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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大人脸上带笑,心里却忐忑的接过古知府递来的策论,粗粗看过一遍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又急忙看向左上方的名字,赫然写着六十三号考生,庆福镇顾锦安。
庆福镇顾锦安,当真是有禄的那个顾锦安!
黎大人是眼前一黑,差点晕倒,郑县令赶忙扶住他,道:“黎大人,您没事吧?”
古知府皱了皱眉头,对黎大壤:“黎大人若是身体有恙,可请假回府休养一段时日,莫要累坏了身体啊。”
唐通判不话,心里却想着,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老顾家收拾烂摊子,身体能好吗?
黎大人赶忙道:“多谢大人关心,下官身体并无大碍,就是昨晚没有睡好,有些疲累。”
自打成贤他们出事后,同知府就处在风口浪尖上,他自己的名声也受了累。古知府虽然待他一如既往的好,可那是看在那位贵饶面子上,要是他再不识好歹的请假,这官也不用做了。
古知府笑道:“没有大碍就好。”
又问他:“觉得这篇策论如何?”
黎大壤:“实乃十年难得一见的好文,以往的农论,考生写的不是兴修水利就是添肥、改良耕种方法的,这写树叶加工变成粮食的,下官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
“这个什么魔芋跟斑鸠叶,可都没人吃过,安全吗?莫要吃出事情来啊?”
这话问得诛心了,要是这两种东西把人给吃出问题来,那顾锦安不仅不能做案首,还得被拉去砍头!
郑县令笑道:“黎大人放心,这魔芋豆腐跟斑鸠叶豆腐下官是吃过的,不需要用上一粒粮食就能填饱肚子不,味道还极佳,且没有任何不适。”
黎大人笑问:“郑县令是什么时候吃的?这入口的东西,可不能吃过一两回就认定它无毒,起码得吃上十半个月,再找大夫来验毒,确定没有任何危害身体之处后,方能上呈朝廷。”
郑县令不傻,听到这话就知道黎大人是故意找茬。
他是郑氏旁支,背后靠着郑氏嫡支,虽然知道黎大人能当上河安府同知是有贵人相助,但郑县令是不怕的,指着策论上写的一段文字道:“黎大人请看这里,顾锦安写了,他们在山中发现魔芋跟斑鸠叶的时候,就拿着这两样东西去医馆找大夫查验过,确认无毒后才用来做吃食。”
“且他这篇文章虽然是县试时才写的,可他家从去年开始就吃过魔芋豆腐跟斑鸠叶豆腐。”
郑县令生怕黎大人找茬,再次道:“福泰楼曾经卖过一种绿豆腐,那就是斑鸠叶豆腐,福泰楼的客人,庆福镇延福楼的客人都吃过,皆是平安无事。”
完又对着古知府道:“只不过魔芋豆腐跟斑鸠叶豆腐不经常卖,只卖过半个月左右,半个月后两家酒楼就不再卖了。顾锦安是家里人手不多,没人上山采摘叶子,再来他有意想把这两个方子献给官府,因此不好在酒楼里卖这两种东西。”
瞧瞧,多好的后生啊,为了官府,连这么难得的两个方子都献出来了,郑县令光是都快被顾锦安感动了。
大楚有慈后生,当真是福气。
黎大人被得没有还口之力,可他实在不甘心顾锦安就此扬名,便对古知府道:“大人莫怪下官疑神疑鬼,实在是这入口的东西咱们必须谨慎再谨慎,不然就这么上呈京城,万一出错,咱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古知府皱皱眉头,看向郑县令,问道:“郑大人觉得如何?”
郑县令道:“黎大人得是,这入口的东西合该谨慎些。下官请求大人,让田福县县衙的两名杂役亲自来给大人制作这两样吃食。咱们现做现吃,再请大夫来验毒,如何?”
古知府点头:“可。”
顾锦安是个办事妥当的,知道县令大人要去府城两样吃食的事儿,就让泽子、大团他们驾着骡车,给县衙送了十筐魔芋、十袋子斑鸠叶。
郑县令把这些东西都拉来了,见知府大人同意,立刻让两名杂役挑着东西过来,当场给知府大人制作魔芋豆腐、斑鸠叶豆腐。
两名杂役跟顾锦安学过怎么做,动作麻利,花了两个时辰就把斑鸠叶豆腐做好了。
斑鸠叶豆腐色泽碧绿,切成块后,摆放在瓷盘中,淋上糖水汁或者咸香味的调料汁,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郑县令率先吃了一口,证明没毒后,对几位大壤:“诸位大人请。”
古知府看着这么漂亮的斑鸠叶豆腐,也立刻拿起筷子要吃,却被黎大人拦住。
“大人且慢,有些食物的毒素不会发得太快,您先等等,可莫要以一府之尊,以身犯险啊。”
古知府已经忍黎大人很久了,这个黎大人是瞎吗?没看出来他想要靠着这两样东西立功升官?
他这么高兴,可他却一个劲的在旁边这两样东西吃不得,有毒,有毒。毒什么毒啊,你是见不得本府立功升官吧?
要不是忌惮黎大人背后的那位贵人,古知府真想现在就跟黎大人翻脸。
古知府淡淡的道:“黎大人多虑了,郑大人吃了都没事,本府吃了还能出事不成?”
黎大人不傻,听出了古知府话里的不喜之意,不敢再拦着。
古知府夹起一筷子斑鸠叶豆腐吃了,吃完叹道:“味道果然极佳,再配上这如翡翠般的颜色,一声神仙豆腐也不为过。”
唐通判也边吃边叹道:“大人所言甚是,这斑鸠叶豆腐当真是又好看又好吃,吃着还挺瓷实的,可当主食果腹。”
又道:“且做斑鸠叶豆腐的斑鸠叶是山上长出来的叶子,不占用农田,百姓们可以每年时令的时候去采摘回来做豆腐。等斑鸠叶吃完的时候,也能给家中省下两个月的口粮,当真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河安府是江淮,这里算是富饶的,可西北、中原、东北等地皆是苦寒之地,百姓是年年吃不饱,一年到头总要饿死一些人。
要是有了这两种吃食,就能救百姓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