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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十七再次扛起了“林冬连”,水馨自然是继续装着尸体。
就因为装尸体,她只能接受灌入到她体内的各种信息,小白的观察范围更是狭窄——因为不敢放出神识,水馨也不知道这房间之外,更远的地方,正在进行的交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她也淡定——反正作为贵重的交易物品,想也知道,一定会受到最妥善的保护,就算要死也肯定最后死。
君妙容倒是从昏迷的状态醒过来了。
然而,得到了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消息以后,土二十手上非常干脆的射出了一柄小小的袖箭。
这次连法术都不用,直接就用毒素,让君妙容物理性的昏迷了。
说起来……君妙容醒着有一段时间,却貌似,在不知道自己吃了清血丹的情况下,居然没有想到“血脉追踪”这种可能?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来思考这个问题。
毕竟,她和“林冬连”不同,如果转移的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毫无疑问,她肯定会被当作诱饵之类的东西。
且这次,宁妧也不可能保护她了。在击倒了君妙容之后,宁妧立刻道,“我以元神起誓,在到达有余武馆,看到华国皇室的代表之前,只要你们的要求不会自相矛盾,一定一切都配合你们!若违背誓言,立刻心脉断绝。”
水馨心中掠过一丝异样。
之前她还以为宁妧不愿意用元神誓言来束缚自己呢。
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这下立誓立得多么干脆利落啊!那之前为什么不愿意用元神誓言这样的方法,来确认“谢苍属于华国皇室”呢?
还是说,她知道的,可能暗地里效忠了华国皇室大佬,只有这么一位?
而且,宁妧之前也不是没有思考,这个誓言,哪怕是她,都觉得组织要是不怀好意,能给她造成巨大的麻烦。
可钻的空子,可以实施的侮辱之行,连她都能想到好些,宁妧难道想不到?
当然了,没有文宝护身,她在组织那两个筑基、引剑的手下也肯定讨不了好。这次将她打晕的话,不是同样可以为所欲为?
发誓不发狠一点,组织的人也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和她扯细节问题。
宁妧这么一下立下了这么狠的元神誓言,水馨都能一下子想到不对,组织的人就更别说了。水馨还疑惑了一下,土二十却是立刻就露出了几分欣赏的表情。
她直接说道,“既然如此,接下来你一路听我的。”
“好。”宁妧的誓言已经成立,回答得特别的干脆利落。
接过了土二十扔给她的一张易容面具(一个法器),也很干脆的就用上了。
“只要我不做其他要求,你就一路跟在我身边,不准对这个房间里现在在的任何一个人动手。也要尽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如果遇到了麻烦,也是一样,我开口要求了,你才能按照我的要求行动。”
“好。”宁妧自然再次应了。
这已经比宁妧想得要好很多了。
这么一来,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一行人迅速离开了房间。本来就比较靠近这栋楼的边缘,而这栋楼,就算本来,在某些房间里有那么一些客人,这会儿也肯定不会出来。或者早就已经走光了?
反正,哪怕有两个姑娘被扛着,他们依然在没有任何人看见的情况下,迅速的到达了这个院子的边缘。而在那儿,已经有一辆马车等着了。
水馨自然是和君妙容一样,被塞到了马车里。
那个商人一样的筑基修士自己坐了上去。
宁妧被土二十要求坐了进去。
马车和这个院子倒是相得益彰。
哪怕水馨现在全靠声音回馈,也能感觉到这马车相当气派、豪华。和道台的座驾文舟相比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但放在明都这样人烟繁盛,马车之类都讲究规制的地界,已经相当宽敞了。而且材质什么的,应该颇为贵重。如果不说装饰,单论马车作为车的本质,这架马车已经足以和明都内城世家的马车相提并论。
躺两个人坐两个人都不是事。
桌子柜子不大却也都是全的。
而且座椅之类的材质相当的舒适。
水馨之前作为“林冬连”出门拜访的时候,坐的马车,都没有比得上这辆的。
这样的马车,放在外面,被检查的概率都要小很多。
而水馨两人被摆上去之后,那玄修还在她们的身上,分别放上了一个阵盘。水馨都觉得自己的感知又被限制了。只能感知到很近范围内的东西。
但想也知道那修士不是在防备她。
那就显然,阵盘的真正作用,是掩饰她和君妙容两个的存在。让她们和马车的椅子“融为一体”,不会被人轻易察觉。是一种幻阵。
但是,幻阵再高明,都要没有高手来查才行。这也就是组织其他人,和她们口中另一个势力的作用了。
那些高手,肯定是要被人引开的。
“林冬连”出事,想来还不至于直接引来一个大儒的关注——至少不至于那么快引来一个大儒的关注。
绕是如此,马车在路上还是碰见了好几拨军队,很是受了几次盘查。因为没有彻底封城的缘故,都被土十七、土二十这两个“侍女”,以及“颓废剑修”这个护卫给糊弄了过去。
那“商人”,被冠上了“有余武馆老板之一”的身份(保不定还是真的),说是要去和其他老板一起,商量有余武馆这次的事故处理,也显得合情合理。
就初步调查来说,有余武馆确实是倒霉被牵连。
目前也没有任何一个有余武馆的工作人员,被检查出问题来。可偏偏他们的生意,又必然要受到影响……
如此一来,一行人可谓是很顺利的先到了有余武馆边上的那间书肆。
就是丰优云之前用来做掩护的那家书馆。
这地方也确实是具备“私密商谈”的条件,且在这时候,不少本来就在这书馆的女子,因为害怕路上的安全,依然逗留此地,却又远远没有造成客满的情况。
“商人”一行是最早到的。
轻轻松松的就定下了一个位置。
但在这时候,显然不能将水馨和君妙容这两个用幻阵“固定”在马车上的人带走不是?所以很快,土十七就和土二十两个身份是“二等婢女”的人,就坐到了马车上,成为了临时看守,而剩下的人,都进书馆里面去了。
“行百里路半九十。”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土二十这么说。
“十六、十九和三十二都死了。”土十七则这么说道。
水馨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传音交谈——担心引发幻阵变化?确认不会有什么人那么无聊的听她们这种“小人物的交流”?
反正她对此是喜闻乐见的。
土十七的这么一句,告诉了她,确实是还有其他组织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制造各种事件,转移官方的注意力。
“那边已经动手了。”土二十说。
土十七叹了口气。
她们到底想要什么呢?策划这一切。只是为了组织的任务?
装死无聊,水馨的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疑惑。
“你说那边想要什么?”土十七这时候也问出了一个类似的问题。
“谁知道那些大人物是怎么想的?还想更进一步吧。”
“但是不那么做,难道就不能更进一步了吗?”
“等不及了吧。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那位真的知道吗?上头会把那样的消息透露给他吗?”
“我听说他的辖地那边也有些异常,倒未必是上头透露给他的。是他主动找上上头的也未可知。”
“真不知道我们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土十七忽然感慨了一声。
居然露出了几分脆弱的感觉来。
水馨再次诧异,她们居然会感慨对不对的吗?如果感慨这个,她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啊?
“等我们自由的时候,再来考虑这种问题不迟。”土二十再次显出嘲讽的声调,“现在考虑这个有什么意义?反正这从来不是我关心的。”
“我真是……”
土十七似乎脆弱下来,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远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随即是连绵不绝的惊呼声。
土二十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钻出马车来看了一眼。
“这还真是……情理之中。”
远远的有声音传进了水馨的耳朵,“化污阵炸了,有人放毒啊!快走快撤!”
水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都这样庞大的城市,那么多的人口,倘若没有“化污阵”这种低阶普及的阵法,根本无法维持运转,臭气熏天是必然的。在一定范围内的下水道,必然设有一个化污阵。将从四面八方搜集过来的污物转化。
但化污阵也有个容量和效率的问题。
所以化污阵一般还要配备两个设施——一个“化污池”,容纳不能及时处理的污物。一个“废池”。容纳化污阵转化之后的残渣。
化及时清理化污阵,才能保持阵法长久高效的运转。
但不管是化污池的废弃物大融合,还是废池的残渣,气味和毒性都可想而知。如果再混合特意的放毒……
水馨虽然早知道化污阵是什么,也依然从没想过这样的操作!
“这不恶心人吗?”土十七显然也没想过,直接惊呆了。
土二十却在反省,“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想到这一招?”
土十七于是沉默了,“……不能隔绝神识探测?”
问题是,有多少儒修,原意将神识探入那么些东西里面呢?
远远的,一片颜色诡异的雾气在街道上蔓延,一副无孔不入的驾驶。哪怕还没有到这边来,听说发生了什么人,也纷纷跑出了庇护之地,并且在远远确认发生了什么之后,寻找各种各样的方式“逃离”。
甚至没什么人原意尝试一下,使用各种禁制来阻拦那些东西的蔓延。
得说这东西的效果是真的好。
哪怕是金丹出手,为了转移注意力什么的,大肆屠杀,也只会引来大儒们的强势镇压。真有这样的金丹,估摸着都活不过三秒。
在有了混乱先例,又有华国使节团在内城的情况下,大儒们绝不会放纵这种事。
但是炸了化污阵……
别说大儒了,有哪个强者会乐意来处理这件事吗?
何况,土十七和土二十都是经验丰富。
几乎一眼就能认定,那片“云雾”其实是飘不到这边来的。也就是说,这儿其实并不在处理范围之内。偏偏却不会有什么普通人原意留在原地等待结果。
对这片地方,也达成了“制造混乱”、“清空”的效果。
除了恶心一点以外,简直可以说是神来之笔。
“这简直是……”土十七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在一片混乱之中,和土二十一起,将水馨两人给抱下了马车。这会儿反而不适合丢弃君妙容了。只当救了两个被吓晕或者被恶心晕的女眷,两人一片坦然的扶抱着两人,混进了人群之中。很快就找到了机会,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消失”,从不起眼的角落,进了有余武馆。
而“商人”、“侍女”和“护卫”也是一样。
他们顾不得交谈,很快就上了有余武馆的二楼,选择了一个位于中央的房间,“商人”,那筑基后期的玄修,或者说阵修,迅速布置起混淆感知的幻阵来。
幻阵还没有布置完,一个外表有三十余岁的中年人,就走进了这个房间。
他还赞叹了一声,“你们的手段,倒是不错。这个法子,我之前竟也不曾想到。”
看到这个中年人,组织的人都隐约松了半口气。
“谢大人。”土十七已经收起了之前隐约的脆弱,代表众人打了声招呼,“谢大人倒是守信。”
“这可不算。”谢苍的目光,准确的落在了土十七揽着的水馨身上,停驻了一会儿,转身就坐在了这房间仅有的一个蒲团上。
“我们还没有谈过,怎么交易。”
谢苍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自在的道,似乎他的时间十分充裕,半点也不担心被人发现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