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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dingfromtherainandsnow
TryingtofetbutIwon'tletgo
Lookingatacrowdedstreet
Listeningtomyownheartbea…………”
清吧里的一位驻唱歌手正在深情地演唱着,大年初一的晚上,到处都显露出一种萧索气息,外来人口占据着很大比重的上海,在过年时,人们归雁回家,也因此变得有些空落起来。
这个时代,是人类信息接受爆炸但精神空虚苍白相对立的年代,很多人都在想每年在这个时候费劲功夫折腾着回个家,到底是为什么?
但不管心里有多么不理解,不管自己有多么抗拒,该回家的,还是得回家,毕竟,日复一日或快节奏或慢悠悠虚度,一成不变的生活,在年末时,总得做一些改变,总得想着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所以,也就跟着浪潮一起回家过年去了。
解禀坐在清吧的一个角落里,清吧里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比往常少多少,清吧老板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在年前就已经在微博上造势,相邀不回家过年的年轻人到自己的清吧里来做客,并且承诺酒水免费。
当然了,老板可不会做亏本生意,大过年的不回家开着店也不是为了在这里唱出自己的寂寞离愁,酒水是免费,但是服务员会直接问你需要哪种点心,那些点心,可比往常贵得多得多,当然了,能有闲心来这里的人,自然也不会吝啬这一点。
结果就是清吧老板生意能够在过年淡季保持以往水准,而这些在上海没回家的年轻人可以有一个聚集在一起打发时间的地方。
解禀面前的咖啡和点心,一点都没动,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歌。
解禀不是上海人,甚至不是江浙人,他的老家,在辽宁,只是他很早以前就在上海打拼了,后来认识了自己的老板。
家,回不回对于自己来说没什么意义,父母早就不在了,唯一的一个姐姐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也就没打算回去。
对于听众来说,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看得很淡了,这其中,包括亲情。
“下雨了。”
不知道清吧里谁说了一声;
解禀看了看窗外,小雨已经下了起来,给这本就比较冷的空气里注入了一抹湿气。
他站起身,走出了清吧,伸手,将身上的西服给整了整,然后缓缓地走入雨中。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清吧的对面,是一家宾馆,在宾馆的一侧房间窗户后面,站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青年身上绑着很多绷带,看起来很是凄惨。
没错,这位就是沙尔伯爵。
自一个多月前被苏白海扁了一顿后,他居然还没有离开上海,而是继续留在了这里,不得不说,他的勇气,真的足以称赞。
在沙尔伯爵身边,站着的是顾凡,顾凡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衫,一双耐克运动鞋,这身装束,似乎是为了故意隐藏住自己的身份,毕竟,以往的顾凡出去时,西装革领一丝不苟那是必须的。
“在上海,有不少这个样子的人。”顾凡提醒道。
“呵呵,我不用你提醒。”沙尔伯爵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本伯爵就是被你那个朋友打成这个样子的。”
说完,沙尔伯爵离开了窗子,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腥烈的酒水顺着喉咙进入肺部,给他带了一种畅快的感觉。
“那么,你是想留在这里报仇么?”顾凡问道。
沙尔伯爵摇了摇头,“我被打,我是实力不行,打不过他,这样子被打,是活该,如果我留下来仅仅是想当一条毒蛇伺机报复的话,那你也把我想得太闲了,报仇这种无聊的事情,真的不适合我。倒是你,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怎么了?”
“也是比较丢人的事情,大过年的,就不说了吧,还有杯子么,请我喝一杯?”
沙尔伯爵将身边的一个空杯子倒入了威士忌,酒杯漂浮起来,落在了顾凡手中。
“你们中国人对待过年的态度就像是古代希腊城邦对待奥运会的态度一样,在过年时,任何的矛盾,甚至是战争都可以暂且放下来不谈。”沙尔伯爵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打了一个呵欠,显然是有些疲惫了,这也是在请客人离开的举动。
顾凡顺了顺自己的衣服,很严肃地道:“我以前的那些朋友,知道我是西方听众的身份了。”
“这不是挺好么,你本来就是我们西方圈子的一员,当初可是你自己选择的。”沙尔伯爵不置可否道。
“沙尔伯爵,你是想确认那个女人,是否会回来么?”顾凡问道。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沙尔伯爵很直截了当道。
“这次广播停播三个月,目的,无非就是专心应付那一批在大概一年前离开的那些人,而那个女人,当初曾给你们带来很大的梦靥,所以你们西方圈子很想第一时间知道,她是否能够回来,她是否,已经死在了那里。”
“然后呢,你想说明什么?”沙尔伯爵耸了耸肩,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们,是坐火车回来么?”顾凡问道。
沙尔伯爵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你这个层次的人,怎么会知道的?我也是被上面人告知的这件事。”
“只是碰巧而已,前天打算订一张高铁票,但是怎么都支付不成功,后来让一个手下人去帮我订,他回答我说没有我哦看见的那一个时间点的高铁车。
普通人看不见,或者是完全注意不到但听众却能看见的东西,应该是广播故意设置的原因。”
顾凡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个购票软件,道:“就在这里,有一列火车,每天早上八点,是从西安到上海的,每天都有,听众没办法买,普通人看不见,再加上伯爵你一直留在上海没有走,我就大胆猜测一下,那一批人,应该是坐这辆根本就不存在的火车回来。
至于是哪一天的早上八点,就不得而知了,但想来不会太晚了,广播说了是停播三个月,现在两个多月时间都过去了,应该,就在这阵子了。”
“其实,你知道和不知道,没多大的区别。”沙尔伯爵微微侧过头,然后微笑道:“抱歉,我这个人病人需要休息了。”
顾凡告辞,从电梯上下来,走出了酒店门,才刚走到自己停在外头马路边的车旁时,一个西装笔挺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马路对边看着他。
“你没走远啊。”顾凡很平静地打着招呼。
解禀摇了摇头,看了看顾凡,又抬头看了看上面的那家酒店,
没说话,
不是没话可说,
而是懒得说话。
………………
颖莹儿的工作室里,此时已经几乎变成了一个冰柜,颖莹儿甚至不得不将自己的皮草给拿出来裹在了身上,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眉毛上都带着寒霜,正在瑟瑟发抖。
她好冷,她真的好冷;
不过,她没有离开,因为她没有理由离开,自己的顾客,自己的患者,在治疗时出现了意外,自己这个大夫,这个治疗师,自然没理由先行离开。
只是,
“真的好冷啊。”
颖莹儿脚边已经放着很多酒瓶子了,都是她喝来取暖的,房间里的供暖系统似乎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已经出了故障。
“快点醒来啊。”颖莹儿小声地说着,她真的快承受不住这种低温了。
苏白裤带子里的玉瓶,已经流出了两滴血液了,它们都先后融入了苏白的体内,帮助苏白激发血液记忆,在此时,第三滴血液似乎也开始躁动起来,它带着一种异样的气息好像要破茧而出一样,和前两滴血液有着明显的不同。
只是,当它刚刚从玉瓶里滴漏出来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将玉瓶子握住,一层僵尸煞气瞬间覆盖了整个玉瓶,将龟裂的瓶壁给弥补完毕。
那最后一滴血在瓶壁内乱撞,结果瓶壁岿然不动,最后只能偃旗息鼓,安静了下来,带着极为浓郁的不甘!
颖莹儿这个时候终于如释重负,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倒不是她对苏白又多担心,只是因为一种职业素养或者叫职业底线,她不允许自己丢下自己情况不明的病人先行离开。
所以,此时从床上缓缓坐起来的苏白,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去找一家汗蒸店,去将自己刚刚受的冻都弥补回来。
“你醒了啊。”颖莹儿一边搓着手一边走向了苏白,
然后,她停下来了,
面前的这个男子,没有那种苏醒恢复意识的喜悦,也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语,甚至连一丁点眼神反馈都没有,
仿佛,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里,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但他的肢体语言,他的气息,分明是已经完全醒来的表现;
少顷,
两行血泪从苏白眼角流下,
他,
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