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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谨喝了一口茶,用很平淡的语气掩饰了一切,然后奇怪地看了宋云杰一眼,仿佛当真不明白宋云杰在说什么似的。
只不过,若是卓谨的眸光再定一些,或许他的话会更有说服话。
这三年来,卓谨在京都城历事不少,但是宋云杰可是实实在在在大周国的官场上浸淫了三年。
要论到打官腔、做戏,卓谨怎么可能会是宋云杰的对手。
看到固做冷静的卓谨,宋云杰笑了笑:“如果卓举人当真不知的话,或许是本相弄错了。本相最近在找一个人,这个人近日可是十分危险。他愿意让本相保护,本相倒是义不容辞。可若是此人本事高强,那么本相也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卓举人你说是不是?”
卓谨不承认,宋云杰自然也不会逼卓谨认下来。
宋云杰只是告诉卓谨,卓谨现在的情况当真是十分危险。
如果卓谨惜命,那么最好在他面前说实话,若是卓谨想要赌,会死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他宋云杰。
果然,宋云杰这话一出,卓谨迟疑了一下。
卓谨知道,就宋云杰现在这个情况,便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知道,也不会似他的事情那般紧急。
真要比耐性,他可能比不过宋云杰,更重要的是,他当真要冒着生命危险跟宋云杰磨时间吗?
到时候别他没等到宋云杰向他低头,反倒是他早就已经死在大皇子的手里了。
这么一想,卓谨自然就想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宋丞相说笑了,宋丞相愿意救人,这天底下哪有人不愿意被宋丞相救,跟自己小命过不去的。”
卓谨马上暗示,他愿意搭上宋云杰的这条船,只希望宋云杰能够拉自己一把。
看到卓谨的识时务,宋云杰还是十分满意的:“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细谈一下?”
宋云杰可是知道,这个府乃是大皇子周玄启送给卓谨的,所以天知道,这个宅子里是不是还有大皇子的人。
为了小心起见,宋云杰觉得有必要私聊。
卓谨点点头,便是这个府里上下所有奴才都是他自己买来的,卓谨也依旧不放心。
卓谨与宋云杰密聊了一段时间之后,宋云杰便趁着夜色离开了,当然了,与此同时,宋云杰马上调来一批人将卓谨保护起来。
经过短时间的接触,宋云杰觉得这个卓谨的确是还有点用处。
更重要的是,就算这个卓谨没有用处,留着恶心一下大皇子,宋云杰都觉得挺爽的,且留下一个卓谨不但可以恶心到大皇子,更能恶心到七皇子。
一举两得,宋云杰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
想到卓谨跟自己所说的话,宋云杰摇摇头,觉得这个七皇子还当真是厉害。
明知皇位与自己无缘了,竟然还在中间捣乱,闹出了这么多的是非。
若是没有七皇子的从中掺和,想要把京都城的这淌浑水搅得更乱了,指不定国库未必会失窃,更不会死那么多人。
想到此,宋云杰对七皇子便连起初的那一丁点的恩情感都消失殆尽。
要知道,宋云杰早就了解到,没有夏池洛,便没有七皇子对他与霍元修的赏识,甚至他们两个人还被步占锋蒙骗在鼓里,玩弄于手掌之中。
所以,那个真正慧眼识英雄的人,从来就不是什么七皇子,而是长平公主!
便是宋云杰有今时今日,心存感激,那感激的对象,也是夏池洛而不是什么七皇子。
想当然的,宋云杰一想到七皇子老用背叛者,甚至是“忘恩负义”的目光看着自己,宋云杰便火大。
正因着七皇子平时的作风令宋云杰恼火,这不,宋云杰就想着留下卓谨恶心下七皇子也好的。
毕竟在国库失窃一案上,七皇子也算是“劳苦功高”了。
“公主,小公子长得是越来越像驸马了,好看得不行。”
抱琴在帮安儿做衣裳,之前在绝谷里红药与映柳的活儿,现在全都落在了石心跟抱琴的手上,便是单嬷嬷只要得了空,也喜欢帮安儿做小衣裳。
倒不是夏池洛请不起人,帮安儿做衣服。
实在是因为京都城现在乱得很,动荡不已,便连叱咤半身都没怕过谁的褚氏都不知不觉中了毒。
安儿还太小,身子太弱,夏池洛就更加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事事亲力亲为总是安心一些的。
“是啊,实在像得紧。”
夏池洛伸出手摸了摸安儿的小脸,看着与黎序之相似的小脸,夏池洛的心中便似藏了一根小针似的,扎下扎下的疼。
“公主,你看这件衣裳可好看。”
石心瞪了抱琴一眼,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直到今天,驸马在战场的情况如何,她们都没什么消息。
本来,公主便为驸马的事情而忧心不已,眼看着一日瘦过一日,抱琴还非得提到驸马的事情。
抱琴被石心那么一瞪,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了口不敢再提这个内容。
“公主,宋丞相来了。”好在这个时候,单嬷嬷出现,解救了抱琴。
“宋丞相来了?”听到宋云杰来了,夏池洛将怀里的安儿交给了石心抱着。
安儿可能不喜夏池洛半路将他抛下了,于是安儿咧着才冒小米牙的小嘴儿,小胖爪揪住了夏池洛的一缕长发。
看到安儿调皮的样子,夏池洛拿起自己的另一缕长发,在安儿肥嫩嫩的小爪上扫了扫。
果然,安儿觉得一痒,小胖爪便松开了,然后动了动自己的肥爪子,好像要赶走痒意一般。
夏池洛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仿佛做了千百遍一样,十分娴熟。
看到夏池洛离开了,抱琴才松了一口气:“公主明明第一次当娘,但是可真会哄小公子。”
抱琴觉得,长平公主是她看过的娘亲里的最合格,最适应这个角色的女子了。
“公主当了娘,又心疼小公子,带小公子自然带得好。”石心虽然也觉得自家公主的动作做得太熟了些,似乎超常了些。
可一想到自家公主的优秀,石心就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是她们家公主不会的。
石心与抱琴没有多想,单嬷嬷就做不到像这两个丫鬟那般单纯了。
单嬷嬷见的人多了,目光毒得厉害,她可以肯定,就长平公主那抱孩子及哄孩子的架势,绝对是当过娘的人才能有的,或者说是有些当了娘都不一定有。
只是为什么长平公主有这样的表现,单嬷嬷弄不清楚,也不敢弄清楚。
于是,单嬷嬷低喝了一声:“哪有奴才乱议主子是非的,公主待你们好,你们也别做过了。”
夏池洛那是清清白白嫁给的黎序之,在此之前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私生子之类的荒唐事情发生。
可是单嬷嬷为了预防流言的产生,防微杜渐,干脆就在石心与抱琴这儿便断了根,不允许下头的人讨论这一点。
“是,单嬷嬷。”
“是,单嬷嬷。”
面对严厉的单嬷嬷,石心与抱琴还是比较信服的,至少她们知道,单嬷嬷训自己,不是为了自己好,便是为了公主好。
这两个理由,无论是哪一个,石心与抱琴万万没有拒绝的理由。
“啊呜……”听不懂单嬷嬷跟石心、抱琴之间的谈话,被抱在石心怀里的安儿,啃着自己的嫩爪子,然后说着唯有他自己才听得明白的话。
看到安儿的衣襟湿了一片,严厉的单嬷嬷总算是笑了。
“这些日子,小公子要长牙了,肯定要痒牙,到时候定然要找磨牙的东西,你们看着些,别让小公子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嘴里塞。还有,正在长牙的孩子容易流口水,替小公子换洗勤快些,莫让小公子难受。”
二个月的安儿一咧嘴,大滩透明的液体便不受安儿控制地往衣服上流。
好在喂奶期的安儿身上是满满的奶香味儿,并没有其他的味道,石心与抱琴可是抢着抱安儿呢。
“宋丞相来了。”夏池洛离开后,对于石心与单嬷嬷之间发生的事情自然是全然不知。
看到宋云杰穿着一身官袍便笑了笑,这个宋丞相当真是越来越有大官儿的模样和气派了。
“公主说这话,当真是折煞下官了。”听到夏池洛的打笑,宋云杰干巴巴地笑了笑,他这个丞相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是挺厉害的。
可是在长平公主的眼里,他这个丞相还当真算不得什么。
宋云杰不得不承认的便是,他等于算是夏池洛一手捧上来的,没有夏池洛哪儿来今天的宋云杰。
“好了,言归正转,宋丞相今日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夏池洛也不再闹宋云杰,直接问宋云杰今天来的目的。
宋云杰连忙将自己昨天才从卓谨那儿问出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夏池洛。
“原来,那个卓谨也是不知道大皇子把那支军队养在什么地方吗?”
说到这件事情,夏池洛不无遗憾,早知是这样的话,她就该让陆小六继续跟着步占锋与李东临,绝不放弃。
至少李东临那条线就不能放,该让机灵的陆小六跟到底。
她哪能想到,丢了那一百万两,步占锋与李东临竟然有这样的气魄,硬是把这一百万两给扛了下来。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陈起早就随黎序之上了战场,至于陆小六本来是留在京都城保护夏池洛的,偏后来夏池洛出了“意外”。
无奈之下,陆小六也唯有跟着上了战场,没护好女主子,总得把男主子护好吧。
所以如此一下来,夏池洛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用的影子刺客了。
“大皇子可有怀疑上卓谨?”那支军队的存在,成了周玄启唯一翻身的可能,如果可以,夏池洛自然是觉得提前拔除比较好。
更重要的是,一旦找出那支军队,那么周玄启便是百口莫辩。
到时候,皇上便是念在父子一场的情份上,没要了周玄启的命,但是夏池洛敢保证,如此闹下来,周玄启怕是大皇子的身份都保不住,唯有被乏为庶民。
想到这样的结果,夏池洛笑了笑,因为这才是她所要的。
等到周玄启一无所用的时候,周玄启又拿什么去做他的皇帝梦?
“应该还没有。”宋云杰摇头,表示卓谨现在还是安全的。“公主,你是想让卓谨继续接近大皇子,从大皇子的嘴里套出那支军队的下落?”
宋云杰的脑子转得很快,所以马上便明白了夏池洛潜在的意思。
“如果不让卓谨去,难不成你去反倒能问得出来?”夏池洛看着宋云杰,现在卓谨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宋云杰哑然,好吧,他还真没有这个本事:“若是让卓谨这么去了,怕是有些危险。”
对于大皇子被废太子身份一事的**,周玄启知道多少,宋云杰并没有多少把握。
“你当卓谨是傻的吗?我们只想知道答案,我们能让卓谨出马,你以为卓谨手上就没有这样的人了吗?”
夏池洛摇头,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的。
“公主的意思是,大皇子的那位如夫人?”宋云杰眼睛一亮,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记如住进了卓府,这件事情稍一打听便能知道,毕竟那个外府乃是宋云杰亲自带人去封的。
要知道,宋云杰当真从大皇子的那个外府里搜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尤其是记如那儿,更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虽然说,整个外府还未能将那粮草的银子凑齐,可是再加上从原太子府里搜来的,倒也差不多了。
现在的大皇子府当真是无法与以前相比了,以前“养家”的人是周玄启,但是现在“养家”的却是大皇子妃朱婷丝。
皇上收缴了大皇子府里的财物,可是朱婷丝这个儿媳妇的嫁妆,皇上派去的人是万万不可能动的。
如此一来,倒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大皇子妃朱婷丝一下子显了出来,成了大皇子府的顶梁柱。
夏池洛丝毫不怀疑,现在朱婷丝的日子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