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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状告上去,就算夏伯然不死,怕这相府也是保不住了。
夏池洛到底是夏伯然的女儿。
若是夏伯然倒了台,这对夏池洛而言,有着极大的影响。
夏池洛既是自己的恩人,宁贞不愿意夏池洛做什么后悔的事情。
“你以为,我这个相爷的女儿是白当的?”
夏伯然是大将军的女婿,又是韦爵爷的女婿,更是初云郡主的夫婿。
就从这三点上来看,只要初云郡主不跟夏伯然和离。
那么夏伯然的小命应该还是能保住的。
法不责众。
便是要责众,相府的“众”也不是那么好罚的。
她既然恨夏伯然这个爹,那么她要毁就毁得彻底。
夏伯然娶她的娘,可不就是冲着大将军府去,想要位极人臣吗?
夏伯然娶初云郡主何尝不是这个原因。
既然这是夏伯然最想得到的。
那么她就要亲手毁掉这一切,让夏伯然痛苦。
至于她自己,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相爷的女儿。
要知道,就算没了夏伯然,她依旧是一品诰命!
釜底抽薪。
如果夏伯然没了丞相这层身份。
她就不相信,夏伯然还能主宰她的命运,拿捏她的未来,甚至是冷眼旁观大将军府的落败。
为保大将军府安全,她会不惜一切!
还在韦爵爷府里与韦爵爷周旋的夏伯然哪里能想到。
他的“女人”跟女儿已经合谋怎么把他拉下台。
而他很快,又将面临怎样的灭顶之灾。
只是,在韦爵爷府里,关于初云郡主一事,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最初的那个稳婆是中毒而亡。
就表面看来,那是稳婆自己吞毒而死的。
但是韦爵爷才不相信事情有那么简单。
这稳婆是什么情况,韦爵爷已经派人去打听清楚了。
就这稳婆平时的表现,她绝对不是那种遇到大事,可以弃自己小命,保主子大命的那种忠仆。
请来仵作,给那稳婆检查。
果然,那稳婆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藏任何毒,这稳婆之所以会死,估计也是着了别人的道。
所以,于嬷嬷请来的那些稳婆里,至少有一个是有问题的。
还有,初云郡主产前明明只服下了汤水,那红花是什么时候进了初云郡主肚子里的。
若不是于嬷嬷太过紧张初云郡主的肚子,又怎么会犯这个错误。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有内鬼。
死了一个,活着还有许多呢。
只要有活口,韦爵爷不担心自己会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奇怪的是,面对韦爵爷如此不依不饶的性子,夏伯然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那样子,看得韦爵爷都觉得奇了怪了。
就夏伯然那样子,哪有一点做贼心虚的味道。
要不是韦爵爷相信夏池洛,还当真要怀疑后悔一下,初云的事情,自己是不是该从头查起,此事当真与夏伯然无关。
但是,在相府里敢对他的女儿下手的人,还当真没几个。
直到问到最后,韦爵爷才知道,夏伯然的笃定来自于哪里。
的确,在于嬷嬷请来的稳婆当中,的确有一个有问题。
这个稳婆家里突然多了一大笔银子,正好替她那好赌的儿子将债给还清了。
只是这稳婆说联系自己的是一个女人,并非男人。
她之所以进了相府之后,还能做手脚。
完全是因为那个找她的女人早就说过,相府里头她已经都安排好了。
听到那稳婆的供词,韦爵爷自然不信,稳婆不肯老实交待,韦爵爷完全不介意大刑伺候。
对稳婆大刑伺候的整个过程,韦爵爷与夏伯然都是一同“观赏”的。
韦爵爷一旦出手,当然不会手软,夹手指,老虎凳。
总之,这些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大刑,今天那稳婆也算是长了见识,体验了不少。
才短短半天的时间,稳婆好好的一个人,竟然变成了血人。
“贤婿,你觉得这个稳婆的话,可信吗?”
看着稳婆完好的一双手,变得血肉糊涂,韦爵爷脸上淡然一笑。
正是因为这一双手,差点没要了他女儿跟小外孙的命!
“如此大刑之下她都不曾改口,若她不是个忠的,那便该是真话了。”
听到韦爵爷的话,夏伯然没直接给稳婆的话下个真假的判断。
这个小当,夏伯然怎么可能会上呢。
只是,夏伯然没有想到的是。
既然韦爵爷都已经怀疑上你了,你这种摇摆不定,云雾不分的态度,就一定是最好的吗?
“依贤婿的说法,那么在相府里还真有如此能一手遮天的女人?”
韦爵爷似笑非笑地看着夏伯然,这个女人听上去,最有可能的人是夏池洛。
“不。”
夏伯然出乎韦爵爷意料之外,并没有承认,这件事情是相府里头的人做的。
“相府里的人绝不会做此事,郡主夫人是相府的主母,很受府里人的爱戴。”
夏伯然摇摇头,他没那么傻,把这盆脏水往夏池洛的身上泼。
当然,若是韦爵爷突然犯抽,认定了夏池洛自然是好的。
如此一来,夏池洛那个逆女就可以交给韦爵爷去收拾了。
可眼下很明显,韦爵爷根本就不相信夏池洛会对初云郡主下手。
所以夏伯然这个时候也不会自找没趣,把事情都推给夏池洛。
亏得这件事情,夏伯然前后都有打算。
就算是替死鬼,夏伯然都找了一个极好的。
“若说真有人敢对郡主夫人动手,在相府里又有这个影响力的,我觉得该是府外的人。”
夏伯然看都不看那个血稳婆一眼:
“而且,这个人应该与相府有很深的关系,对相府十分熟悉。”
若是不熟悉,怎能在相府里做安排。
夏伯然说的这个人,还当真有一个。
那就是夏雨欣的生母,陶姨娘。
上次夏伯然派人刺杀陶惠心,可是最后没能得逞。
可那么多日子过去了,陶惠心从来不曾露过面。
夏伯然猜,陶惠心便是那一日没死,现在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要不然的话,陶惠心怎么能耐得住性子,不上门找麻烦。
既然陶惠心都已经死了,夏伯然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再次狠狠地利用了“死”了的陶惠心一把。
夏伯然全当这是陶惠心对他尽的最后一点夫妻之情。
“贤婿心中可有怀疑对象?”
韦爵爷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夏伯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陶惠心的头上。
的确,陶惠心是夏伯然的女人。
且,若不是初云郡主横插一脚。
谁人敢说,当时在相府里身份最高的陶惠心就一定当不上夏伯然的续弦。
如此看来,陶惠心的确是具备了作案的动机。
陶惠心又有做案的能力,再加上陶惠心失踪,生死不明。
夏伯然不把错推到陶惠心的身上,推谁身上去。
就像现在,陶惠心明明被夏伯然黑了一把,陶惠心都没法儿跳出来为自己叫屈。
“哎,家门不幸。”
夏伯然心里臭骂了韦爵爷一声老狐狸。
陶惠心这个答案,谁说出来,谁先输。
夏伯然挑明,韦爵爷偏不接招,非要给夏伯然给个答案不可。
夏伯然倒是想说自己不清楚。
可是具备这些条件的人,还真不多。
除了陶惠收之外,还有一个老侯爷夫人。
但是谁人不知,老侯爷夫人在与孙坚行归邑洲的时候,被人给杀了。
自己家里的情况都弄不清楚,这话夏伯然没脸说。
“岳父也该知小婿本有四位妾室,其中有两位犯了错误,被小婿给赶出府去。”
夏伯然话里的两个妾室,自然就是陶惠心跟云秋琴了。
“此事,我的确有听闻。”
韦爵爷点点头,那些糟心的小妾,夏伯然赶掉一些,韦爵爷倒是乐意见得。
妾室少了,初云才能更加得宠。
“云秋琴是被小婿打了一顿之后赶出府去,现在想来,怕是生死不明,也是当时小婿气头上,如今想来,念我俩夫妻之情,不该做得如此绝情。”
夏伯然似乎不怕死一般,表现出自己对其他女人的眷恋。
不过,与此同时,夏伯然表达了一个意思。
那就是,他对自己的女人很好,很有感情。
哪怕如犯了错的云秋琴,便是云秋琴给他所有妾室下了绝孕药。
在云秋琴犯了如此大错的前提之下,夏伯然依旧顾念着两人多年的夫妻之情。
所以,就夏伯然这等同于情圣一般的性子。
像杀妻灭子这种事情,夏伯然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至于惠心,小婿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说完了云秋琴,夏伯然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本来小婿的小女随陶惠心回了陶尚书府,谁知道,不日,小女狼狈地回到了相府,不愿意再去陶尚书府。”
夏伯然说的这些事情好多人都知道。
夏伯然说的是实情,自然不担心韦爵爷去查证。
“小女念母,想回去看看陶惠心。小婿不忍小女思母神伤,便答应了。”
当然,夏伯然说的这一点,也是有理可考证的。
正因如此,夏伯然说得那个言词恳切,脸上甚至隐隐出现了后悔之色。
夏雨欣回相府之后,夏伯然可不是有一段时间,经常陪着夏雨欣出府“游玩”吗?
夏雨欣哪里想到,自己当初的举动,成了陶惠心买凶杀初云郡主的伏笔。
“是小婿太过心软,为了小女一再退让,怎知让陶惠心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来。”
夏伯然眉毛微皱,满脸的后悔和哀伤。
所演之情,当真是入木三分。
“小婿只是觉得小女还年幼,不该让她接触太多不好的事情,面对陶惠心时,态度便软了一些。”
这个时候,便连夏伯然说出来的话语里,都带着几分苦意。
“许是如此,才让陶惠心生出了误会。”
夏伯然这一番话下来,基本上,初云郡主这次出意外,那就是陶惠心干的了。
“无论如何,夫人受此灾劫,都是小婿的错。”
夏伯然认错的态度是相当好,便是此事“不是”他做的。
但是,错一定在他的身上。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就夏伯然这认错的态度,还当真让人难以怪责于他。
否则的话,岂不是显是旁人太过苛责了。
可惜了,夏伯然面对的人是韦爵爷,而不是“别人”。
韦爵爷是什么人?
韦爵爷可是那个为了跟国公太夫人抬扛,不当王爷当爵爷的二货。
韦爵爷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他苛责夏伯然又怎么样。
这天下人,谁敢说他一个“不”字?
“此事,就是你不好!”
果然,韦爵爷一拍桌子,口水直往夏伯然的脸上喷。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好好的相府竟然被你搞得如此一团糟,难怪皇上要让你‘休息’几天,好好整顿一下后宅。”
朝堂上的事情,韦爵爷自然是晓得的。
这件事情,韦爵爷更是听说了。
“若不是你无能,没法儿把家宅关好,心肠太软,公私不分,黑白不明。初云怎么会受伤!”
夏伯然要把事情推到陶惠心的身上,韦爵爷就如了夏伯然的意。
“就算此事真如你所说,当真是那陶惠心所做,这错,你也得负会责!”
韦爵爷一开口,可是得把夏伯然给气个半死。
这事儿“明明”是陶惠心做的,为何是他负全责?
那么他说了半天,设伏老久,都是为了什么?
“要不是你态度不明,给陶惠心错觉,让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陶惠心怎么可能伤害初云!”
韦爵爷对夏伯然是怒目而视,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凶得不行。
“堂堂男儿,做事竟如此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自相矛盾。就你这性子,便连小家都治不好,还贪你当真能助皇上治天下?”
夏伯然的事业心有多重,韦爵爷自然晓得。
就连皇帝都开口说要让夏伯然“休息”一下了。
韦爵爷觉得自己身为皇叔,怎么也该帮帮皇侄一把才是。
的确,夏伯然最近的能力有限,是时候“休息”一下。
“我看,你还是把你后院里的那些糟心事都安排好了,再想着如何为国出力,相助皇上治国吧。”
韦爵爷这话一说出来,真真是要了夏伯然的命了。
“岳父,此事是小婿不好,但也无须如此。”
果然,早就想好后招,一直都淡定不已的夏伯然在听到韦爵爷的话后。
静若蛋壳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韦爵爷心中冷笑,让你小子再在老子的面前演戏。
要知道,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真就不信,老子拿不下你这小子!
“怎么不需要,这是必须的!”
韦爵爷拍了拍桌子:
“你看看相府的情况,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明知初云身子重,没法儿顾好相府,你也就让相府乱下去。”
韦爵爷声音发沉,目光闪闪,十分慑人。
夏伯然听到韦爵爷一再让自己从朝堂上退下来,好好“休息”。
此时的夏伯然,心中一片阴霾。
“说到底,就是你没把相府治好,你看看其他府上,哪有相府这么多糟心的事情。若是这个家你顾不好,你干脆直接做孤家寡人便也罢了,为何还娶我的女儿!”
夏伯然这样子,还真不像是做人家的男人。
小家你都放弃了,干脆一个人过一辈子得了。
“岳父教训得是,之前的确是小婿做得不够好。”
被韦爵爷骂得狗血淋头。
夏伯然不但不能生气,还得和和气气地应和韦爵爷的话。
夏伯然最讨厌面对的就是这个。
“我还是那句话,你相府里的女人都敢害主母的性命了,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
韦爵爷哪里肯听夏伯然的解释。
韦爵爷觉得,或许夏伯然的确可以让出这个丞相的位置了。
夏伯然的势力已经被娄西贺跟周奉先给瓜分掉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夏伯然那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
对于像韦爵爷这样的人来说,夏伯然最多就是一只苟延残喘的老狗。
现在的夏伯然在朝堂之上,还能帮皇帝制衡谁?
夏伯然现在的情况,纯粹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韦爵爷轻蔑一笑,难怪一上扶着夏伯然的皇上,竟然开口说是不是要让夏伯然休息休息。
皇上必是动了这个心思,想让夏伯然让位了。
“要么你便舍了相府这个小家,成全大周国这个大家。”
韦爵爷可没给夏伯然第三个选择:
“要不然的话,你老老实实回相府管家去。”
让堂堂一个大男子,且在夏伯然三十而立的年纪管家,而远离事业。
这事儿,做得不但不厚道,而且还挺侮辱人的。
可是,谁让韦爵爷有这个资本,皇上有这个能力呢。
“岳父,这似乎太强人所难了。”
不管是一还是二,这两条路,夏伯然都不想选,也不愿意选。
“我强人所难又如何?”
韦爵爷干脆直接睨看夏伯然,敢让他女儿受那样的苦,吃那样的罪,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他就是要强夏伯然所难,夏伯然又能如何?
韦爵爷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夏伯然喷血。
是啊,韦爵爷强人所难了又如何?
他不是早就知道韦爵爷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