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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摸鱼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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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四人一时不及反应。不过是打了一顿,临走时还求饶呢!怎么死了?

    二位小娘子只吓得不敢言语。从前再怎么闹,总不会摊上人命,那叫惹事。若真如金玲所言,便是惹祸!

    惹祸,事情就大了!

    绍玉仔细将昨日的经过回忆一番,并无不妥。

    他遂问:

    “敢问金玲姐姐,那顾显,是如何死的?”

    金玲轻声冷笑:

    “王小郎君还问呢?留着精神,与夫人们解释吧。”

    只见二位小郎君不肯就走,屋中四人正相互使着眼色。

    金玲方道:

    “怎么,何娘子与七娘子亦想去凑个热闹?”

    她们只愣愣地摇摇头。

    金玲又道:

    “外院已有十来位家院候着。小郎君们若执意不走,就别怪他们惊扰小娘子了?”

    绍玉与五郎相视一眼,只得跟着金玲去。

    “润郎!”何斓弱声唤道,满面的提心吊胆。

    五郎回头,朝他露齿一笑:

    “我与母亲说清楚便回来。你们可别散,我还要说书呢!”

    他嘴上虽硬,心中却已打起鼓来。莫不是真打死了人?

    绍玉只看了七娘一眼,也不说什么,二人遂跟着金玲去了。

    方至堂上,只见谢诜、朱夫人,并同王大人夫妇皆在。

    四位大家长端然而坐,俨然四尊不可抗衡的佛像,直压得五郎与绍玉心慌。

    这也罢了,只是客座的方位还有一人,约莫四五十的年纪,也不知在何处见过。他神情温和,倒比谢诜他们可亲些。

    五郎额上已开始冒汗,他抬眼偷瞧谢诜,又匆匆低下头去。

    谢诜捋了捋胡须,声音低得如一声闷雷:

    “说说吧,昨日的事。”

    二人面面相觑,五郎只道:

    “昨日,揍了顾显一顿。”

    王大人亦审视他们一番,又问:

    “三郎,你说呢?”

    绍玉缓了缓气息,强撑着面不改色,方道:

    “五郎所言不虚。听闻,是死人了?”

    王大人一声冷哼,倒是王夫人坐不住了。

    她忙道:

    “你们快快从实说来,一条人命,岂是好混过的?”

    “母亲,”绍玉作揖道,“我们确是打了人,却并不曾取人性命。”

    “那人为何死了!”王大人怒道,“年纪轻轻,下手没个轻重,不少人看着你们出的手!”

    绍玉心下跳得极快,却依旧稳住神情:

    “我们临走时,清清楚楚听他连声求饶。若是将死之人,岂会如此?”

    王大人脾气上来,直要上手打他。

    客座中的中年男子忙趋步上前,拦道:

    “大人且慢。二位小郎君,你们打人之时,可见他有醉态?”

    二人回忆了半晌,皆摇了摇头。

    四位家长相互看了看,一时放下心来。

    那人又道:

    “仵作验过,说死者生前饮过烈酒。若非你们打死的,那必是有旁人出手。或是仇家,见着他醉态如此,一时起了心。”

    王夫人亦附和:

    “正是呢!可怜两个孩子,被这等冤枉。”

    谢诜只看向客座上的中年男子,笑道:

    “邓少尹,事情已然清楚了。至于真凶,便要靠你们了。”

    原来,那人便是开封少尹邓大人。

    今晨接到报案,说街边见着一具新尸,一看是顾显,不少人都道出了绍玉与五郎当街殴打之事。

    按律,本当直接提人审问。只是,此事到底事关王、谢二府的小郎君,蔡府尹便着邓少尹亲自跑一趟。

    邓少尹只作揖赔笑道:

    “下官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例行公事。倒是打扰了二位大人,也叫小郎君们受惊了。”

    王大人只笑道:

    “为朝廷办事,自当尽责。邓少尹不必自责。”

    说罢,二位大人便亲自送了邓少尹去。

    一时,夫人们心疼小儿,忙拥上去上下打量。

    朱夫人看了看五郎,只低声道:

    “人已走了,你们说实话,适才没哄人?”

    谢诜一走,五郎倒不怕了。

    他只正色道:

    “母亲,这点分寸,五郎还是知晓的!”

    “谢婶婶,”绍玉亦道,“我们不过是为七娘与五嫂出口气,何至于杀人?”

    他们所言不无道理,二位夫人又将当时情景细问了一番,才真正放下心来。

    罢了,只打发了他们回去。

    一路上,五郎只对邓少尹嗤之以鼻:

    “什么东西!我们说,他便信,哪有个做官的样子?”

    绍玉笑了笑:

    “怎么,你还盼着他不信呢?”

    五郎撇撇嘴:

    “咱们本就是清白的。如今这般,倒像是依仗着家中的权势作威作福。也不知外面又编排些什么,倒不如同那姓邓的往府衙走一趟,也好调查清楚!”

    绍玉摇摇头:

    “咱们才躲过一劫,你便别折腾了。也不知真凶是冲着咱们,还是顾显?”

    此话一出,倒叫五郎倒吸一口凉气。

    诚如绍玉所言,若是冲着顾显,倒也罢了。可若是冲着王、谢二府,日后行事,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顾显之死,也很快传到了谢菱这里。

    二人到底有层表亲关系,遇着她房里的丫头,也都愿说与她们知。

    谢菱正于房中刺绣。也不知怎的,今晨心下发慌,已连着错了许多针。

    只见她神情焦虑,一旁伺候的丫头也不敢言语,只等着钏儿回来。

    钏儿刚到,便打发了小丫头们出去。

    她俯首过去,只轻声向谢菱道:

    “小娘子,干净了。”

    谢菱紧紧抓着绣绷,只问:

    “果真干净么?我怎么听闻,今晨开封少尹来家中问及此事。还扯上五哥与王三哥?”

    钏儿点点头:

    “不过,据说五郎与王小郎君只是打了人,并不曾取他性命。”

    谢菱沉吟半晌,却笑道:

    “谁知道呢!”

    钏儿拉着谢菱至床前,只道:

    “赵小郎君的人说了,没有比此番更干净的了。”

    “这是何意?”谢菱不解。

    钏儿只递上一封手书,瞧着是赵廷兰的左手字迹。

    谢菱笑了笑,这个赵廷兰好生谨慎,竟连她也防着,故意拿左手书写。

    她展开读来,信中所言,却颇是蹊跷。

    本是谢菱怕被顾显缠上,托赵廷兰解决了他。

    谁知,当夜顾显醉酒,却直直倒在街头。眼见是难得的好机会,赵廷兰的人正待下手,却见他已然断了气。

    如此,他们既不曾动手,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干净。

    不过,醉酒而亡,似乎也太奇怪了些。赵廷兰的人亦有疑虑,还仔细查看过。

    只见得顾显唇齿微青,指尖发紫,似有中毒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