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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竟然学会联合别人打自己哥哥了!”
晚上放学后,迎接何孜潇回家的就是一句颠倒黑白的质问。
说话的人是何孜弈的母亲,也就是名正言顺的何太太,赵沫。
客观来说,她很漂亮。如果说许婉然是温婉的美,那她就属于艳丽的美,美的不可方物。
她和何峥属于患难夫妻,当年何峥创业时,她陪着何峥吃了很多苦,也给了何峥很多帮助,何峥对她有没有感情不好说,但起码对她很尊重。
当何峥出轨,还带回家一个私生子的消息传出的时候,很多人都群情激奋,怒骂何峥是个忘恩负义的大渣男。
何孜潇漠然的看着坐在赵沫身边的何孜弈,十几岁的男生,竟然为了告状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如果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何孜潇估计会笑一笑。
但是他又无可遏制的想,如果自己的妈妈还在世的话,他是不是也不用寄人篱下,百般忍让,也可以在受了欺负后,向妈妈撒个娇,告个状呢?
“是聋了还是哑巴了,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吗?”
赵沫见何孜潇自顾自的走神,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更加恼怒。
今天何孜弈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她的卧室里告状。
“妈,我今天被人打了!”
这让赵沫有些意外,自小,他们全家人就把这个儿子当成宝贝,不论他犯了多大的错,都没人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而今天儿子竟然跟她说被人打了,这无异于她自己被打一般。
她赶忙询问何孜奕是谁这么大胆敢打他。
何孜奕期期艾艾的,尽力将自己略显拥挤的五官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是那个野种,是他教唆别人打我,‘哐’的一声就把我摔在地上了,好疼啊,妈妈。”
何孜奕摸摸自己的后背,示意妈妈撩开看一看。
听到是何孜潇教唆的,赵沫本身就已经怒不可遏,当是时再撩开何孜奕的衣服,看到他背上的点点青紫,更是怒火滔天。
“你刚来这个家几天,就学会找人打自己哥哥了,怎么下一个是谁?我吗!”
何孜潇无力辩驳,更准确的说,他并不想和面前的这个女人解释什么。
毕竟当一个人认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时候,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解释也只是浪费唇舌。
更何况,这个女人怎么看待他,何孜潇并不在乎。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是哑巴了吗!”
赵沫将啜泣的何孜奕安抚在一旁,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到何孜潇面前,抬起手就给了何孜潇一巴掌,赵沫这一巴掌带了十成十的怒气。
何孜潇身形晃了下,的左脸上登时就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这一巴掌是替小奕打的,你让他受了伤,还不道歉,这是你活该。”
赵沫又抬起手,对着何孜潇的右脸又是一巴掌。
这一次,不只何孜潇的右脸上浮现出指印,他的嘴角甚至有血丝溢出。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我作为你的长辈,对你训话时,你非但不予回应,而且还不知悔改,活该。”
当初何峥刚把何孜潇带回家的时候,赵沫可没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最后还是在朋友的劝慰下,勉强接受了何孜潇,还不得不在何峥面前表现出一副慈母的样子。
如今听到何孜潇原来做了如此恶劣的事情,当然是新仇旧恨一起涌现,积攒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即便是何峥回来,她也是打骂的理直气壮。
看着被自己母亲打还得忍气吞声的何孜潇,何孜奕觉得十分快意。
他着忙在一旁添油加醋到,“妈,我昨天看见他偷你东西了,我问他他还不承认,我怀疑他就是恼羞成怒才叫人打我的!”
赵沫听见何孜奕这么说,恼怒的同时,竟还有一些隐隐的爽快。
她觉得何孜潇身上的这些劣迹,就仿佛在对何峥说:“你看啊,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多么的令人作呕,这就是你不要颜面也要保护着的人。”
何孜潇听见何孜奕的话,心里咯噔一声,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前的口袋。
赵沫离他最近,自然不会忽视他这个动作。
她当即捉住何孜潇的手腕,另一只手探向他胸口前的口袋。
何孜潇一惊,他虽然不欲和赵沫起冲突,但不代表他不会反抗。
看着赵沫伸过来的手,何孜潇反手一挥,用力一挣,他再不济也是个十七岁的男生,力气怎么也比赵沫大的多,所以毫不出乎意料的,赵沫被挥到在地板上。
就在这时,半月不回家一次的何峥,踩着点就回来了,这一幕好巧不巧的装进他的眼里。
“……”
“啊!何峥!你看看你带回来人,这才来了没几天,竟然就学会打我,打他哥哥了!还偷我东西!”
赵沫也不知道哪来的爆发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对着何峥告状。
看着嚎啕大哭的赵沫,何孜奕怔了怔,酝酿了一下,扑到何峥怀里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告状:“爸,他…他今天中午,教唆别人打我!摔得我好疼,后背都淤青了!”
“……”
何孜潇看着面前哭嚎的母子俩,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他不能自已的在内心揶揄“她俩要是去参加个影视表演比赛,一定能拿冠军。”
何峥拍了拍怀中的何孜奕,看了看他背后的伤,吩咐家中的保姆带着他去上药。
然后便路过了大哭的赵沫,径直走向何孜潇,等他离近了,才更加确定何孜潇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是指印,根根分明,分列整齐。
他有些心疼,还有些愧疚,他轻轻摸了摸何孜潇的脸,牵着他的手,上了楼。
赵沫:“何峥你是神经病吗,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他打我!你老婆还在地板上呢!你要带他去哪!”
回应她的只有空旷客厅的静谧。
“太太,您快起来吧。”
好心的管家上前想把赵沫扶起来,劝慰到。
赵沫一甩手,“滚开!”
管家缩了缩手,站到一边,不再做声,默默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楼上何峥的卧房内,
“很疼吧”,何峥在小冰箱里取出冰块,又在柜子上提了药箱,走到坐在沙发上的何孜潇面前,半蹲下来,温柔的问。
何孜潇一边低头看手指一边摇了摇头,十余年缺少父亲的时光,让他在这种来自父爱的关怀下有些不适应。
何峥拿出一块纱布,裹住了几块冰块,为何孜潇轻柔地冰敷伤处。
冰块带来的刺痛令何孜潇下意识地退缩了一下,何峥顿了顿,“对不起,是不是我的力气太重了,我轻一点。”
看着近在咫尺何峥,何孜潇的眼眶有些烫,烫的有些发红,他小声嗫嚅了一句什么,何峥没有听清。
“你想说什么?”
何峥侧了侧耳朵,试图再靠近何孜潇一些。
何孜潇蚊子般的声音解释道:“我没有偷东西,这是我自己的,我妈妈的。”
他在口袋里掏出那枚钻戒,小心翼翼地递到何峥的面前。
何峥看了看何孜潇手中的钻戒,眼神微动。
他知道这是何孜潇的,他曾在第一次见到何孜潇的时候见过这枚钻戒,他知道这是何孜潇准备送给许婉然的。
如果那天许婉然没有去世的话,或许这枚戒指早已经带在他的手上了。
本来许婉然葬礼的时候何孜潇希望把戒指留在许婉然身边,后来还是何峥对他说,可以把戒指留下来,就当是把许婉然最美好的愿望寄托在他身上,在未来的日子里,带着许婉然的期望看遍所有的风和日丽,星河灿烂。
看着钻石上闪烁的光芒,何峥的眼眶也有些红了,他仿佛透过钻石的光彩又再一次看到了那天阳光下许婉然苍白的面孔以及殷切的嘱托。
“峥哥,潇潇是你的儿子,对不起,我瞒了你十几年,现在我快撑不住了,潇潇还小,总不能让他去流浪,求求你,帮我再照顾他一段时间。”
何峥的嘴唇颤抖,看着孱弱的许婉然,他感觉自己的心好似在经受炮烙,苦痛难当。
“婉然,你…你别这么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潇潇的,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医治你。一定还有希望的。”
许婉然摇了摇头,“峥哥,别白费力气了,有这时间,我还想多看看潇潇,多看看你。”
“婉然……”
叱咤商场,无往不利的商业枭雄,伏在病床边,泣不成声。
何峥回了回神,将冰块放下,打开药箱,拿出专门用来消肿止痛的药油,倒在掌心中,搓了搓,然后敷在何孜潇的脸上。
“潇潇,对不起,爸爸最近太忙了,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看着自责的何峥,何孜潇有些动容。
属于父亲的爱与关怀,正通过脸颊与掌心的相连处,源源不断地传入何孜潇的内心深处,将他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慢慢的抚慰至平稳、安然。
何孜潇看着何峥头顶的几根银丝,内心深处慢慢浮现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有爸爸的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