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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提着篮子,到后面的百花坡后溪边采那几丛我三天前就看中的野芹菜。想着,今儿应该差不多了吧。那几丛可是足够我吃上两天啦。
一看着那绿油油的芹菜,我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连着根都带回去,可是又想着,这儿的芹菜长得快,留着根的话,说不定过个六七天又长出一大丛来的。我正采着高兴,那天空又灰沉下来。已是初秋了,天气还是阴晴不定。我看着眼前的几株芹菜,想着采完也不需要太久,应该还是来得及回去的吧。便加紧速度。刚采完,天就下起雨来。
我加紧站起来。却不想脚顿久了早已经麻,一伸出去就是一个不稳。脚下一滑,摔到溪里面去。好不容易站稳,那一篮子的芹菜早就被溪水冲得老远老远了。我站水里面郁闷了许久,最后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往岸上爬去。
这溪水不深,只到我的腰,可扯着个使不上力的腿,加上那雨水不听的砸下来,眼睛都睁不太开了,爬了许久都是爬到一半就滑了下来。我想着,这么多事情我都熬过来了,就不信会泡死在着小溪里了。于是在水里面站了一会,等自己觉得力气回来了再一鼓作气的什么往上爬,也不管什么美观不美观,什么动作好使是用什么动作。
爬上来后,想着我也不赶着回去了,反正现在已经是水里捞出来的人,看着雨势,那暗中帮我的人要是没帮我收菜干。我真赶回去也是白搭。那还不如慢慢的走来得实际。
回到晨宫,我来膳房,如愿的看到那一堆菜干安好的放在木版上。
我边打着喷嚏边生火烧水。想着,在这洗个热水澡还真是麻烦。洗完后,我就累得要垮了似的,头也疼得厉害,更别说什么食欲了。直接往床上一倒,便迷糊着睡去。
我开始做梦,一会是南极的冰山,一会不知道是谁把我拉到撒哈拉沙漠去烧烤,或者那是食人族,把我放火上烤了。感觉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热着涨着。似乎要爆破开来一样。天旋地转间,由回到那冰冷的世界,那本是爆破的毛孔猛的收缩着。似乎是被扔到了冰海中,身边都结满了冰。冰里面是萧府一家百来人口的四状。是杨林镇中,那人间地狱的一幕幕。是玄天帝那可怖的笑,是萧水倩那狰狞的笑,是孩童那扭曲的脸……
我挣扎着,头痛欲裂。可冲破一个梦境后进入的是另一个梦境,一样的阴森压抑可怖。直到最后眼前出现一扇门,我浪跄着推开它,眼前是我读大学时候那一条看不到头的走道,我艰难的往前走,再推开一扇,再往前走……
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陷入黑暗后,我发现前面出现了一道光,一道绿色的光。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人的身影。一个照顾着我的身影。我张了张口,口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一股清甜的茶水注入口中。
“二哥。”我喊道,忽然见着那远去的二哥,心里的酸楚一下都涌了出来:“二哥,是你吗?你来看四妹了。”
已经是深夜了吧,月光下的那个身影是我二哥吗?那个影子顿了顿,就要走出去。我赶忙喊道:“二哥。”我只觉得头疼,很疼很晕,天地都在转,似乎是从很高的地方往下掉,下面是无尽的黑暗与恐惧。我只能死死的看着眼前二哥的人影。生怕一眨眼后,出现的又是那些让人窒息的画面。开始呓语道:“二哥,别走好吗?四妹听话了,一定好好吃药。等四妹好了,一定好好给你做个香囊。四妹再不怕药苦了,二哥,你别和娘说我偷倒了药,你别压着我喝了,我请你吃烤红薯,不要你的月钱了,药我自己喝,我自己喝…为什么不是药丸呢…我不任性了,我喝,你别走,别丢下四妹一个人,四妹真的很怕……你说过要保护四妹的……娘也说过你是个好二哥,别走……别……”
我越说越晕,强撑着。最后只见那人影转过身来,走进了。我着我的手,低声道:“二……二哥不走,四,四妹你好好休息。我守着四妹,别…别怕,别怕。我守着你……”
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听到他的话,才安心下来。晕忽忽的睡去。这一夜,是久违了的安心。
次日醒来,身体居然大好。其实我是知道昨我发烧了。那似梦非梦的人影,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我二哥回来看我了。难道他还带着药来?来到这里后,我一淋雨泡水,就会发烧感冒,而且没药的话,一般都要持续个三四天,不可能这么一个晚上就熬过来的。那就不是二哥,可我却还记得那人称自己是二哥的。难道着古代还兴雷锋精神。
带着这个疑虑,我胡乱弄了碗粥吃了下去,找了个篮子到落荷院去,取些莲子和莲藕回来。我合计着如果落菏亭那边的莲子莲藕都能取回来的话,那这个冬天应该不太难过了。至少应该不会饿死。
可是祸事永远不单行,昨天才掉溪里去,今儿我为了够着中间那几大点的莲蓬,重心一个不稳,眼看又要摔下去了。忽然身子一轻,被人搂回安全地带。
这人感觉很像昨天的那人,那人正想离开,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失声喊道:“二哥!”
那人顿了顿,哑声道:“娘娘认错人了。”
我一听,了然。他不是我二哥,我二哥才不会叫我娘娘,就算他都知道了也不会。不过我还是想知道这个人总是蒙着面的人是谁,便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还有,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也是你,不是我二哥?”
那人不回答,也不转过身来。我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猛的扯开他的护手。一个醒目的红痣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一把收回自己的手,迅速的从新缠好护手带。
“你到底是谁?一开始要杀我,然后帮我,然后救我,估计膳房里的那些也是你做的吧。可以同我解释一下么?”
他转过头去,顿了顿,很快的说道:“娘娘多虑了。在下夜凌,曾经与娘娘的二哥萧伯阳是同僚。萧兄常同我们提起娘娘。说是一定要照顾好娘娘的。我与萧兄相识一场,娘娘有难,在下能帮的话,自然尽量帮。在下还有要事要办,不便久留,告辞!”说完,也不等我反应,就自个飞走了。
我在心里嘀咕了半天,这人还在我面前摆谱。武功我是不如他的,可要说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绝对在他之上。他说那话的时候,目光闪躲,手握着都出汗了,还咯咯的响了两声。而他的话更是漏洞百出。和我二哥是同僚还勉强过的去,那么帮我二哥照顾我一下,一开始还拿把剑对着我要杀要剐的。真要能帮尽量帮的话,那他藏着掖着个什么劲。那米缸里面给我添满了,油盐酱醋的给我打满了才实在点吧。
回到晨宫后,我开始剥莲蓬,正剥得来劲,便听到外面那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天妃娘娘接驾。”
我心里一怔,他跑来这里做什么,是来看我饿死了没?不过不想惹太多事的话,还是按规矩出去行礼吧。
我拖着步子,来到晨宫大门前,跪地行礼道:“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句完了,我想也该要我起来了吧。又或者你有什么说的就说,有什么想骂的就骂,说完骂完赶快走人。
可是许久,他都不吭一声。这里明明站着大几十个人,却都同空气一般。没有任何声响,压抑的让人窒息。
只有边上偶尔的几声虫鸣鸟叫才给与舒缓些,有时候我觉得他这身后的人还不如这里的鸟儿。而我,似乎还比他们要好些,因为只要他不来这里,至少在这晨园里,我还是自由的。不过现在我确实不比他们好,因为我觉得腿快跪断了。
“你,抬起头来。”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坚定的抬起头,似乎真把那些人都当透明了。透过他们,看着远方。
玄天帝眼神一闪,说道:“看你似乎过的并不好,可知道自己错了,可有后悔过?”
“妾过得很好,多谢皇上关心。妾不甚惶恐。”我低下头不想再看着他。又定了定,继续道:“只是,妾没做错什么事,也不知道该后悔些什么!”
“你,你以为小公主的死不是因为你,就代表什么都没做过吗!”他低呵道。
“皇上英明!”终于知道小公主的死于我无关了,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是认为我害死自己的孩子吧。那最好继续这么认为下去,就让我好好呆这晨园里面‘忏悔’下去,再不要来打扰我。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么?”他试探性的问到。
“请皇上把珍珠手链还于妾吧,妾不甚感激。”我回道。他给我的尽管拿回去好了。可那手链是二哥送我的,我从来没说过要给他。所以我现在要回来,理由多了去了。
“你,果然不识好歹。朕本知以你的聪慧不会明摆着在送给堇妃的东西里下药,可是你却还是因为恨朕而害了朕的皇子。朕原本是想来看看你是否有悔过的意思,却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朕今儿算是领教到了。虎毒焉不食子。你们女人阴狠起来可真不比战场上的敌人差,这是就蛇蝎女人吧。你们都好好在这里赎罪去吧。”说完,他一甩衣袖,绝然而去。
我坐到地上,边揉着发麻的双腿,边淡淡着看着眼前开始恢复生机的晨园,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只是自己累了坐下来歇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