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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新办公室。
食堂人太多了,董学斌就没在里面吃,而是把饭打了回来,跟空无一人的办公区里自己吃着饭,感觉不错,今儿个第二食堂的小炒儿也格外的好,肉给的很足,董学斌吃了一个十成儿饱,打了两个饱嗝后,他点了杯绿茶咕噜咕噜地喝了,舒舒服服地哈了口气,然后他便悠闲地翻出了几份文件,略微熟悉了熟悉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好熟悉的了,第九室二处的工作性质跟第八室二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工作范围,分管监察的省份不一样。
铃铃铃。
桌儿上电话一响。
董学斌随手接起来,“你好,九室二处。”
现在这厮就是光杆司令,手下人还都没来报道呢,甚至都还没定妥,所以接电话也只能他亲力亲为。
“小董吧?”那头是个男声。
董学斌听着耳熟,“是我,您是?”
“我朱伟业。”是第八室主任朱伟业。
董学斌恍然,“朱主任您好,有什么吩咐您?”
朱伟业道:“你现在分到了第九室,我可吩咐不了你了,就是问你点事情,我刚才看了第九室报上去的调派人员提名了,里面怎么有韩菲的名字啊?是方主任要的人,还是你要的?”
董学斌一沉吟,“是我要的。”
朱伟业道:“小韩就算了吧,这个同志还年轻。还是在第八室磨练磨练再说,今后也会给她安排好的。”按说一个室主任不想放人,也用不着给董学斌打电话,人家一句话放过去就可以了,但朱伟业显然是知道董学斌背景的,也知道韩菲父亲不是一般人,于是才打了一个过来,他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不想让韩菲走,等时机成熟了。他这边也会给韩菲安排好其他职务的。
一听朱伟业有点不想放人的意思。董学斌也不乐意了,“朱主任啊,我看中的就是小韩的年轻,有拼劲。有活力。我们部门现在刚成立。整个办公室就我一个人,正是急需小韩这种同志的时候,需要她来这里发光发热。您第八室那边早都成熟了,各个环节和各种工作都入了正轨,没了小韩你们不会有损失,但我们这里就不一样了,我这好不容易要一个人,您可不能不放啊。”
朱伟业道:“二处的贺周也不错啊,人很能干,资历也足。”
“贺周是不错。”董学斌道:“可我们二处没地方安排了啊,没有他的职务了,总不能让人家平调过来吧?还是副处级监察员?小贺我估计也不愿意的,朱主任啊,要不然这样吧,还是尊重韩菲的意思您看行吗?小韩要不想走,那就让她留下,我什么话也不说,可她要想来,那您可得给我。”
朱伟业道:“你小子倒好,前脚刚走后脚就撬墙角是吧?”
董学斌冠冕堂皇道:“这不是都为了工作嘛,朱主任,小韩您真得给我,我这里缺了她不行。”
“我先跟小韩谈一谈。”电话就断了。
董学斌知道朱伟业不太高兴,自己这次的提拔,除了丈母娘和家里面的人帮忙运作外,朱伟业估摸也是巴不得自己走呢,董学斌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太能惹事儿了,而且一惹就是大事儿,朱伟业以前不了解,现在知道了董学斌的流氓脾气,哪儿还愿意把他往身边放啊,没准什么时候就出了大事,朱伟业也说不得会受到牵连,但韩菲不一样,小韩人虽然辣了一些,但还是相对来说很守规矩的,也会讨领导喜欢,人缘好,不惹大事,父亲还是中组部的大员,哪个领导不想要这种人啊?董学斌这回横刀夺爱,朱伟业能乐意才怪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就是董学斌在要人,如果换了其他一个部门的处长,朱伟业连问都不会问一声,他这边抓住不放,谁也没办法,可董学斌开了口,还是说非韩菲不要的这种态度,情况就不一样了,当然了,里面可能还有方文萍这个一把手的关系,这也不是个善茬儿。
……
下午。
第八室。
韩菲刚和同事们吃饭回了办公区坐下,尹成安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向韩菲道:“小韩,朱主任找你。”
韩菲一啊,“哪个朱主任?”
“第八室还有哪个朱主任?”尹成安估计也是得了一些信儿,道:“赶紧去吧,应该是好事儿。”然后就回去了。
外面。
贺周哟了一声道:“小菲这是要升了?”
韩菲呃道:“不会吧?我怎么都没听说?”
“那室主任找你干什么?谈心啊?”孙兆邦笑道:“肯定是好消息,唉,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呢。”
贺周也感慨道:“是啊,以后咱们办公室就没开心果了。”
韩菲笑嘻嘻地瞪眼道:“合着你们一直那我寻开心啊?还开心果儿,行了行了,我去啦,等我消息!”表面上乐乐呵呵的,实际上韩菲心里也很忐忑,她惦记副处级惦记很久了,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短时间内已经没有了进一步的位子和机会,因为她资历不够,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次调整,所以心理上一重视,就越难免患得患失了一些,这些天她一直盯着这事儿呢。
……
楼上。
主任办公室。
韩菲敲门进去,“主任。”
朱伟业看看她,和颜悦色地笑笑,“坐吧。”
“嗳。”韩菲七上八下地坐在他对面儿,“您找我?”
朱伟业想了想,道:“我就开门见山吧,第九室那里想要你过去,你是什么想法?说说吧。”
韩菲一眨眼,“我服从安排。”
朱伟业道:“还没安排呢,先问问你的意思。”
“我……”韩菲一顿,道:“我去。”
朱伟业无奈了一下,也没办法了,自顾摇了一下头,“你资历不够,你应该也知道,本来我还想让你在第八室锻炼锻炼,也是培养一下你的工作经验和能力,以后好给你安排个重要职务。”
韩菲忙道:“朱主任,从我来了第八室以后您一直都很照顾我,我心里都知道,谢谢您了。”
朱伟业笑道:“得了吧,一听要走瞧你这高兴的。”
韩菲立即摆手,“我可没有啊朱主任,我其实也不想走,可第九室第十室都是新成立的部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要是能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那肯定是再好不过啦,所以……”
朱伟业指指她,“就你会说话,呵呵,好了,即便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吧,你具体职务还没定,不过应该是去第九室第二处,级别上估计会提一级,这两天会有相关部门的人跟你谈话,你做做准备吧。”
韩菲一怔,“第九室二处?董处长的部门?”
董学斌从来没跟韩菲说过什么,也没透露过一丝一毫的信息给她,所以韩菲还以为董学斌是不想要她呢,才对自己暗示想跟他一起工作的信号视而不见,没想到要自己的居然就是九室二处。
朱伟业知道事情已经定了,只要他放人,韩菲是肯定会走的,既然留不住韩菲,也无所谓卖董学斌一个面子,“你这次提拔,就是董处长那里要的人,这小子还跟我放了话,说非你不要,很看重你。”
韩菲一脸诧异,显然是没想到的。
“行了,回去吧,做做准备。”朱伟业道。
其实朱伟业在看到九室报上去的名单后,就知道可能留不住韩菲了,不说别的,就说韩菲父亲那里就不方便处理,噢,别人要韩菲要给她升职,他朱伟业却不放人压下去了?这都是麻烦,那样的话韩非父亲那边对他也说不定会有想法,既然是董学斌要的人,韩菲这里又自己很想走,那朱伟业也没法说什么了,他或许只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告诉韩菲,自己不是没有照顾她,你如果留下,到时候也会给你安排个不错的职务,只是时机没有到而已。
韩菲又谢谢了朱伟业,这才告辞走了。
出了楼道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董学斌打了一个电话,“喂,董处长,谢谢您啦。”
董学斌一听,就知道是朱主任那里放人了,“不用谢,尽快来报道吧,这边不少工作等着你呢。”
韩菲道:“好!”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
董学斌的手机又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居然是韩菲的父亲韩正河打来的,“是董学斌吧?我是韩正河。”
董学斌一愣,“韩局长,您好。”
韩正河慢慢道:“听说小菲要去你那里工作了?这丫头小时候让我给惯坏了,你也不用给我面子,该批评就批评,该骂就骂。”这话说得,意思明明就是让董学斌以后多照顾照顾韩菲。
董学斌意会,笑道:“怎么会,小菲能力很不错,人也很懂事儿,我哪儿还批评她啊,正等着她来帮我呢。”
韩正河也没再提这个事儿,“以后有空,来家里吃个饭吧,让我爱人下厨,呵呵。”
“得嘞。”董学斌道:“到时候一定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