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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下,一个纤瘦的女子,迎光而站,剪裁得体的西裤,浅色的修身衬衫,干练地束在裤子里,乌黑的长发,一丝不乱地挽在脑后,如果不是因为我太过熟悉她,我都要以为这人是个英气的男子了。
可其实,这个女人竟是钟曼。
显然,一个华悦知道我回来了,全桐城的名媛圈,也就都知道了。
我停好车,不紧不慢地走到钟曼面前,不带感情地笑了笑,“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
钟曼耸了耸肩,对着我会心一笑,“该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了,你恐怕需要备好茶叶,日后随时都会有老朋友来拜访了。”
听到她这句意思明确的暗示,我停下了开门的动作,回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连声音都降了温度,“钟曼,如果你是来叙旧的,我随时欢迎,但如果是来冷嘲热讽的,那趁着还没回屋,你就请回吧,免得一会儿话不投机,请你出来还麻烦。”
钟曼走过来两步,唇角上扬,自信又强势地挑挑眉,开口道:“我没那么无聊,我来找你,有事谈。”
看这架势,是不能不请她进去了,好在今天母亲回老宅了,家里只有一个人在,哪怕一会儿真的吵起来,我也无所谓。
想到这,我拧动钥匙,打开了门,放钟曼进了去。
钟曼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根本不用我让,不客气地走进客厅,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
“说吧,来找我干嘛?”我走过去,坐到她对面,打量了一翻这个多年没有打过照面的姐姐,淡淡地问道。
刚才在外面看不太清,现在在客厅大度数灯光的照射下,我才发现,钟曼似乎也老了。
虽然她仍画着精致的淡妆,但脸色已不再红润,而是透着憔悴的苍白,眼角已经出现了皱纹,曾经那双忽闪忽闪、总是带着狡诈的眼睛,也不再如当初那般灵动,眼睑下涂着厚重的遮瑕,可还是遮不住乌青的黑眼圈。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么妩媚、那么爱漂亮的钟曼,现在要把自己打扮得那么中性了,只有干练利索,人,才会显得年轻精神。
如此看来,她这些年确实过得不如意。
钟曼看到我在打量她,忙别开了头,“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我收回视线,冷哼一声,“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里的事儿,还没了呢。”
钟曼听了,得意地笑了,“看来,我没猜错,你是回来向华悦报仇的。”
“是又怎么样?钟氏集团我已经还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我猜不透钟曼是何目的,但不管怎样,在气势上,我绝不能输。
可是没想到,钟曼竟然灿然一笑,“我能怎么样?我当然是来帮你打败华悦的了。”
“你帮我?”我愣了一下。
“之前,你不要任何回报,把钟氏集团还给我,我领你这个情,现在你回来了,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不想像你一样那么傻,不要条件就帮忙人,我帮你,可是要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看着钟曼,竟然第一次没有因为她的势利而生气。
钟曼沉默了一会儿,收敛起笑意,严肃认真地说:“我希望事成之后,你就让钟氏真正地归我所有。”
“我已经把钟氏还给你了。”我不解地问。
“我的意思是,你把所有钟氏股份都抛掉,也别再插手钟氏的事务,不管我成也好、败也罢,你以后都不许再像个影子一样,动不动就出现在我周围,更不许再收购钟氏。”钟曼昂着头,又恢复了她如白天鹅般的骄傲。
我本能地摇摇头,这是奶奶留下的企业,钟曼管好了,那自然不需要我再去插手,可她总是任性妄为,常常将钟氏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怎么可能不管?
可是,在看到钟曼坚定的目光,和她从内往外散发出的凌然,我突然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奶奶的影子。
我恍然想到,钟曼才是钟家的血脉,不管发生过什么,她才是最应该守护钟氏的接班人,对于集团内部的员工来说,他们,也应该更希望自己效忠的,是真正的钟家人。
何况,答应了这个要求,我也会少了一个劲敌,哪怕她不帮我,只要不在背后拆我的台,就算是好事了。
想到这,我慢慢地点了头。
钟曼看我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和悦地回复她,“好,我同意你的条件!”
似乎是因为有了这层心照不宣的协议,我跟钟曼接下来的相处,顺利了许多。
之前,我怕母亲怀疑,一到上班时间,就得出去泡咖啡馆。
自从我跟钟曼和解后,我便不用再去咖啡馆了,钟氏集团成了我消磨时间的好地方。
反正钟曼说了,是等她帮我报完仇后,我再从钟氏消失,所以现在我的出现,并不算违约,钟曼也无可奈何。
但是,我并不乱说话,只是窝在她的办公室找资料。
接触了几日后,我发现了问题。
每每钟曼的秘书或高层来向她请示工作时,钟曼的回复都有些犹豫不决,该她做决断的时候,也很瞻前顾后。
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可能,这就是她跌了几次跟头、吃了几次亏的后遗症。
在商场中,谨慎是一种良好的素养,但是,该强势出击的时候,却过分胆小,也会在瞬息万变的金融环境中,失掉先机。
犹豫了几天,我终于忍不住,对钟曼说出了我的想法。
钟曼脸色微微变了变,我以为她又要怪我多管闲事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垂下了眼眸,“这个月的业绩又不理想,我在想,是不是我太畏手畏脚了,问这些高管们,他们就只会跟我拍马屁,没想到,第一个跟我同样感受的,竟然是你。”
我见她似乎有继续听我说的意思,便把这几日的感受,都说了出来,最后,我诚恳地说:“钟曼,你已经有了谨慎的意识,但意识只需要贯穿在行动中,做为修正你决策的道德枷锁,只要方向没错,在真正打战略的时候,你作为一个领导者,就必须拿出狼一样的气势,这样,你的下属才会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当然,你也可以不听我的,但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从没想过要害你,即使我现在说这些,也只是希望这个培养过我、教育过我的钟家,有继续发扬的一天,而已,没有任何不良的居心。”
钟曼听了,猛地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