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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舍得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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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您。

    晏池曾经在甘霖寺住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了空在照顾他的时候,时不时的也总会与他说起佛经。

    佛经有云,人生有三苦。

    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从前的晏池还并没有多大的体会,便是晏氏夫妇并不看重他这个次子,得不到晏氏夫妇的关爱,除了年纪还小时会觉得不公,后来倒也没有太大的感觉了。

    可现在……

    他的心,却正因为这“求不得”三字而如同被无尽之火焚烧一般。

    甚至,他毫不怀疑,若是真的任由陆寻嫁与了他人为妻,他还得承受那“爱别离”之苦。

    人生三苦,他就得承受其中之二。

    只要这样一想,晏池就觉得自己的嘴里都是一片挥不去的苦涩。

    能舍得下吗?

    他在心中问自己,最后却得不出答案来。

    是夜,晏池又做了一个梦。

    与上一个梦相同,梦里是一片喜庆的红,陆寻穿上了凤冠霞帔,盖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由晏池这个做堂兄的亲自背着送上了花轿。

    当轿帘落下的那一刻,看着花轿旁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亲的男子,晏池只恨不得能以身相代。

    梦的尽处,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的消失在了晏池的视线尽头,也将他的心挖空了一块。

    然后,晏池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

    回想起梦里那仿若失去了至关重要的东西一般的空洞感,晏池紧紧拧起眉头。

    舍得下吗?

    他再次问自己。

    而这一次,心里的那个答案却无疑要清晰了许多。

    他想起了当初他在寒松居士面前说“唯心”的时候。

    那时的他,是真的以为,这世间事都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意的。

    那么……

    现在呢?

    若是他与陆寻不是堂兄妹,若是他们没有这兄妹的名义,那么,不管要经历多少的困难,他也一定不会放任陆寻就这样嫁给其他任何人的!

    想到这里,晏池突然一顿。

    不是兄妹……

    事实上,他和陆寻本来也没有血缘关系的,不是吗?

    若不是他过继到了陆家,他们就是那往上数两辈才沾着那么点亲戚关系的人而已。

    晏池似乎听到了自己那一下强劲过一下的心跳声,心里更是有有了一个他明知道不对,但却完全压不下的念头涌出来。

    若是……

    黑暗之中,晏池睁着一双眼,两手紧紧攥在一起,最后重重地捶在了床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歇在外间的砚台被这声响给惊动了,迷瞪着双眼披上外衫冲了进来,“公子,您怎么了?”

    好半晌,晏池才低声道:“没事,你歇着去吧。”

    砚台不明所以。

    见晏池这里确实没有什么事,这才又重新回了外间休息。

    这一晚,没有人知道晏池究竟想了些什么。

    ……

    接下来的几天,晏池都很忙碌。

    大安朝历来有每次殿试一甲三人游街的传统,到了这日,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榜眼、探花三人都会骑着高头大马绕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周游一圈。

    在普通百姓的心里,能考中一甲的人,无疑就是那天上的文曲星转世了,因而每到这时,百姓们便都会争相涌到大街上,想看看这三人是何等的出众。

    今年亦是如此。

    按说,被点中了状元的那人应当会最受关注才是,但今年的一甲三人之中,中了状元是一名三十许的男子,而且容貌也并不出众,反倒是被点中了探花的那一位,不仅年纪只有二十四岁,而且还生得了一副好容貌,在游街的时候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至于身为榜眼的晏池嘛……

    与那位状元一样。

    对此,晏池自己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的,倒是章氏,虽然并没有出门与百姓们挤在一起,但听丫鬟们说起了当时的情形之后,却很有些替晏池鸣不平。

    “科举比的是才学,又不是比谁长得俊,咱们池哥儿可是一甲三人之中最年少的,都得明年才及冠呢,难不成还比不上那一张脸?”章氏明里暗里的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

    在章氏的心里,晏池就是满京城各方面最出众的年轻人了,只因为容貌不及人,就被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忽略了过去,这岂不是太委屈了些?

    倒是晏池自己,对于这样的情形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还安慰了章氏几句。

    “母亲,旁人的想法如何并不重要,更何况,今年的探花郎确实容貌十分出众,就连皇上都是夸赞过的。”晏池道。

    听晏池这样说,章氏虽然心里仍有些不赞同,但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不过……

    章氏扭头看向晏池。

    到底也与晏池做了四年的母子,虽然两人之间并不能像别的母子那般亲密,但章氏对晏池的性情也是很有些了解的。

    晏池的性情本就有些冷,就算对她这个母亲向来恭敬有加,但平时也是少有像今天这样安慰她的。

    但今天……

    章氏总觉得,晏池说话的语气看似与平常无异,但其中却夹杂着某种她暂时还没能理清楚的情绪。

    类似,歉意?

    可是,晏池又没有做出什么忤逆之事,因为被点中了榜眼还狠狠让陆家二房扬眉吐气了一番,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对自己有歉意?

    下意识的,章氏觉得有些不安。

    但随即,她又因为自己太过敏感而有些好笑。

    这四年来,章氏也能看出来,晏池并非是个不知感恩的人,从被过继到陆家二房的那一天起,晏池就一直对她和陆绩恭敬有加,从来不曾有过半点的忤逆。

    人心都是肉做的。

    章氏相信,自己这几年是如何待晏池的,他一定能看得清楚明白。

    只要自己不做出什么让晏池寒心的事来,想来晏池也定不会让她和陆绩失望的。

    这样一想,章氏便又重新放下心来了。

    她拍了拍晏池的手,“池儿,你能这样想,那母亲也就放心了……”

    晏池看着章氏的手,目光微微闪了闪,到最后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再未说旁的。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