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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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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刚上楼,景离就回来了。

    景离垂着头,有些丧气地说:“原来你没骗我。”

    随即,景离想起了什么,拿过入住登记本,见着有年轻人入住,有些不高兴地对影离心说道:“不是说了,在我回来之前,不要随便让客人入住吗?”

    影离心不动声色,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景离道:“去买桔子味的棒棒糖吧。”

    景离慢慢接过来钱,脸色有些不好道:“就这一次…”

    影离心看着景离故作诚恳地点了点头。

    景离纂着钱走出了枫林小筑,内心充满了负罪感。

    入夜,月明星稀。

    维安街作为一条远离市中心的街区,不到十点,已经安静了下来。此时,这条街上的商铺,除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和旅馆,其它都已经打烊,或者正准备打烊。

    影离心从茶室走出,看了看在柜台打盹的景离,悄悄地上了三楼。他来到302房的门前停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此时,302房里,除了电视节目的嘈杂声,还有着一个男人的哭泣声。

    影离心听着不禁心中疑惑,忍不住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大概是听到了敲门声,哭声嘎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那长着一脸络腮胡碴子的青年男子,把脑袋从门缝中探出,红着眼睛望着影离心问道:“有,有事吗?”说着还用手里捏着的一坨纸巾捅了捅鼻孔。而他说话的声音,也因哭过而变得有些鼻音。

    影离心看到男人的样子,觉得恶心的同时,也恶寒了一阵,他心中充满鄙夷的想:一个男人是因为怎样一件事,而会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但他虽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说道:“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你需不需要热水。”

    “谢谢,不需要。”男子勉强的笑了笑说道。

    影离心假装要转身离去,故意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没事吧?”

    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影离心话中的意思。然后似乎要为自己此时的模样找一个借口似地,他指了指房里的电视机,故意夸张地说道:“这电视剧真是太赚人眼泪了,你要不要一起来看……”

    虽然影离心对这男子哭哭啼啼的作为非常厌恶,也觉得他用纸巾捅鼻孔的样子很恶心,甚至有一霎那因此想放弃吸取他的阳气,但想到他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办理入住进来的,才决定按原计划进行以下事宜。所以他这话一出口,无疑是正中影离心的下怀。影离心假装向男子身后的电视机扫了一眼,爽快答道:“好啊!”

    男子又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影离心竟会把他玩笑似地客套话当真,并且答应了。但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话,又不好收回,好尴尬地笑着说道:“老板真是实在人。”说着让出身子,打开了门,放影离心进入。

    影离心走进房间,一股浓重的二手烟味道,将他呛地不禁咳嗽了两声,他微微皱了皱眉,随意地扫视了房间。

    房间中,床头柜上的烟灰缸装满了烟蒂,些许烟灰洒落在床头柜和床单上。地板上也有零星的烟灰烟蒂和纸巾,但还好大多数垃圾都在垃圾桶里。

    稍有脏乱的房间,让爱干净的影离心的心中有些别扭。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还是耐着性子,面对着电视机,在床尾坐下了。而此时,电视机里播放的是本市的一档综艺搞笑节目,并非男子说的什么“赚人眼泪”的电视剧。

    “你看刚刚还在放电视剧……”男子尴尬地笑着为自己苍白的辩白道。为了化解尴尬,他忙拿起香烟,向影离心递上了一支。影离心摆摆手拒绝了。

    男子笑道:“不抽烟的好男人,现代社会很少见呀!”影离心礼貌地笑了笑,算是回答。

    影离心和男子看了一会儿电视节目,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又陷入了尴尬。

    男子终于选择打破沉默,问道:“你有女朋友吗?”影离心摇了摇头。他又问:“那你有前女友吗?”影离心又摇头。他惆怅地吐出一阵烟雾说:“不曾得到,才不会失去!不会失去就感受不到痛苦。挺羡慕你的。”。

    影离心隐约读懂了男子话中的意思,他知道男子一定有心事。他笑了笑,尽量作出一副亲切的面容说道:“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兄弟遇上了什么事情,不如跟我说说。”

    男子叹息了一声,开始说自己的事情。

    男子说道:“十年前我是个一穷二白的屌丝。我有喜欢的女孩,但是她嫌我穷,看不上我……后来机缘巧合,我发财了。我喜欢的女孩虽已嫁为人妇,却愿意与我交往。那一晚,我拒绝了她……不久,我遇见了我现在的前女友。我们相亲相爱,立下海誓山盟。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可以在一起……但是,不久前,我破产了…她就在那时离开了我…”说到这里,他不忍回忆似地,用双手抹了一把脸,接着道:“她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了我…”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双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道:“事业没了,爱情也没了…事业爱情双失意…我现在真的很想去死…”哭着口中不忘说道:“这电视剧真是太他xx的感人了…呜呜呜…”

    对于男子的哭诉,影离心本来并不以为意,但一听到男子想要去死这几个字,心顿时惊了一下。

    影离心心中清楚,他绝不能让男子死在自己的枫林小筑,或者离开枫林小筑之后不久就死去,否则就算不关自己的事,他也极有可能被夜色叫回夜河问话。一旦回到夜河,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出来了。那他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里,影离心心念一动,故作无所谓地说道:“不就是钱和女人吗?这事好办得很。”

    男子这会儿已停止了哭泣,听了影离心的话后,哑然失笑道:“你还是太年轻了,才敢说这样的大话。这世上最难办得事,其中就有这两样!”

    影离心拍了拍男子得肩膀说道:“你且睡一觉,明天什么都有了!”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倒在了床上,沉沉地睡去了。而在他的额间,则有一个枫叶形的印记闪了闪,隐没了下去。

    影离心将手指放在男子的手上,将男子的阳气吸取进自己的身体内。

    感觉差不多了,影离心将手指离开了男子。他站起身,将男子的身体摆正,为他盖好被子,离开了302房间。

    “小哥,退房,快点!我要赶最早的火车去依兰城,接我女朋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睡在大厅沙发里的景离就被叫醒,原来是302房的客人要退房。

    此时,这青年男子精神振奋,面容虽然还是有些青白,但不像昨日那样死气沉沉,他腮帮子上的胡茬子也剃干净了,整个人和昨日恍若两人。他之所以变化这样快,还要从今早吵醒他的那个电话说起。

    今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的青年男子,突然被电话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发现竟然是女友他打来,他惊得从床上坐起,不知是喜是忧,一时忘了说话,只听着对面说。电话那头女友的声音如以往一样温柔。

    男子听了一阵,才意识过来:原来女友打电话来,不仅要求他们和好,还告诉他接到了一单大生意,足矣弥补他之前在生意上的损失。

    突如其来地一切,如同天上掉馅饼,让男子恍若梦中。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感觉到了痛,才敢相信自己是在现实之中。

    男子愣了很久,直到女友说自己会在依兰城等他,才想起了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

    景离从沙发上起来,来到柜台,迷迷糊糊地为男子办好退房手续。

    男子走到门口,与正要进门来的影离心擦肩而过。影离心回头看了看他。不过,沉浸在兴奋中的他,显然没有注意到影离心。

    趴在柜台上的景离,见影离心走进门来,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说道:“哥哥,你又去夜游了吗?这次回来的也太晚了些。下次可不能这样,被夜先生知道了,就不好了。”

    影离心应了一声景离,向茶室走去。

    景离又继续趴在柜台上睡去——虽然夜色安排景离看着影离心,但是别说景离是个不怎么聪明的人类,就算他是夜色得弟子,怕也难看住影离心。又因为影离心是景离的恩主,所以更多时候,对于影离心不合规矩的作为,景离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影离心也一直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影离心回到茶室,躺在藤椅上,不消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是的,折腾了一晚上,他累了。

    影离心不会告诉任何人,昨晚他不远千里去了依兰城,找昨晚入住在302房的男子的女朋友。他找到她后,恩威并施地“劝说”他们和好。最后那女人哭的稀里哗啦的总算答应了,也不知道是被吓坏了,还是真的想起了过去男子对她的好;之后,他翻开女人的电话簿,在里面找到了一个与男子曾经合作过的生意伙伴,并诱使那人为男子投资……

    影离心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是他知道,这样做可能可以救男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