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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住进去,都给我搬出来。”
老爷子忽然发话,陆玉珂愣住了,老爷子什么意思?
“爸,您这是……?”
“我说,西暖阁给云涯住。”老爷子再次强调了一遍。
“可是明珠已经住进去了,再搬出来也不合适啊。”陆玉珂气恼的咬牙切齿,老头子真是够偏心的,总是向着二房。
“明珠是谁?”老爷子反问道。
“是我娘家的侄孙女……。”陆玉珂忽然愣了愣,垂下脑袋:“我知道了,回去我就让明珠搬出来,也是我不对,明珠怎么能跟云涯比……。”
孟淑景那个得意啊,总算看陆玉珂吃一次瘪了,心情怎么就那么爽呢,不过老爷子这态度也太奇怪了吧,怎么对纪云涯那么好,难道就因为她是晏颂的未婚妻?这心偏的也没边了。
庄曦月笑道:“那就多谢大娘了。”
陆玉珂皮笑肉不笑,瞥了眼云涯:“回去收拾收拾,今晚就搬过去吧。”
话落朝老爷子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庄曦月冷冷勾了勾唇,陪老爷子说了会儿话,陆续离开了荣居园。
“月儿,你最近这段时间都会住在家里吗?”从荣居园出来,庄曦月和孟淑景并肩走在一起,几个小辈跟在后边。
庄曦月笑道:“是啊,爷爷年纪大了,我想多陪陪他。”
“那以后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找你喝茶聊天你可不能嫌烦呢。”
“怎么会,只要大嫂不嫌我烦就好。”
“云涯,没想到你那么厉害,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我不管,以后我学习上要有不会的地方,你一定要帮我。”晏华挽着云涯的手臂,开始撒起了无赖。
云涯无奈笑道:“好,能帮的我一定帮。”
晏星眼看着二姐跟纪云涯那么亲近,心底有些不高兴,但一想到马上就能看陆明珠吃瘪,就别提有多得意了。
陆明珠,我看你有什么狂傲的,怎么住进去的就怎么给我乖乖爬出来。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相比来说,陆明珠比纪云涯讨厌多了,更何况纪云涯不跟阿辞姐姐抢二哥了,看起来就没那么讨厌了。
“除非把毕业证拿出来,否则我才不会相信呢,单靠一张嘴,我还说我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呢。”晏星哼唧道。
晏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星儿,你什么态度,向云涯道歉。”
“我不,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我又没做错。”看着晏华越来越失望的眼神,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云涯笑道:“不用道歉,星儿小姐天真娇憨,也是兴之所至。”
“云涯肚量大,懒得跟你计较,你以后说话给我注意点,别跟个猴子似得上蹿下跳。”晏华点着晏星额头,苦口婆心的劝道。
“哎呀,疼,二姐你轻点。”
“我就是要让你长长记性。”
晏颂不远不近的跟着,目光一直落在云涯身上,晏星一看到他膝盖骨就发疼,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几人分别后,庄曦月带着云涯和晏颂回了房间,关上门,云涯“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庄曦月吓了一大跳,弯腰就去扶她。
“云涯,你这是做什么?”
晏颂也跟着跪了下来。
“庄姨,我对不起您,一直瞒着您偷偷和晏哥哥谈恋爱,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没想到您知道了却不责怪我,还一力促成我们,庄姨,我实在愧对您。”
“妈,我跟云涯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是我先追的她,您要怪就怪我吧,跟云涯无关。”晏颂跪的稳稳当当,背脊挺直,语气坚定。
庄曦月一甩袖子,坐在了椅子上,冷眼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你们现在知道错了?早点干嘛去了?把我骗的团团转,好啊你们,暗渡陈仓,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了?”
云涯鲜少见到庄曦月如此重怒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确实做的过分了,咬着唇,垂着脑袋:“庄姨,我知道错了……。”
晏颂高大的身体挡在云涯面前,仰头沉声道:“你别吼云涯,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
云涯扯了扯他的袖子:“晏哥哥你别这样……。”
庄曦月气急反笑:“有担当的很啊,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云涯心一抖,庄姨是真的怪她了吗?不对,庄姨如果真的怪她,就不会说服太爷爷促成她跟晏哥哥的婚事……想到这一点,云涯心定了许多,屈膝到庄曦月面前,趴在她膝盖上,眼泪说来就来,楚楚可怜。
“庄姨,我从小就没妈,在我心里,您就跟我亲妈一样,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惹得您生气,可是我实在是离不开晏哥哥,我该怎么办?庄姨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云涯哭的撕心裂肺,听着就让人觉得心疼。
晏颂听着她的哭声,一颗心撕扯着疼。
庄曦月叹了口气,擦着她的眼泪,温柔的说道:“你确实错了。”
云涯哭的更凶了。
“但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云涯愣了愣:“我不该瞒着您……。”
庄曦月摇头:“是你不该不信任我。”
云涯哭着扑到她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庄姨……。”
庄曦月抚摸着她的长发,叹道:“傻孩子,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庄姨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怎干得出棒打鸳鸯的事情?”
“我害怕……。”
三个字,夹杂了多少小心翼翼和担惊受怕,这一刻,庄曦月和晏颂心都疼了,被这三个字蜇疼了。
这孩子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从小缺失亲情和关怀,所以才会如此敏感又患得患失吧。
庄曦月叹了口气,“有所失才会有所得,失去的,老天都会补偿给你。”
庄曦月看着晏颂:“阿颂,我要你发誓,一辈子待云涯好,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准放开她的手,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晏颂挺直脊背,年轻俊美的面容上一片冷沉,举起右手,指天发誓,“我晏颂在此立誓,会一辈子对云涯好,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放开她的手,生老病死,不离不弃,如违此誓,就让我天打雷劈。”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底,是一片如深海般的坚定,磐石不可移,山海不可填。
庄曦月笑着点点头:“好,这才是我的儿子。”
云涯扭头看着晏颂,哭着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晏哥哥……。”
晏颂紧紧抱着云涯,看着庄曦月,静静的张了张唇,无声吐出几个字。
他说的是——妈,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成全我和云涯。
庄曦月眼眶微湿,什么成全不成全的,只要儿子喜欢的,她都喜欢,更何况是云涯,如此一来,就更好了。
“好了,阿颂你先出去吧,我跟云涯还有话要说。”
晏颂扶着云涯站起来:“你陪着妈,我在门外等你。”
“嗯。”
晏颂离开后,庄曦月朝她招手:“过来坐吧。”
云涯走过去,乖巧的在庄曦月身边坐下来,云涯想了想,将脖子里的墨玉拿出来,“庄姨,难道你两年前就知道了吗?为何、给我的是晏哥哥的玉佩?”
提到这里,庄曦月意味深长的笑了:“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缘分,上天注定的。”
手指轻轻抚摸着流光润泽的玉佩,淡淡笑道:“其实当年是我拿错了,把阿颂的玉佩给你了,事后我才发现,没想到你们两个当真成了。”说着笑看了云涯一眼:“告诉庄姨,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涯脸颊微红,垂下脑袋,什么时候开始的吗?那要追溯到上一辈子了,那么久远了……
“我回国后,有一次我路过晏哥哥的学校,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救了一条流浪猫,晏哥哥忽然出现,他以为我是个虐待流氓猫的变态,他没认出我来,我却一眼就认出他了……。”
云涯讲着她跟晏颂重逢的故事,事无巨细的说给庄曦月听,庄曦月又笑又叹,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也许一个眼神、一句话,一颗心,就此沉沦。
“我以为经过小时候那件事情,你跟阿颂性格不合,也就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没想到……。”说着摇摇头:“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我跟晏哥哥正式确定关系,是在我受伤住院的时候,我……其实不敢尝试感情,但是我又实在控制不了自己,我想勇敢一次,哪怕遍体鳞伤,也想和他在一起。”
庄曦月眼神温柔的望着她,“以前你过的太苦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
云涯拼命点头:“庄姨,你对我太好了。”
“傻孩子,你以后可是我的长媳,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云涯,梅林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庄姨会为你讨回公道。”
“其实我也没事,庄姨不用……。”
“你是我的人,谁敢动你,那就是跟我庄曦月过不去,不用怕,在这京都,我庄曦月还没怕过人。”
庄曦月眼底划过一抹冷笑:“晏家人多,人多的地方矛盾就多,其实我并不想把你扯进来,但你未来是阿颂的妻子,一些人、一些事,躲不开,也不能躲,所以,你只有学着去面对,去成长,你本就聪明,庄姨对你很放心,但因此也更要警惕。”
“嗯,我明白了庄姨。”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西暖阁。”
——
“夫人。”
“嗯。”陆玉珂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玉珂躺在床上睡大觉,陆玉珂走过去掀开被子,“起来。”
话落吩咐翠嫂:“东西收拾了,带走吧。”
“是。”翠嫂立刻吩咐人把陆明珠的东西收拾起来。
陆明珠一骨碌爬起来:“她们在干什么?”
“既然起来了,那就走吧。”陆玉珂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陆玉珂看到两个佣人利落的将她的衣服化妆品全都打包,以为陆玉珂要送她回老家,慌忙从床上跳下来,扑过去抱着陆玉珂的腿:“姑奶奶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
目的还没有达成,她怎么能走,不对不对,目的达成她更不能走了,这辈子她都不要离开京都。
陆玉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眼冷酷无情:“谁说要送你走了,从今天开始你搬出西暖阁跟我住,让我好好教教你规矩。”
一听不是要赶她走,陆明珠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皱眉问道:“为什么要搬出西暖阁,我不要,这里住的挺好的。”
翠嫂麻利的收拾着东西,招呼着两个佣人离开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
“你要记着,永远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无条件服从我的要求就好。”
陆明珠委屈道:“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啊,姑奶奶你就让我住在这儿吧,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没的商量,要想留下来,就给我乖乖听话。”话落转身离开。
翠嫂守在门口:“明珠小姐,我们走吧。”
陆明珠咬了咬牙,抬眸瞪着她:“你告诉我,姑奶奶为什么要我搬走?”
“这个……。”翠嫂尴尬的笑了笑。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晏星笑吟吟的从门外走进来。
“你来干什么?”陆明珠恶狠狠瞪着她。
“这里又不是你家,我凭什么不能来?”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坐在贵妃塌上,笑眯眯说道:“因为你要给纪云涯腾地方啊,纪云涯要住,你还不麻溜儿的,屁颠屁颠的滚出去?”
纪云涯?陆明珠双拳紧握。
“她凭什么抢我的房间?”
晏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西暖阁什么时候成你的了?本来就是人家二房的,纪云涯要住不是天经地义吗?再说了,人家纪云涯可是……。”
想到什么,晏星笑容更加得意,起身慢悠悠走到陆明珠面前,绕着她走了两圈:“啧啧……叫明珠,却长的跟黑珍珠似的,叫这个名字你不觉得脸红吗?也是,脸皮比猪皮都厚。”
“你给我闭嘴。”陆明珠抬手一巴掌就朝晏星脸上抽去,晏星慌忙后退了一步,陆明珠扑了个空趴在了地上,疼的呲牙咧嘴,爬起来就朝晏星冲去,两个女孩很快扭打在一起,又是撕衣服又是拽头发,尖叫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翠嫂赶忙跑过来:“两位大小姐,你们可别打了。”
“滚。”两人异口同声的吼道。
“丑八怪,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打死你我打死你。”晏星死死拽着陆明珠头发,直接拽下来一把头发,疼的陆明珠尖叫起来。
“晏星,你个贱人,竟然敢打我,今儿我绝饶不了你。”陆明珠拽着晏星的衣服,指甲狠狠的掐着肌肤。
不消一会儿,两人各自狼狈不堪。
翠嫂趁乱分开两人,扶起陆明珠:“明珠小姐,您怎么跟星小姐打起来了,被大奶奶知道又该责骂您了。”
陆明珠呸出一口血水,拂开她:“别碰我。”
死死瞪着晏星:“贱人,你给我等着。”
“哦,我还忘了告诉你呢,就在刚刚的宴席上,三婶当众宣布了大哥和纪云涯的婚事,一个月后就举行订婚仪式,别说,纪云涯跟大哥还蛮相配的呢,希望到时候,你还留在晏家,能亲眼见证这一刻。”
看到陆明珠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笑容十分得意。
“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陆明珠气疯了,见着东西就砸。
晏星见她跟个疯子似得,不屑的撇撇嘴:“我是好心提醒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得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别自取其辱,异想天开了。”
话落揉着嘴角一瘸一拐的走了,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笑道:“对了,人家纪云涯十三岁的时候就毕业于美国华盛顿医学院,还是双学位博士后呢,就不比容貌和家世了,就这一点,你八辈子都追不上,还是安心的趴在自己的蛤蟆洞里做个癞蛤蟆吧,再出来恶心人小心被人一脚踩死。”
陆明珠脸色青白,尖叫着扑过来:“我要杀了你。”
被翠嫂一把抱住腰:“我的小姐啊,你可冷静点儿吧。”
晏星冷哼一声,得意的扬着眉走了,走了两步,只觉得全身都痛,好你个陆明珠,这笔帐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啊啊啊啊……。”陆明珠忽然掰住翠嫂:“她说的是真的吗?纪云涯真的跟晏颂订婚了?”
翠嫂见她跟个疯子似得,有些害怕,大奶奶想要陆明珠嫁给晏颂这心思谁都知道,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纪云涯,陆明珠这疯样子,看样子对晏颂执念很深,以后也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祸出来。
“是……真的,明珠小姐您别担心,大奶奶既然答应您了,就一定会帮您达成所愿。”
陆明珠一脚踹上圆凳,圆凳咕噜噜滚到门口,滚到庄曦月脚边。
“呵,这就是陆家的教养,我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庄曦月冷笑着走进来。
翠嫂赶忙开口:“三夫人……。”
陆明珠豁然扭头,目光死死盯住纪云涯,脑海里想到晏星的话,这一刻,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越过两人大步离开。
翠嫂赶忙跟了上去。
庄曦月扭头瞥了眼,不屑的勾了勾唇:“疯狗乱咬人,以后见着她绕道走,被这种人咬上,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云涯听这比喻笑了。
庄曦月拉着她走进来,屋子里乱糟糟的,都被陆明珠给破坏殆尽,不由得冷哼道:“比强盗还可恶。”
就这种女人还想嫁给阿颂,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倒贴钱都懒得看一眼的恶心东西。
“把床单被罩还有帐子以及这架子上的东西都给我换了。”庄曦月吩咐下去,两个女佣忙进忙出。
庄曦月拉着她走了一圈,“怎么样?还喜欢吗?”
云涯站在窗前,推开圆形木窗,冷风扑面而来,也看清了那面冰湖,从二楼望去,整个晏家尽收眼底,风景独好。
“我很喜欢,谢谢庄姨。”
“跟我还说什么谢。”庄曦月笑着,扭头指挥女佣。
云涯走到书桌前,看到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洁白的宣纸铺就开来,笑着拿起墨笔,闭上眼静静的酝酿了一会儿,提笔在宣纸上落笔。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好字。”庄曦月赞叹道,眼底满是欣赏喜爱。
只见那宣纸上,勾勒出一个大大的静字,运笔下笔力道使然,不同于草书的狂潦潇洒,也不同于楷书的端正谨严,风韵天然,气韵天成。
庄曦月出身于书香世家,自小接触诗词书画,她自己本身也是有书法功底的,一眼就看出云涯这一个子写的好,写的妙,是有功底的。
都说见字如见人,这话一点都不差。
“不同于其他派,你这字写的,到是风格独特。”庄曦月看着,爱不释手,“能否送我?”
云涯笑着搁下笔:“让庄姨见笑了,我不过随手一写,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庄姨若喜欢,我专门写一副送与庄姨?”
“就是随意才更见心性,这副最好。”庄曦月说着将宣纸拿起来,“等晾干了我拿走。”
“我外公喜欢书法,很小的时候他就教我怎么握笔运笔,我这字大概承袭了外公吧,这么多年,已经很少拿笔了,生疏了不少。”
实际上,她确实很久很久没有拿过笔了,没想到拿起笔来,感觉就来了,下笔如有神,让她又想起了外公。
“没想到纪老先生也是个大书法家,可惜没能见一面,实在是遗憾。”庄曦月摇头感叹。
“生疏了还能写成这样,可见你是有天赋的,可以往这方面发展,以后说不准也能成为大书法家呢。”
云涯笑了笑,兴趣罢了,她的事情太多,哪儿分得出时间练习书法。
不说字写的怎样,就这份心境,便常人所能及,庄曦月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无数次感叹自己的眼光,这姑娘就是个宝,如果爸见了她,应该也会很喜欢的。
想着哪天带她回一趟庄家,爸妈还没见过她呢。
房间很快收拾好了,云涯的衣服堆满了衣柜,全都是当季大牌高定,这是她来之前庄曦月就给她准备了的,床铺还有帐子重新换过了,素雅的锦被,淡紫的勾帐,雅致温存。
“阿芸。”庄曦月喊道。
下一瞬,阿芸从门外走进来,“晏夫人,小姐。”
“你以后就留在这里,照顾云涯,学聪明点儿,别让云涯受了委屈。”
“是。”
云涯扭头看着庄曦月:“庄姨,我来之前给家里的长辈都准备了礼物,您看……。”
“也好,我等会儿让福叔给各房送过去,礼数上让人挑不出错来。”
“累了一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庄曦月离开后,云涯累垮了般躺在床上,这床可真柔软,舒服的很,云涯滚了一圈,阿芸走过来给她脱下鞋子,云涯轻嘶了一声,盘腿坐起来,就见脚后跟红了一块,几乎要磨破了皮。
“小姐,都快破皮了,你是怎么忍着走路的?”
云涯又躺了回去:“走路的时候倒是没感觉,我很少穿高跟鞋,有点不适应。”
阿芸拿了药给云涯抹了,一抬眼,就见云涯埋首在枕头里已经睡着了。
看来今天真的是太累了,这么容易就入睡了。
阿芸小心的给她盖上被子,检查了一遍窗子,这才离开房间。
晏福给各房都送去了礼物,名义上是纪云涯送的,礼物投其所好,让人感叹这丫头出手大方又懂礼数。
陆玉珂的是一对祖母绿翡翠耳坠子,水头不错,玉石店里也要好几万。
陆玉珂看了一眼就让翠嫂合上了。
这丫头出手够大方的,果然是首富,不差钱,随随便便就送好几万的礼物。
陆明珠刚好从外边走进来,看到盒子走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哇,好漂亮啊,姑奶奶你从哪儿得来的?”
看她那贪得无厌的样子,陆玉珂就觉得烦躁:“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了。”
陆明珠立刻笑嘻嘻的凑过来:“谢谢姑奶奶。”
陆玉珂挑了挑眉:“你可知道这是谁送的?”
陆明珠拿着耳坠子在耳垂上比了比,揽镜自照,闻言漫不经心的问道:“谁啊。”
“纪云涯。”
陆明珠手一抖,耳坠子差点掉在地上,抿了抿唇,气恨的把耳坠子扔到桌子上:“怎么是她啊。”
陆玉珂冷笑了一声:“人家有钱,像这种几万块的东西眼都不眨的送人,笼络人心的好手段。”
陆明珠咬了咬牙,心底又嫉又恨。
最后还是把耳坠子捡了起来:“不要白不要。”好几万块呢,她自己可买不到这么好的首饰。
陆玉珂以为她有骨气,谁知这么上不得台面,气的把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
殷素华收到的是个石榴红宝石项链,价值已经很不错了,殷素华首饰本来就不多,见到自然喜欢,“没想到这丫头出手还挺大方,我戴着好看不?”
苏玉笑道:“好看,石榴红显得人富贵,妈您皮肤又白,很衬您,看来这丫头挑选时也是费了心的。”
殷素华笑容更加满意,想到什么问道:“她当真很有钱吗?”
苏玉就笑道:“妈您对她应该还不了解,纪氏是江州的第一豪门,她的纪氏集团是国内地产业巨头,利润已经超过了盛华,位居国内第一,而且她是纪家唯一继承人,纪氏的一切都是她的,据不完全统计,她的身家现在已经是亚洲首富了,你说有钱不?”
殷素华倒抽了一口冷气,“老三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摇钱树啊,精明。”
苏玉笑道:“妈,我看三嫂是当真喜欢她的,您是不是想多了?”
殷素华把项链宝贝的放回盒子里,闻言瞪了她一眼:“婆媳就是天敌,说喜欢那就是扯淡,庄曦月喜欢她还不是因为她有钱。”话落瞥了眼苏玉:“你苏家好赖也是个军工厂,怎么就不见你送过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儿媳啊还是别人家的好。”
苏玉尴尬的笑了笑,心底骂娘,我什么时候没送过你贵重的礼物?你首饰盒里一大半都是我送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哎,你二嫂我是不指望了,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啊,我这心里就卸下了一桩心事……。”
苏玉默默的转开脑袋,又来了。
“妈,这佛珠是开过光的吧,腰珠上还有大师的铭文呢。”裴辛夷指着佛珠说道。
裴英笑着拨弄了一下:“这孩子有心了。”
“是啊,很不错,三嫂有眼光。”裴辛夷第一次见到那女孩就觉得不同凡响,果然啊,今儿将那一众名媛千金全都比了下去。
“不是你三嫂有眼光,是这孩子自己的福分,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
“大娘我看是不会甘心的。”
裴英笑了笑:“坏事做尽,早晚是会遭报应的,早不来,晚不来,该来的时候,就来了。”
裴英看了眼窗外,淡淡道:“人怎么样了?”
裴辛夷脸上的笑渐渐褪去:“也就熬时间了。”
“那边呢?人还不愿回来?”
“他有恨,不愿回来也是正常,毕竟当年……叔叔做的是过分了些。”
裴英脸上的笑容淡若云烟:“罪孽啊……。”
——
“大夫人,这玉白梅花簪子真好看,和您气质很配。”巧银看着盒子里的簪子,笑着开口。
孟淑景淡淡的瞥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投其所好,收买人心,以为这样我就会服软?可笑。”
不过不得不说,这簪子还挺好看,孟淑景忍不住拿起来看了一眼。
最后又放了回去,将盒子推开:“收着吧。”
“给我查一下这个纪云涯,我要她的所有资料。”
孟淑景揉了揉眉心,心底烦躁的很,老爷子怎么就答应了呢,她就差了一步啊。
想了半天,她还是觉得不甘心,阿辞比那纪云涯一点也不差。
起身给孟夫人打了个电话。
晏华手指掠过书皮,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唇角微弯。
晏星从门外跑进来,兴奋的说道:“二姐,是麦铮的绝版签名专辑,还附赠一张绝版签名海报,啊啊啊啊……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
晏华无奈的看着她:“是云涯送你的吗?”
晏星拼命点头:“没错没错,她竟然知道我喜欢麦铮,专门送我的,虽然有巴结我的嫌疑,但是嘿嘿谁让我就吃她这一套呢,以后我就不跟她作对了。”说着伸过来脑袋:“她送你什么了?”
看到晏华面前放着一本蓝皮的书,上边白底黑字写着《地藏菩萨本愿经》嫌弃的撇撇嘴:“怎么是佛经啊,没劲。”
晏华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书皮:“你不懂,这是广元法师的手抄本,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没想到,云涯竟然送到了我面前,还是她懂我。”
地藏经,免遭三恶道苦,消除罪障,积累功德,所愿不过家人安康,不过——那人安寿。
“好吧好吧,二姐你这么喜欢佛法,你怎么不去出家啊,肯定是因为你小时候在寺庙待过的缘故,好好的姑娘给祸害成了这样,都怨奶奶,要不是她你怎么会从小被送往寺庙……。”
“星儿,不要再说了,人各有命,这是我的命。”晏华闭上眼,淡淡说道。
“没劲,不和你说了。”晏星一溜烟跑到床上,抱着专辑海报兴奋的滚来滚去,像个孩子似的。
晏华看着,嘴角下意识勾起,星儿灿烂鲜活,而她呢,虽是少女皮囊,一颗心,却已垂垂老矣。
一声叹息幽幽响起,素白的手轻轻抚摸过书皮,眼底一片宁静安然的笑意。
乐极生悲,晏星忽然哭了起来,晏华赶忙走过去:“怎么了?”
晏星抽噎着说道:“头疼,胳膊疼,腿也疼。”
晏华卷起她的袖子,看到她胳膊上青紫的抓痕,惊讶道:“怎么会这样,谁干的?”
晏星哭丧着脸:“我跟陆明珠打了一架,刚才还没感觉,现在很疼啊,陆明珠那个丑八怪,下手还真狠。”
晏华无奈道:“你啊,真是一刻也不让人省心,竟然跟她打架,被妈妈知道了,又要骂你。”
晏星拉着她的袖子:“所以嘛二姐你别告诉妈好不好?替我保密。”
晏华拿着伤药走过来,点着她额头:“你也不想想,要是陆明珠去找奶奶告状,奶奶回头骂你,不是更严重。”
晏星哭丧着脸:“那怎么办啊。”
晏华给她擦着伤药,晏星疼的满床打滚,“该是让你好好长长教训了,一次两次的我能护着你,以后你总要嫁人的,你这缺心眼的样子我可怎么放心?”
“你才缺心眼儿呢,再说了,我以后要嫁给麦铮,我都发过誓了……。”
晏华忍不住笑道:“你也不看看人家麦铮看不看的上你?”
晏星瘪了。
晏华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云涯和麦铮关系很好吗?那你还处处跟云涯作对,你这是自掘坟墓啊,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借着云涯,你就能接触到麦铮,多好的机会啊。”
晏星猛然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我之前得罪她了,她会不会在麦铮面前说我的坏话啊,完了完了完了……。”
“人家麦铮知道你是哪根葱啊,再说了,云涯也不是那种背后说人闲话的人,你回头跟云涯道个歉,以后别跟她作对就好了,接触下来你就知道,云涯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晏星气馁的垂下脑袋:“任重而道远,为了我的偶像,拼了……。”
晏华嘴角微微翘起,星儿其实很善良,只要好好引导,她还是个好孩子的。
想到什么,晏星忽然蹦起来,找出电脑打开,连接上摄像头,只见屏幕上出现西暖阁的画面。
西暖阁现在云涯在住,晏华蹙了蹙眉:“你尽快找个机会,把摄像头偷出来。”
晏星翻了个白眼:“再等两天呗,让我先观察观察这个未来的大嫂,摸准她的脾性习惯也好对症下药啊。”
晏华无奈:“偷窥别人是犯法的。”
晏星懒得听她念叨,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大床上,纪云涯一直在睡觉,四下静若无声。
晏星无聊的撑着脑袋:“怎么睡了?”
晏华起身,准备去西暖阁一趟,她给云涯讲明,把摄像头拿出来。
晏华刚走了一步,晏星就拉着她:“二姐,你不能当叛徒。”
冬天天黑的早,五点左右夕阳就落山了,天地灰蒙蒙一片,即将步入黑暗。
卧室里暗了下来。
晏星忽然指着屏幕,兴奋的尖叫道:“大哥……。”那样子,就跟捉奸似得。
晏华愣了愣,扭头看过去,就见模糊的屏幕里,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那熟悉的身形,一眼就认得出来是晏颂。
忽然,晏颂目光望了过来,黑漆漆的空间里,一双漆黑幽沉的眼睛仿若穿透屏幕,深深的戳进心窝里去。
两人像是猛然被掐住了喉咙,呼吸不得,如芒在背。
屏幕里,男人大步走了过来,一双冷眸越加清晰深刻。
晏星紧紧抓住晏华的手臂,惊恐的尖叫起来:“怎么办,大哥发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