠一直站在南宫寒的后面,听到朱雅芸咬着不放,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正欲开口,沈千寻已经开口了,“朱雅芸,我瞧着,咄咄逼人的那个是你,又何必指鹿为马的说我没有同情心?他们是我的人,要不要惩罚也是我说了算,你算个什么东西,说白了就是我府上的一个奴才,还是你以为一个勾栏院小倌的女儿能升了天做主子不成?朱雅芸,我最后告诉你一遍,这是我的侯府,不是你的侯府,你那个爹在外宅养着,你整日蹲在我这里做什么?说起来我身边缺个丫鬟,你这么闲,索性就去我屋子里伺候我好了。”
“沈千寻,你这个贱人,你敢这么对我说话,让我去伺候你,你……”朱雅芸疯了一样的要去打沈千寻,宋楠已经先一步将朱雅芸踢倒在地上,“王爷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沈镇岳很头疼,家门不幸,怎么就养了这么一头白眼狼呢!
“来人,把朱雅芸给我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本小姐的命令,不许出门!”此时的沈千寻身上自然的散发出主母的锋芒,让一干人等多傻了眼,他们的大小姐何时这般厉害了,“朱雅芸,你就要出嫁了,待字闺中,我这个安排没有错吧?至于你屋子里那些个小侍,我瞧着就卖了吧,侯府养不起这些闲人,你身边就留一个伺候的小厮可以了,毕竟……”沈千寻笑得很诡异,“新婚之前,纵欲过度也不好,你还年轻,别折腾坏了身子!”
沈千寻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说得这般露骨,而且还是如此一本正经的谈论男女之事,反倒让在场的人懵了,宋楠憋着笑硬是绷着一张脸,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这般伶牙俐齿呢?
沈明宇最先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也不知是岔了气还是什么缘故,随即就咳嗽着,朱雅芸脸色一片苍白,她何时这般被人羞辱,现在却三番两次的被沈千寻羞辱,直到被拖走,她颤抖的嘴唇也没说出一个字。
沈镇岳领着众人亲自送南宫寒出了门,临上马车时,南宫寒突然问沈千寻:“可要我帮你?”
沈千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南宫寒又吐出三个字,“朱雅芸!”即便是叫那女子的名字,南宫寒都觉得厌恶。
沈千寻笑了笑,“不必,我已有计划,若她还是如牛皮糖那般,我定是要请你出手帮忙了!”
南宫寒也没多言,他也的确想看看沈千寻会怎么做,沈镇岳至今没能将朱雅芸赶走,无疑是因为主母朱月容的关系,闹开了对沈镇岳的仕途有影响,沈千寻出手反倒是一个借口,只是不知道她会如何出手。
沈镇岳看着马车远去,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眼底一片深沉,其实他并不看好这二人,首先是沈千寻年纪太小,南宫寒早已成熟,他担心沈千寻根本就没有弄清楚什么是男女之情,其次南宫寒身份尊贵,可那又如何,谁都知道,他明年开春便是要远去和亲,南宫寒自己应该也明白,这时候和沈千寻藕断丝连的,绝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