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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江童的信,与家人的报喜不报忧对比起来,他在心里说了很多现实的问题,比如颉利的攻势如何迅猛,他们损失了多少人马。
还有就是陈元如何带领神策军放手贺兰口。陈元的大军驻扎在贺兰口。
柔然大部分的兵力也是齐逸的神策军。
她觉得心口被一颗石头砸中,堵着,让人无法喘气。齐逸的势力正一步步渗透到她的领域,她是感谢他的相助,但是不喜欢他掌控自己。尽管她爱着齐逸,但是爱情这种东西是最不可信的,你不知道他因为什么靠近你,也不知道他会因为什么而离开你。
幽州就是她最后的退路,如果他连最后一点空间都要霸占的话,会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很想没心没肺的欺骗自己齐逸是为了帮她才会把大军屯聚在幽州。但是,她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多想。
“怎么了?”
齐逸从背后抱住她,她将信揉成一团握在手心,面上若无其事,抬头笑道:“没什么,家里来的信。”
齐逸看了一眼她的手心,没有追问。杜晞晨心中却更加不是滋味儿,他越表现出尊重越让她没有安全感。但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她随手将信纸扔进火盆里面,转身抱住齐逸,问道:“你不会算计我的,对吧?”
印象中她好像不止一次问过这个问题,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傻,随即自嘲一笑,“我是不是有点絮叨?”
齐逸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轻笑一声:“是呀,谁能想到统帅三军的靖国侯世子,竟然是个絮絮叨叨的性子!”
开玩笑的语气,怕她生气,抱紧她赶忙补充道,“家里来信说了边境的局势吗?这些你不需要担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父皇和朝廷接纳你。我想要的天下里你一定是要你陪在我身边。从前的我从来不敢去想那个位置,可是我不想,你就会更危险。”
“晞儿,你要信我。”
杜晞晨心中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愧疚,她怎么能不信任他呢?她自己也想不清楚,或许是内心深处太过自卑,太过敏感和脆弱。
“恩,我信你。”
终是将心中的猜疑压下去,她转身抱住他,问道:“我们该出发了吧?”
齐逸淡淡的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该去面对父皇了。晞儿,你准备好了吗?”
京城是一个漩涡,曾经的她被挤了出来,如今又要回去。皇权天下,争名逐利怀着各种目的的人都汇聚在京城,她这一去,不知道结局又是什么。
马上就要过年了,腹中的孩子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她的家人,也需要一个交代!这是一个新的征程!
“嗯,我准备好了。”
“墨玉已经到京城地上国书了,京城那边我也安排好了,你只管安心。我们明天出发。”
苏画梦见青龙的事情宣帝一直在心里琢磨,退朝之后便留了钦天监的监正。钦天监的官职不高,但是因为掌管天时星历,推算吉日,所以在朝中的地位不低。监正姓徐,进入腊月之后钦天监要推算各种吉日,任务繁重。
徐监正还以为宣帝留他下来是有要事吩咐,没想到宣帝只是问了他孕妇梦见青龙是什么寓意。他琢磨了琢磨,觉得这件事不太好说,便犹豫着问道:“敢问皇上是何人做此梦?”
宣帝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徐监正掐指一算,神情讶异,目光有些发虚,看了一眼宣帝扑通一声跪下了。
宣帝皱眉:“爱卿这是何意?”
徐监正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为难的看了一眼在御书房里伺候的高钦。宣帝挥手,高钦识趣的躬身退下,宣帝抿了口茶水说道:“说吧。”
徐监正哆嗦着叩首道:“皇上恕罪,臣,不敢说。”
宣帝顿了片刻,神情严肃:“朕恕你无罪。”
徐监正这才松了口气:“谢皇上。”他不敢起身,就跪在地上,正身道,“皇上,苏娘娘这个梦境大有寓意。梦见青龙蛇身,意味着龙尚未成型。被龙吞进腹中,潜入深潭,可能是苏娘娘腹中的龙子在给娘娘托梦。至于最后的龙吟,应该是龙出深潭,一飞冲天,是……”
说到这里,他犹豫着不敢接着说下去,此梦不仅仅寓意着苏画肚子里怀着的是个皇子,而且,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天子!
“是……是为天子!”
说罢,徐监正俯身叩首,跪趴在地上不敢起身。朝中的言官隔两天就要上书请立太子,折子都被宣帝压下去了,可见这个话题的敏感度。
谁也摸不清楚宣帝的意思,就连皇后如今也不笃定珉王是否是皇上最属意的太子了。
御书房里静的他能听到宣帝的呼吸声没什么起伏变化,满室的威压让他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宣帝平静的声音说道:“起身吧。”
他双手扶着膝盖站起来,才发现御书房里三盆炭火烧的很旺,他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此事不要泄露出去。”
宣帝平静的交代道,徐监正自然不敢泄露,赶忙应道:“微臣遵旨。”
“退下吧。”
直到走出御书房,他才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此事不一定,小皇子还没有出生,且皇上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能不能等到小皇子成年还不一定。大齐朝历经三代帝王,虽说能者居之渐渐与立嫡立长的制度相互碰撞,但是嫡长的身份还是不可逾越的。
珉王也是朝中呼声最高的皇子。
可能皇上心中对珉王不是很满意,想再磨练几年,也或许是皇上心中正在对几个皇子进行考量,毕竟太子人选关乎国家社稷。
越想脑子里越是一团浆糊,徐监正摇摇头,将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抛开,转念又想起苏娘娘做的这个梦来,觉得颇有些不可思议。
前朝惠妃怀孕是梦见吞下山河,结果惠元帝就真的做了皇帝。类似的情况历史上也有不少,皆是因为梦境推算而来,后来真的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