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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还没从梅雨季节之中走出来,雨下多了,也是让人觉得有些心烦,东郊别墅的泳池边,梁森还是按照往常一样坐在那里看着报纸喝着咖啡,他并不关心什么新闻大事,因为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现实世界里已经很难出现让他们觉得有兴趣的新闻了。
但梁森喜欢的是这种坐在泳池边看报纸的氛围,当然,如果这雨天能早点结束就更好了。
一身酒红色西装的解禀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似乎永远都对自己的穿着带着一种强迫症似地严谨,比如自己的老板现在都只穿着宽松的睡衣,而他却连领带都打得一丝不苟,这不得不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
“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云南王启明通过公众号后台权限给国内其余的大佬发送了的一条通知,说他得知一个情况,自己境内最近来了好几个从印度过来的高级听众,意思是让包括老板你在内的哪位大佬可以抽空去看一下。”
解禀是梁森的助理,不光是在游戏公司那边,实际上梁森很多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在做,甚至连属于自己的公众号后台权限也是交给解禀去帮自己打理。
“呵。”
梁森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喝了一口咖啡。
“老板,他王启明为什么自己不亲自去?他可是镇守云南的大佬。”解禀显然对这个有些不解。
“他最近在闭关,看来云南虫谷那里的秘密被他挖掘得差不多了,那家伙自己把自己当虫子给锁住了,大概是等待破茧重生的那一刻吧,你让他为这点小事提前出来,显然不可能。
除非是印度那边的大佬本尊过界了,否则仅仅是几个高级听众过来,他确实是没功夫去管的。”
原来是这样,解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也没问自家老板是否愿意去跑一趟,毕竟云南距离上海也算是横跨小半个中国,确实太远了一些,而且他老板也不是那种喜欢管事儿的人,这一点解禀比谁都清楚。
“没事,会有人管的,如果是云南的话,那么贵州的那位应该坐不住的。”梁森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后淡淡地道:“那几个不知道什么原因跑过来的印度人,哦不,据说那边的听众将高级听众层次称之为菩萨,呵呵,那几个菩萨怕是要倒霉了。”
“贵州?”解禀脑海中开回忆一些资料,随即道:“贵州的那位大佬,名字是叫赵边安吧?”
“对,就是赵边安,既然王启明说是几个印度菩萨过来了,那么赵边安肯定坐不住的,除非他人正好在故事世界里,否则肯定会去。”
“为什么?”解禀问道。
“赵边安的祖父,牺牲在了62年的对印自卫反击战里,他父亲也是在中印边境戍边时出意外牺牲的。”
解禀抿了抿嘴唇,显得有些感慨。
“嘿,还真是巧了。”梁森伸手弹了弹报纸上的一则新闻,“那边边境上印度人好像又在搞事情,这边人家的菩萨就过来了。”
……………………
“喝么?”
青坡上,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男子将一瓶饮料递到了女人面前。
如果胖子此时在这里保准见到这个女人会惊得眼珠子掉出来,这不就是那个当初去泸沽湖找自己然后让自己开车到大理的那位女人么。
女人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自己和面前男子的关系,管窥蠡测,需要女人思考相处关系的那位,自然不可能是弱者。
少顷,女人还是接过了饮料,喝了一口。
“去了证道之地了?”男子席地而坐,清晰的面部轮廓线条在大理的阳光下显得很有立体感,这是一个年纪将近四十岁的男子,也就是泛而言之的大叔年纪,还没显老,却早就不见了青涩,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
一件背心自然遮挡不住全身上下那精悍的肌肉,男子的个头和块头都不算高和大,但整个人却给人一种极为硬朗的感觉。
女人倒是没有和男人一样坐下来,面对男人的询问,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没错的话,前阵子有消息流出来,现在证道之地的守护者,已经换人了。”男子很是唏嘘地说道:“本来证道之地的守护者徐富贵,在交班出来后,挖出了自己妻子的骨灰盒,随后就死了。”
男子还记得自己以前证道时,那个从棺材里站起身对自己轻轻点头的身材发福男子,在那时,自己在那个人身上感知到一种让他都觉得很是压抑的气息。
但就是这么一个强者,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在离开证道之地重获自由没多久时才意识过来,但随后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就此灰飞烟灭。
对于他的结局,真的是让人很是意外。
“是换人了,名字叫苏白。”女人回答道,她觉得可能眼前的这个男子并不知道苏白是谁,因为无论苏白的身世如何,但现在的苏白毕竟也只是一个高级听众初阶而已,自然进不了这个大佬的法眼。
“这个我知道。”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男子似乎很早就知道苏白了,
“苏余杭和刘梦雨的孩子,呵呵,一个他们两个人当年制作出来的试验品,据说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说完,男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部。
女人微微一笑,在这个男子面前,她倒是不需要遮掩什么,直接道:“确实有些精神病,因为不能阻止我将墓碑带出去,所以直接准备将证道之地里所有的墓碑都砸碎。”
“哦……呵呵呵。”男子笑了起来,“你体会到过绝望么?”
“当然。”
故事世界里,经常充斥着绝望。
“而他,是在绝望里长大的。”男子带着一抹微笑说道,“实际上,你现在的实力,比证道者,也不差丝毫,但就是那道坎儿你跨不过去,兴许,你可以和他学学。
我们不能走得越高,就越是把自己当神,越是把自己当贵族,实际上,因为实力越高,在故事世界里的存活率也就随之越高,但本质上,我们其实比普通人更不如,走得越高,越容易忘记,其实我们只是一群亡命之徒。”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那时也就是在和我对赌?”
“说不定呢,有可能你坚持到最后,先怂的,是他。”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道:“那边来个几个印度人,你不准备下去?”
“等一会儿吧。”男子还是坐在草地上,显得很是云淡风轻。
“等他们将那两个人重伤……甚至是杀死?”女人似乎也是知道面前这个叫赵边安的身世,实际上,女人和赵边安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只是赵边安已经证道了,而她还卡在那里,在一些关于心境的故事世界里,广播往往会拿你最不堪回首的过去来折磨你,也因此,基本上一个时代的人,他们彼此之间的秘密很难真的算的上是秘密。
“为什么会这么说?”赵边安有些不解地看向这个女人,“陈茹,你这么想,让我觉得很意外。”
“我并不觉得意外,因为我们彼此都很了解。”这个女人,名字叫陈茹,“我能理解你对那个国度的愤恨,可能是广播束缚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你自己不屑于将你的愤怒转嫁到印度普通人身上去,后者的可能比较大吧。
但是,我觉得来自印度的听众,似乎是你愤怒的很好宣泄口。
对他们出手,你没有心理负担,甚至,他们自己越界生事,你作为镇守西南的大佬之一,出手也是有理有据。”
“为什么说我要故意等那几个人死了再出手?”赵边安问道。
“因为这样,你就有理由杀死他们,而不仅仅是驱逐他们。”陈茹这般回答道,“而且,你现在之所以不动手,不就是在等着那一刻么?”
赵边安摇了摇头,“这或许就是你还没能进阶的原因吧,有时候看事情,也确实太容易一叶障目了,我坐在这里等,并不是想要等那几个印度菩萨过失杀人以给我制裁他们的理由,我只是觉得还没到我出手的时候,毕竟和同阶对手的厮杀对于那几个人来说也是一种很宝贵的经历。”
“为什么?”陈茹显然是有些不能理解。
“为什么?”在此时,赵边安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已经预判到局面已经开始倾斜了,“原因,很简单,你应该知道,我的祖父是在62年牺牲在对印自卫反击战中的,我父亲后来也是牺牲在了藏南边境上,他们为什么牺牲?
为的,无非是能够在国家的前面,将敌人给挡下来而已,御敌于国门之外。
如果是换做其他国家的听众过来,我估计懒得理会,也懒得当好人,甚至连出手帮忙的兴趣都缺缺,但既然这次来的是印度人;
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过界来将我们自己这边的人掳走或者将我们自己这个圈子的人杀死么?
虽然,这个理由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很幼稚,但既然活着,总得坚持点什么。”
话音刚落,
赵边安的身形在原地就消失了,
只有陈茹还站在原地,面露思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