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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机?
“对,契机。”
白晴将只抽几口的半截烟扔进烟灰缸里,两手花插在一起托着下巴说:“我刚刚收拾了宫伟,想来宫乾安不会露面,一定有人替他善后的。”
‘善后’这次的寓意是不是代表会有人来找麻烦?
厉元朗不太确定,可白晴点到为止,再也不往下剧透了。
正这会儿,邵瘸子亲自布置的各色菜肴徐徐端上桌子。
邵瘸子亲自作陪,厉元朗刚才喝了不少邵瘸子自酿烧酒,经过刚才之事,酒精挥发出去,原本微许的醉意消散大半。
又喝了几杯白晴留在状元楼的特供茅台,味道和水庆章从谷老爷子那里拿回来的差不多,甘醇绵柔,回味悠远。
席间,邵瘸子对白晴出手相救深表谢意,白晴则摆了摆手说:“老邵,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是宫伟说难听话对我不敬,惹恼了我。宫乾安才来,我本不想和他闹得不愉快,宫伟是自作自受,触犯到我,他是活该。”
“我不是罩着你,传出去好像你我之间有利益纠葛。你知道我不缺钱,什么都不缺,我不会和商人牵扯关系。希望你明白我的话。”
“我懂,我懂。”邵瘸子连连点头。
白晴实际上在提醒邵瘸子,她不是邵瘸子的后台,不要把这事挂在嘴边传扬出去。
帮他只不过赶上了,并非刻意而为。
毕竟邵瘸子身份特殊,白晴如果和他走得太近,会遭人非议,影响不好。
也就十几分钟的光景,小兰敲门进来,说有人想见白晴。
白晴扯了张餐巾纸沾了沾嘴唇,“这顿饭是吃不消停了。”示意小兰,“让他进来。”
门一开,从外面走进一个细高个儿的男子。
看上去三十多岁,和厉元朗相当,油头粉面像个奶油小生。
特别是往后梳的大背头,锃明瓦亮,准是没少往上面抹油。
男子一一扫看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白晴身上。
他躬身说:“我叫吕浩,是宫书记的秘书。受宫书记委托,对宫伟冒犯了您,特地向您赔罪。”
说完,吕浩深深鞠了一躬,接近九十度,足以显示他诚意十足,不是应付了事。
够可以的了,吕浩可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别看只是处级干部,他的能力甚至比某些副省长还要大,是多少人巴结的对象。
何况他鞠这一躬,不是代表他,而是代表宫乾安。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宫乾安在侄子的胳膊被掰断,牙给打飞,还能忍气吞声派人赔礼道歉,足能看出白晴的背景非常之大。
能够让省委书记如此低三下四,就算京城四大家族都不一定做到,除非比四大家族还要厉害,难道是……
厉元朗一想,不觉浑身不寒而栗,后背直冒凉气。
不过他也好奇,白晴既然和高层大佬有瓜葛,为何住在东河省,在允阳定居?
眼见吕浩态度恭谨,白晴身子往后靠了靠,淡淡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宫书记,宫伟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追究的。”
此言一出,看得出来吕浩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白晴一指对面而坐的厉元朗,“这是我老弟厉元朗,他现在是……”
厉元朗赶紧接过话茬,“广南市政府办公室副秘书长。”
“我这个老弟想要动一动,希望宫书记行个方便。”
“好,好。”吕浩扫了一眼厉元朗,连连点头,“白小姐的话我一定转达到,我就不打搅各位用餐了,再见。”
仅仅几句话,要是放在旁人,说不定会费尽周折,可是在白晴嘴里提出来,效果绝非一般,基本上定了。
厉元朗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出来散心无意中撞见的事情,却为他谋取到了一份新的差事。
三天后,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
和外面的天气一样,厉元朗的心也是拔凉拔凉的。
工作的事还是没有着落,他特地给穆启智打电话问过。
穆启智说,鲁市长正在国外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等他回来后,需要召开市政府党组会议讨论。
并劝厉元朗不要急,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多陪一陪老婆孩子不好吗。
能不急么!
算起来,厉元朗在家待着已经超过一个月了。
换做是谁,心里都会长草,坐卧不安的。
水婷月知道厉元朗最近心情不好,总是愁眉不展,也清楚他最需要什么。
为此,她偷偷找过老爸水庆章,寄希望于水庆章帮忙想办法。
水庆章也很无奈,省里面没有合适地方。
下面区县刚刚举行完换届选举,空缺的位置全都补齐到位。
至于允阳市,根本不在考虑范围。
组织有避嫌原则,女婿在岳父手下当差,这是不被允许的。
厉元朗烦躁不安,索性走到外面,享受冬雪的味道,也为了过足烟瘾。
正这时,他忽然发现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徐徐开过来。
一看车牌号,这不是水庆章的专车吗?
眼下是中午,水庆章都会在单位就餐,除非是特殊情况。
难道说他有急事?
唐文晓率先下车,随后打开后车门,水庆章低垂身体走下来。
“爸,您这是……”厉元朗迎上前去,不解问道。
“回家说。”水庆章摆手示意,唐文晓坐进车里,红旗轿车迎着漫天飞雪,渐渐消失在厉元朗的视线里。
走进家里,水庆章脱掉大衣,抖了抖上面的雪花,问道:“一会儿你妈妈也回来,家里的饭够不够?”
“应该够。”饭菜都是由保姆掌握,厉元朗只能根据判断回应。
他关心的不是这些,岳父岳母破天荒的赶回来,绝不是吃饭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去我书房,我有事要和你谈。”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厉元朗跟随水庆章走进书房。
刚一坐下,水庆章躺在摇椅上,表情郑重而又严肃的说道:“你的去向定了。”
厉元朗有些吃惊,禁不住脱口而问:“哪里?”
“戴鼎县县长。”水庆章说出这句话后,面色更加凝重。“李军上午给我打的电话,说这是宫乾安的意思,要特事特办。”
他继续说:“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沈铮和鲁为先早就要动你,把你调离广南市。之所以晾着你,是他们还没找到解决你去处的地方。”
厉元朗并不奇怪和惊讶,这个消息白晴已经和他事先说过了。
顿了顿,水庆章抓着扶手忽然坐起来,扭脸直视厉元朗说:“我和宫乾安是有嫌隙的,在安排你的问题上,宫乾安始终怀有私心,人为设置障碍。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找了别人,不然宫乾安绝不会给你实权职务。”
厉元朗稍微动脑便明白了。
准是白晴的话起了作用,宫乾安不得不去做。
把厉元朗安排到戴鼎县担任县长,一个可以向白晴交代,一县之长相比较市政府办的副秘书长,绝对是重用。
另一个,戴鼎县领导出事的余烬尚未消散,人心不稳,实在是个不好收拾的烂摊子。
派厉元朗过去,工作不好开展,难度系数肯定会大。
好一个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宫乾安真是好算计。
“爸。”厉元朗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出了白晴的名字。
“你是说那个三姐白晴?”没想到水庆章知道她。
他摸着下巴略有所思,“白晴这个女子不一般,都说她能耐大,可又没人知道她的底细。越是神秘,越能说明她的来历不凡,应该和最上层有关。”
厉元朗赞成水庆章的分析,他也想到这一点,只是没有实锤证据而已。
“不谈她了,我就想问一问你,对于去戴鼎县,你还是那个态度吗?”
“我……”
没等厉元朗回答呢,书房门口便响起谷红岩火急火燎的说话声:“庆章,我已经打过电话,厉元朗不用去戴鼎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