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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那么笨。”
“你……。”庄曦月气狠狠瞪他,小手握成拳头锤他,“你就是故意的,看我笑话是不是?你心底指不定怎么得意呢。”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晏南陌无奈的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现在你知道了,还撮合晏舸跟云涯吗?难道你想让咱们阿颂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庄曦月哼道:“那让舸儿打一辈子光棍?”
“舸儿还小,再说了,他跟云涯完全就是姐弟之情,你非要两人结婚,这不是害了两个孩子吗?”
庄曦月想了半天,想到云涯脖子里的草莓,再想到晏颂的空房间,她那个高冷禁欲的好儿子,现在指不定正怎么欺负云涯呢。
“真不愧是你儿子,跟你一个德性。”庄曦月骂着,忽然箍在腰间的手紧了紧,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行了你,给你三分颜料你就开染坊了。”
“我什么德性……你说啊?”
“好色的德性……嘶你够了。”
“现在的小年轻,咱管那么多也没用,随他们去吧,闹出来小生命,不还有你这个当妈的兜着嘛。”
说到这里庄曦月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很快她就拉下脸来:“爷爷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毕竟云涯的出身……
虽然她不计较,但不代表爷爷不计较。
“那这么说来,你是同意了?”晏南陌挑眉问道。
庄曦月瞪了他一眼:“反正一样都是我的儿媳妇,只不过换了个儿子罢了,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是便宜了阿颂那小子。”眉梢眼角却都是笑意。
“但是爷爷恐怕无法接受云涯的出身,这该怎么办?”这是庄曦月最担心的一点,晏舸肩上没那么多责任,因此对他的婚约约束就小了些,但如果是阿颂的话,云涯的身份恐怕就是最大的障碍。
“这点你不用担心,爷爷那边我来想办法。”
庄曦月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笑眯眯的:“老公,你真好。”
晏南陌眸光倏然幽深,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庄曦月一看又要来,慌忙推了他一把:“虽然我挺乐意抱孙子,但年轻人还是节制点好,尤其你那个儿子,完全遗传了你,云涯细胳膊细腿的,我得去看看……。”话落麻利的从床上翻下来,披上睡袍就溜了出去。
晏南陌看着庄曦月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失笑,多大的人了,还是跟孩子似得,调皮。
“晏哥哥,你赶紧走吧,我要睡了。”云涯打了个哈欠,蒙着被子就躺了下来,这个瘟神,怎么就赶不走了,这可是在他家里,庄姨和晏叔叔就在隔壁,他胆子怎么就那么大。
云涯心底七上八下的,就怕庄姨什么时候再来敲门。
晏颂站在床头,高大的身体带来强大的压迫力,虽然盖着被子,云涯依旧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云涯心底阿弥陀佛,赶紧走赶紧走……
云涯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听到开门的声音,心底松了口气。
“妈……。”
一道嘹亮的声音忽然传来,正是晏颂中期十足的嗓门。
妈……
云涯大脑当机了,一片空白,手指紧紧揪住被子边角,冷汗慢慢沁了出来。
完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从云涯的房间里出来?”庄曦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听在云涯的耳朵里,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找她说点事儿,困死了,我回去睡了。”语气无比平静,仿佛一个大男人半夜出现在一个妙龄少女的房间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话落抬步就离开了。
这小子还挺能装。
扭头看着晏颂走远的背影,庄曦月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然后看了眼关闭的房间门,摇头失笑,转身回去了。
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一个男人,如果爱惨了一个女人,是不舍得伤害她的。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焦虑。
“这都什么玩意儿,统统给我扔走。”
看着扔了一地的衣服鞋子,翠嫂有些无奈,扭头吩咐守在门口的女佣给收拾了,嘴上陪着笑,走过来说道:“这些是华小姐和星小姐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走,不影响明珠小姐的,明珠小姐奔波了一天,夜深了,好好休息吧,要留着精神参加明天老太爷的寿宴。”
坐在床边的少女哼了一声,目光转了一圈,眼睛咕噜噜乱转。
西暖阁临湖而建,是一座独栋的两层小楼,晏国茂年轻时出国留学,学的就是建筑行业,这栋小楼是他亲自设计图纸亲自监工制造,不论是从结构还是设计来说无一不精,在中国传统的构架形式中加入一点现代元素,坐落在幽静的湖边,夏可赏风荷,冬可观冰湖,是整个晏宅中最独特绝妙的风景。
而其内部更是精妙绝伦,绕过二楼的屏风走进去,穿过画堂朱户的拱门珠帘,一张雕花大床映入眼帘,镂空雕花窗户镶嵌着玻璃,隔绝了窗外的天寒地冻,窗前摆着一座精美的红实木梳妆台,对面靠窗的位置则是一坐贵妃塌,一眼望去古色古香,辽阔明净。
红实木衣柜,占据一整面墙壁的古董花架,以及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丝书香气息的书桌,雅致又不失特色。
“这房子之前是晏华和晏星住的啊。”少女站起来绕着整个房间走了一圈,看到梳妆台上摆放着的化妆品,不屑的撇撇嘴,手一挥就将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扫落到地上。
翠嫂心底一个哆嗦,姑奶奶,您这是干什么啊。
女佣很有眼色,垂着脑袋过去收拾了。
“是啊,知道您要来,大奶奶就让两位小姐搬去东阁了,这最好的房子当然要配最娇贵的明珠小姐。”翠嫂嘴上说道。
少女听了欢喜,在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少女身材有些臃肿,但好在个子高,倒是中和了一下,看起来也算正常,她外边穿着一件橘红色的毛领风衣,里边是一件宝蓝色的紧身爆乳装,挤得……看的人忍不住胸口一紧……
少女皮肤在亚洲人的基础上有些偏黑粗糙,国字脸,五官长的有些挤……眼神有些涣散游移,眉尖却又透着一股傲慢,并不讨人喜欢,脸上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唇了,饱满晶莹,肥嘟嘟的,跟果冻似得,透着几分性感。
脸上不知抹了多少粉,因此那脸色有几分不自然,尤其是被灯光一照,更是显出几分僵白,和脖子里糙黑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反差。
衣服颜色太鲜太扎眼了,翠嫂想到最近追的一部电视剧里很火的一句台词,像一只花枝招展的猪,没错,形容明珠小姐简直是太贴切了。
陆明珠和大奶奶长的很像,一样的脸形,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唇形,但是经过多年豪门熏陶,大奶奶学会扬长避短,修炼自己的气质,老了倒是多了几分气势,但是陆明珠却是处处暴露自己的短板,想学名媛的优雅,却不自觉暴露自己暴发户的土俗,显得不伦不类。
有一种人,无论怎么变,骨子里的东西与生俱来,不会改变,比如气质,比如言谈举止……
多年过去,明珠小姐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就这副样子就想嫁给晏颂少爷,她都觉得是异想天开。
其实她更想说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二房都是风华绝代的人物,陆明珠这颗老鼠屎搅进去,那就是坏了一锅汤。
不过她是大奶奶的人,明白自己的立场,所以也只能在心底想想罢了。
少女看着镜子里的人,嘴巴撅了起来,她最恨自己这张脸,一点都不好看,她想去整容,但是又怕痛,真是烦死了。
“晏颂回来了吗?”陆明珠忽然问道,她的声音有些尖利,透着一股刻薄劲儿。
翠嫂赶忙回道:“回来了,只不过去了三夫人那边,明天才会来老宅。”
“哼,本小姐来了,他也不说来看看。”少女不悦的说道。
你算哪根葱,翠嫂偷偷翻了个白眼,这明珠小姐的性子真是傻的可笑,大奶奶那么精的人,娘家怎么养出来这种蠢货。
“晏颂少爷先回去看望三夫人和三爷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兴许是,不知道明珠小姐来了吧。”
“肯定是这样。”少女说着笑了起来,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丰神俊朗,冷酷凌厉的气势即使隔着薄薄的一张纸也掩盖不了,陆明珠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的不得了,这真是她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老公,明天我就能见到你啦,开心吗?”说着就朝照片里男人的嘴巴亲了下去。
翠嫂猛然打了个哆嗦,真是辣眼睛。
明珠小姐脑子是不是有病……
墙角的绿植里,绿叶掩映间,一线红光悄然闪过。
东阁的房间里,晏星趴在床上,面前摆着个笔记本电脑,插着耳机,忽然她双手拍着床板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书桌后,正在温习功课的少女放下书,清秀的眉微蹙,扭头望来,夹杂着一抹淡淡的无奈。
“星儿,声音小一些,别影响到大家休息。”
“二姐,这陆明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还病的不轻,她竟然做这么恶心的事情,还说大哥为什么回来了却没来看她,她有妄想症吧,咦……想想就起一身鸡皮疙瘩,被这样的女人盯上,大哥真是惨了。”
晏华眉头微蹙,忽然起身走过来,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画面,赫然正是西暖阁的闺房,里边清晰的映出一道橘红色的身影,看角度正是偷拍。
晏华脸色冷了下来,“啪”合上电脑:“星儿,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万一被发现,你想过后果没有?”
晏星无所谓的撇撇嘴:“大不了被奶奶骂一顿喽,反正我是无所谓,我要拷贝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陆明珠的真面目,最重要的是拿给大哥看,绝对恶心的大哥三天吃不下饭。”
晏华摇摇头:“偷拍是小人行径,如果被逮到,奶奶骂你是轻的,万一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不知道会用怎样难听的话来抹黑你,你是晏家三小姐,是名媛的规范,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晏星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大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家里有你跟大姐小姑撑门面就够了,我就一混吃等死的,不劳你操心了。”
“你……。”晏华冷静下来,坐在床边上:“明天你找机会,把摄像头拿走。”
“我不。”晏星撅嘴。
晏华语气严厉:“星儿,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晏星最怕的就是二姐,从小到大都管着她,“再过两天,过两天我一定把东西偷出来,明天肯定有好戏看,我怎么能错过,更重要的是,陆明珠这贱人最会背后使绊子,万一她要是背地里坑我们,我们怎么会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我的好二姐你就答应我吧,过了这两天我肯定把东西偷出来。”晏星摇着晏华的手臂撒娇。
晏华皱眉看了她一眼,最终无奈的叹气:“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了,这跳脱的性子真不知道像了谁。”
晏星嘿嘿一笑:“多谢二姐。”
晏华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头却有些不安起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晏华走到门口打开门,拉住一个路过的女佣,“发生什么事了?”
“是五爷又犯病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去熬药。”话落匆匆走了。
“五叔……。”
风吹起额前一缕发丝,少女的目光晦涩而迷离。
望着阴沉的天空,双手合十。
希望五叔能挺过这一关,平安无事。
像这样的情况基本上每几天就要发生一次,医生说五叔活不过十岁,然后又是二十岁,可是今年他二十九岁了,依旧活着,虽然很艰难,但他依旧顽强的活着。
有时候,生命很脆弱,有时候,却又那么坚强。
夜风深冷,手脚都已经被冻的没了知觉,她却毫无所觉般,站在廊檐下,望着那个灯火通明的房间,站成了一座雕塑。
不知不觉中,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落满人间。
地上渐渐累积成一片霜白,她的头发她的肩头都被雪水溶湿,她抬眸看着漫天纷扬的雪花,伸出嫩白的掌心,晶莹的雪花落在指尖,却又极快的融化不见,唯余一滴沁凉透过指尖流遍四肢百骸。
直到那颗心,冰冷的一如这苍茫的天地。
雪花沾湿了睫毛,映出那眸中如水的淡漠。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动静渐渐停了,佣人鱼贯退出,又过了一会儿,一道微胖的身影在翠嫂的搀扶下蹒跚着走出来,一向精明强势的女人,这一刻也现了老态。
“留两个人守着,万不能掉以轻心,有任何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声音充满了疲惫。
“是。”
“下雪了啊。”那人站在檐下,看着飘扬的雪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啊。”
“路滑,大奶奶走路慢点。”
走了两步,忽然瞥到站在大雪中身姿单薄的身影,细细看了几遍才分辨出那是谁,不由得沉了眉,语气阴沉冷疾,如一把利箭于疾风骤雨中直戳心扉。
“作死的东西,大雪天站在这儿当雕塑,你是嫌自己身体太好了是吧,还不快滚回房里去。”
晏华眉头微蹙,也知自己冒失了,恭顺的叫了声奶奶,便转身回了房间。
“华小姐兴许是关心五爷呢,您也知道,她从小和五爷的关系就比较好……。”
“风儿用不着她关心,省的把晦气传给风儿。”
翠嫂心头转了转,不再说什么。
华小姐出生的那天,五爷病情加重,差点一命呜呼,迷信的大奶奶就认为是华小姐克五爷,还专门找了算命的,算出来华小姐和五爷命里相克,大奶奶不顾大夫人的乞求,强硬的把华小姐送到了寺庙,说是要她修身养性,吃斋念佛,祛除身上的煞气,华小姐在寺庙里过了十年清修的生活,十岁的时候才被接回来。
华小姐是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小时候在寺庙那么清苦的日子,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孩子怎么活下去,要不是大夫人暗中接济,华小姐早就香消玉殒了,华小姐回来后,和五爷走的很近,被大奶奶发现后,往往面临着一场责打,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怕了大奶奶,华小姐再也没有接近过五爷。
抖落满身风雪,晏华缓缓走到床边,大床上,晏星四仰八叉早已睡了过去。
晏华无奈一笑,将电脑合上,给她盖上被子,忽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无奈的笑了笑,奶奶说的不错,她就是作死。
和衣躺在床上,她身上的寒凉许是激到了晏星,瑟缩了一下,平时总是往她怀里拱的小丫头这会儿躲得远远的。
苦笑了一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缓缓合上双眼。
窗外风花雪月,梦里一晌贪欢……
——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整个京都罩在一片银白的世界,临近天亮,各家各户出门扫雪。
云涯这个晚上睡的并不好,做了一个梦,梦到庄姨知道她跟晏哥哥的事情,勃然大怒,让晏哥哥跪在她面前,并且对她说,“云涯,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么失望又悲痛的眼神,云涯一颗心如烈火烹油。
“庄姨,我和晏哥哥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不要分开我们好不好?”她哭着乞求,她从不认为自己是那般软弱的一个人,可是对着这个如同母亲一样爱护呵护她的女子,她却被那样失望的眼神刺痛了,她不要庄姨失望,更不要离开晏哥哥……
“云涯,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分寸,懂进退的女孩子,没想到,你做的事情太让我失望,明明和舸儿有婚约,却背地里和阿颂在一起,你毁了我两个儿子,是在耍着我玩吗?”
云涯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从始至终只爱晏哥哥,婚约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还有,希望你从此以后不要再见舸儿和阿颂,我不希望兄弟因为一个女人反目的事情出现在我家,云涯,我们相识一场,给彼此留个体面,你懂吗?”
她懂,她什么都懂,她最害怕的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晏哥哥……。”她拉着男人的手,男人却最终狠心的拂开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孤冷。
云涯大喊着,从梦中惊醒,猛然直起了身子。
那最后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依旧停留在心扉,手指微微发颤,眼泪大颗大颗的奔涌,不知何时,已泪湿枕巾。
这个梦太真实了。
她抱膝坐在床上,脑袋埋在腿弯里,大口大口的喘息。
只是一个梦罢了,不是真的,纪云涯,你在害怕什么?
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呆呆的坐了很久,门外传来林嫂的声音:“纪小姐,您起来了吗?”
云涯赶忙抹掉眼泪,用平静的嗓音说道:“起来了。”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小姐洗漱过后就下来吃早餐吧。”
“好。”
听到脚步声走远,云涯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颊,还没到最糟糕的情况,瞎担心什么。
洗漱过后,云涯穿着昨天那件衣服走下了楼,餐厅,几人都坐齐了,只差了云涯一人,云涯心底赫然,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走过去。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害大家等我。”
庄曦月笑道:“女孩子嘛,总是娇贵些的,起晚也没事,我们家也没那么多规矩,别拘束,坐吧。”
庄曦月的态度跟昨天别无二致,还是一样的热情体贴,难道庄姨没有多想吗?
云涯心头想着,下一刻已经被庄曦月拉了过来,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主位坐着晏南陌,晏南陌右手边是晏颂,晏颂旁边是晏舸,左手边就是庄曦月和她。
云涯昨晚没见到晏南陌,乍然见到他,站起身来礼貌的叫道:“晏叔叔,昨晚就应该向您问好的。”
晏南陌看着面前比两年前更加美丽优雅的少女,笑着点点头:“没事,坐下吃饭吧。”
怪不得自家高冷的儿子也被折了腰,这女孩,确实很优秀。
云涯刚坐下来,晏舸朝她挤了挤眼睛,“云涯姐姐,昨晚睡的还好吗?”
云涯温柔的笑了笑:“床很舒服。”
话音落地,晏颂意味深长的目光瞟了过来,云涯福至心灵,暗暗瞪了他一眼,想哪儿去了,她想表达的是睡的很舒服。
怕被几人发现端倪,她赶紧垂下目光,若无其事的拿起筷子。
庄曦月看了看晏颂,再看看身边的云涯,朝晏南陌眨了眨眼睛。
她以前究竟有多蠢,没发现这一对儿之间的暗潮涌动……
晏南陌晒笑了一声,摇头失笑。
晏舸翻了个白眼,越来越不加掩饰了,把他这个未婚夫置于何地?
“今天老爷子大寿,你们几个今天都给我打扮的精神点,届时半个京城的权贵都会来,别丢了我们晏家的面子。”话落看向云涯:“衣服一早已经送来了,吃完饭跟我去换一下,还有这发型,这皮肤,都得好好捯饬一下,虽然咱们云涯天生丽质,但再美我也是不介意的。”
云涯脸颊羞红,垂下脑袋默默扒饭。
“订婚呢,虽然你还没做好准备,这个阿姨也不逼你,但老爷子那一关还是要过的,我已经提前跟老爷子说好了,老爷子对你也很好奇。”
云涯心口一窒,握筷子的手紧了紧。
晏颂眼眸一冷,默默扫了眼庄曦月、以及垂着脑袋当鸵鸟的某人。
晏舸晃着二郎腿,一脸邪笑:“云涯姐姐,你别怕,太爷爷人可好了,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晏舸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感觉到身边冰冷的气息,肌肤似被冰渣子戳了一下,疼冷。
晏颂“啪”丢了筷子,椅子推拉出刺耳的声音,男人迈着大长腿离开了餐厅。
“哥,饭还没吃完你怎么走了,浪费粮食是不道德地。”晏舸朝晏颂的背影喊道,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晏颂脚步越走越快,拳头握的咔嚓作响,你死定了!
云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庄曦月笑眯眯说道:“他就是那个性子,整天跟谁欠了他钱似得,别理他。”
云涯欲哭无泪。
吃完早饭,云涯被庄曦月带到房间,很快一个外裔的化妆师手中提着东西走了进来,见到云涯惊为天人。
庄曦月笑道:“这是我请来的化妆师,叫大卫。”
接下来大卫开始为云涯化妆盘头,庄曦月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知道云涯一直生的很好看,其实因为太过出众的气质,往往容易让人忽略她的长相,细看来,云涯的五官其实生的十分精致,眉眼恰到好处,仿若天公的手精心雕琢而成,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完美,仿佛这样,才是最完美的。
既有牡丹的国色天香,又有菊兰的淡雅芬芳,更有翠竹的清贵风骨。
揉杂在一起,便成就了这样美好的纪云涯。
妆成,换上衣服,镜子前旋转一圈,美人如花隔云端。
静静微笑,惊艳了时光。
精心雕琢的美,已没有词汇去形容,庄曦月呆立了半晌,便笑着走过去,“好看。”
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庄曦月想到什么,褪了手腕上的玉镯子,直接套在云涯的手腕上。
云涯垂眸,看清那玉镯,大惊失色,这玉镯色泽流萤,色正不邪,色阳悦目,正是极品老坑冰种翡翠玉镯,其价值不可估量。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云涯正要取下来,却发现这玉镯和她的手腕刚刚契合,怎么都取不下来。
庄曦月摁住她的手,笑道:“这镯子是我娘家传下来的,说是传女不传男,我也没女儿,留着有什么用,反正你以后也是要成为我儿媳妇的,就当提前给你的见面礼,等以后生了女儿,就传给你的女儿。”
云涯愣了愣,庄曦月拍着她的手,温柔的说道:“不要有心理负担,这都是你该得的。”
云涯张了张嘴,想到昨晚那个梦,欲言又止。
庄曦月笑道:“我都明白的。”抬手撩着她耳边的一缕碎发,笑道:“阿姨知道你不容易,什么都别说了,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晏舸歪靠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游,门忽然被人从外边推开,晏舸抽空抬眸看了一眼,这一看小心肝差点跳出来。
男人脸色淡漠的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却气势十足。
“哥,你干什么?咱爸咱妈就在下边,你别乱来我告诉你……。”晏舸暗道不妙,杀气,很强的杀气。
迅速从沙发上跳下来,拿着枕头抵挡:“你别乱来……啊……。”
在晏颂长腿扫过来的瞬间抱头鼠窜,他身姿敏捷,还能在晏颂手下逃几招,眼看就要跑到门口,下一刻,一截长腿直接踢在门板上,阻挡了他的路。
晏舸哭丧着脸抬头,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越发修饰出挺拔高大的身材,俯瞰而来,俊美如天神,却也冷煞如魔鬼。
“哥……弟弟知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错哪儿了?”男人声音冷淡的开口。
“我……,”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我不该调侃你。”
晏颂剑眉微挑,忽然揪着他的衣领,直接把晏舸给提起来了,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在绝对的实力的面前,他只能跟个弱鸡似得扑腾着翅膀。
“啊啊啊啊我不该跟云涯姐姐一起骗你。”
晏颂直接把他扔到床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来,晏舸被扔的头晕眼花,整个人都懵了,刚爬起来就被长腿扫落了下来。
“骗我什么?”
“我跟云涯姐姐的婚约,这个我真的不是自愿的啊,都是咱妈一意孤行,我劝了她多少次她就是不听,还有云涯姐姐,是她让我瞒着你的,从始至终我才是最冤的那个,哥你要体谅我啊……。”
“体谅你?你这个蠢猪,即使挂着她未婚夫的名头都让我无法忍受。”晏颂眸光阴沉,整个人犹如煞神降临,忽然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晏舸被憋得差点喘息不过来。
晏颂俊美冰冷的面容逼视而来,出口声音犹如万丈寒冰:“从今往后,离她远点儿,否则,你即使是我的亲弟弟,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晏舸赶紧拼命点头。
太可怕了,这是大义灭亲啊,见色忘亲啊,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晏颂忽然松了他的衣领,晏舸冷不丁摔在床上,呲牙咧嘴的爬起来,就看到男人大步离去的背影。
“我招谁惹谁了我,呜呜这个家没法儿呆了,一个个都会欺负我……。”
晏颂从晏舸的房间出来,这时庄曦月拉着云涯走出来,晏颂冷不丁抬眸,看清那少女的一瞬间,呆愣在了那里,眼底有着深深的惊艳。
少女俏脸微红,如染了胭脂般,娇嫩多情。
庄曦月看儿子那傻样子,忍不住发笑,忽然说道:“包忘里边了,云涯你等我一下。”话落匆匆转了回去。
庄曦月前脚刚走,下一刻晏颂长腿迈过来,云涯下意识后退,却因为踩着高跟鞋,一下子踩空了,眼看就要往地上栽去,晏颂眼眸一凛,快步冲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旋身一转。
目光深深对视,云涯一颗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下一刻,她被晏颂抵在墙壁上,男人双手撑在耳边,垂眸俯视而来,那逼人的目光令云涯头皮有些发麻,垂下眸光,微微抿起嘴巴。
下一刻,一只大掌挑起她的下巴,云涯被迫仰起头。
“很美。”
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朝她鲜嫩的唇吻去。
云涯有些沉醉在他编织的浓情中,就在他的唇即将吻上的那刻,云涯猛然推了他一把,小声道:“你别闹了,万一被人看到……。”
目光四处扫了扫,庄姨马上就出来了,这楼道里随时都会出现人,她眼底有着明显的惊慌。
晏颂看她跟只受惊的小兔子般,顿觉可爱,挑了挑眉,作势又要去亲她,云涯狠狠瞪着他:“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晏颂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亲我一下,我就放过你。”
“流氓。”云涯暗暗咬了咬牙,看了眼四周,忽然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亲了他一下,然后背紧紧靠着墙壁,“好了吧,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晏颂愣了一下,那个吻轻若鸿毛,如羽毛般轻轻扫过他的心扉,在心湖里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他忽然垂眸深深凝视着面前的少女,那眼底潜藏的欲望如同一口古井深潭,瞬间就把云涯吸入进去了,她背紧贴着墙壁,双手紧张的揪住裙裾:“你干……。”
下一刻,忽然被晏颂大掌箍住下巴,被迫仰起头,一个强硬的吻铺天盖地笼罩了她。
云涯呜呜叫着,双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却被晏颂捉住双手反扣在墙上,狠狠的加深了这个吻。
云涯又担惊受怕,又觉得刺激冲动,最后深深的沉沦在他的强势霸道中。
一吻毕,晏颂笑着放开她,抬手挑去她唇角的银线“有时间带你学游泳,连连闭气换气。”
云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说话不算话。”
都快哭了:“刚上好的妆,你都给我弄花了。”
晏颂笑着柔柔她刚做的美美的发型:“打扮的这么漂亮给谁看呢?越丑越好。”
云涯推了他一下,那胸膛硬的跟铁似的,却是纹丝不动:“你才丑,打扮的那么帅招蜂引蝶。”
晏颂晒笑一声:“招你这个蜂引你这个蝶我就吃不消了,哪儿还有心思招别人。”
云涯听到脚步声,赶紧推他:“快走快走快走否则我跟你翻脸。”
晏颂最后摸了她一把,笑着转身离去。
云涯心尖一颤,“流氓。”他怎么越来越色了,偏偏面上却装的那么高冷。
虚伪!
“云涯。”庄曦月从房间内走出来,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云涯饱满的唇,眼底夹杂着一抹笑意,面上却蹙眉问道:“你嘴怎么了?”
云涯慌忙抬手捂住嘴,心底懊恼不已,恨死了晏颂,面上却笑道:“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
话落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此地无银三百两,被猪啃了都比这个理由有说服力。
“哦,那你走路要看路啊。”庄曦月说着,心底发笑,这姑娘聪明懂事,有时候又那么可爱,尤其是这懊恼的小模样,怪不得把她那个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叹一句年轻真好,走过来挽住云涯的手臂,亲昵的犹如母女。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楼下,林嫂走进来:“夫人,有两个人说是找纪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