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鹖冠子一听,便知这是楚王对自己的考验,想要看看自己是否名副其实。
于是,鹖冠子应道:“大王,依臣之见,赵国调回宋相仇液,这其实是在算计齐楚两国。”
“哦!”熊槐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好奇的看着鹖冠子道:“愿闻其详。”
“大王。”鹖冠子指点局势道:“自赵国内乱以后,虽然赵国失去了天下霸主以及五国联盟盟主的地位,但是,因为赵主父主动出走的缘故,赵国的实力并未衰弱多少。
此时此刻,以赵国之底蕴,依然有与秦齐楚三国争锋的实力。
而赵国北面放弃燕国,南门放弃宋国,甚至暂时不顾魏韩两国,这都是因为内乱一场,赵国内部群臣百姓都惶恐不安罢了。
也正是因为主少国疑,大臣不信,百姓不附,所以,赵国才需要数年的时间来修养生息。
而这宋国,便赵国抛出的诱饵,以吸引齐楚两国相争。”
说到这,鹖冠子笑道:“如果臣所料不差,不出十天,宋国必定遣使来楚,请大王任命楚国大臣为宋相。”
“哦?”熊槐疑惑的看着鹖冠子道:“先生何以知之?据寡人所知,宋国在宋相的人选上,还争的不可开交呢!
短短十日功夫,宋国上下如何能争个明白,论个清楚?”
鹖冠子拱手道:“大王,臣不久前听说,齐伐燕,燕军不战而退,而且,燕国在齐国的咄咄逼人之下,已经放弃了所有河间地区,退守最北部的河水北岸的郑、易地区,并派出使者苏代前去齐国求和。
以燕国之力,守住郑、易地区,并非难事,再加上赵国实力犹存,以及楚燕交好,齐国并不会为了燕国而恶了赵国、楚国。
是以,臣知之,苏代出使齐国,必定能成功说服齐国退兵,然后齐燕两国重归于好。
而齐国一旦退兵,那齐国的下一个报复目标,不是魏国就是宋国。
而对比魏宋两国的实力,再对比魏宋两国与赵国的亲近程度,无疑,宋国是最应该担忧恐惧的。
故而,臣才说,宋国使者将十天内抵达楚国。”
熊槐哈哈一笑:“若是寡人答应宋国的请求,派出大臣前去宋国任相,那一定会恶了齐国。”
“只是···”熊槐冷笑道:“那赵国何以肯定,齐国会在宋国上与寡人争斗到底呢?若是寡人拿下宋国,然后鼓动齐国去攻打魏国,韩国,乃至赵国。
那赵国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还白白的损失了一个宋国。”
“不然。”鹖冠子摇头道:“大王,臣之前就说了,赵国虽然发生内乱,但实力未损。而且,赵国虽然彻底舍弃了宋国,但未必会彻底放弃魏韩。
以三晋之力,任何国家想要独自攻打三晋,都将面临三晋的迎头痛击。而宋国则不然···”
此时,鹖冠子叹道:“不久前,臣曾在宋都商丘一游,虽然仅仅只是游览两日,但臣也看出来了,宋王与宋太子失和,两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甚至举国分成两派,乱成一锅粥,难解难分。
此种形势,乃内乱两分亡国之象也。
是故,对比齐国报复三晋与宋国的难易程度,齐国一定会对宋国下手。
而如果楚国插手宋国,则齐国必来相争,然后齐楚联盟瓦解,齐楚两国敌对,则赵国在齐国的地位将会急剧上升,赵国重,则三晋安,三晋安,则赵国便可从容解决内部不稳问题。”
熊槐听到这,立即打断道:“既然先生说宋国已有亡国之象,那寡人联合齐国瓜分宋国,不就打破了赵国的算盘了吗?”
鹖冠子闻言,笑道:“大王为何戏耍于臣,出此戏言。”
熊槐一听,立即正了正身躯,一脸端正的道:“寡人何曾戏耍先生?”
鹖冠子笑道:“之前大王灭越,楚国威势大涨,各国俱,三伐楚国。如今楚国正值变法图强之时,国中贵族惊恐,百姓迷茫,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得国中沸腾。
此时此刻,大王不顾国中不稳以伐宋,这就是夏桀之伐商纣,虽胜亦败。
况且,若是大王与齐国灭宋,事后,必有大患。
其一,齐楚两国失去宋国的缓冲,必然矛盾大增。而若是两国为了宋国起了冲突,甚至引发战争,这对楚国大为不利。
其二,楚国吞并宋国一半领土,而且还是五百里膏腴之地,乃至战略要地,其危害远超越国。如此,各国必大俱。
其三,楚国吞并宋国西部的领土,比如会严重威胁魏国,如此,楚国必成三晋心腹之患。
有此三点,则楚国灭宋之日,就将是各国伐楚之时。
彼时,楚国乱于内而困于外,一旦各国来伐,则淮水之北之地,都将不为楚国之有。”
说到这,鹖冠子看着楚王笑道:“之前各国联合伐秦,楚国不出兵。其后各国联合伐齐,楚国不为所动。现在,齐伐燕,楚国少见的不出兵救援盟友燕国,却只是遣使调停。
如是种种,全都在说明,大王此时此刻,并无外争之意。
所以说,大王言出兵分宋,这不就是在戏耍愚弄臣吗!”
熊槐一听调笑自己,连忙哈哈一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拱手行礼道:
“先生息怒,先生息怒。寡人之问,不过是因为宋国局势杂乱,所以寡人才不知所措,乱了心神,乱了心神!”
尴尬的解释了一句,熊槐再次将目光投向鹖冠子。
经过刚才的言谈,熊槐心中对鹖冠子的才能有了足够的认知,但是,他心中还有疑惑。
那就是鹖冠子为何回楚?
是回归故国,报效国家的?还是为了赵国而回楚国的?
要知道,赵国那边传回的消息,赵主父一向将鹖冠子引为心腹,甚至以师礼相待,赵国对鹖冠子不可谓不重。
所以,熊槐还得确定的鹖冠子的用心。
想着,熊槐沉吟道:“经过先生的言说,寡人已经对宋国有了足够的认知,不知先生以为,寡人接下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