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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人呢?”
“刚出去了,应该等会就回来了!”
“那我们在这儿等着!”
“对了,老鲁啊,小师弟这两天到底啥情况?”
“鲁教授,到底能管管宁为不?他在这样,我真得自闭了!”
“呵……把那小子狂得不行了,今天都别拦着我,咱就让他解两道题,他要能今天当面给我解开了,数落我的那些话,我也就认了!没解开今天必须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是的,鲁师兄,恰好我也准备了两道题,今天一起让他做,做出来咱们以后见了小师弟绕着走,不然鲁师兄,别说我们不给田导面子,欺负他的学生啊!”
……
鲁东义无语的看着这帮为了赶论文暑假还留在院里的博士们。当然不都是田导的学生,还有院里其他教授的学生,但宁为大概是一视同仁、无分彼此的招惹了一圈,
能把这帮博士生集体撩出暴怒状态,其实鲁东义还是挺佩服宁为的。但让他对这帮人说什么,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总不好实话实说。
直接告诉他们小师弟因为一个院子里谁都还不认识的女生连续几天晚上没去某间教室弹琴,所以心情不好,到处找师兄们的茬儿?
他怕说实话,这些博士们会真的抑郁了。
于是憋了半天,鲁东义只说了句:“你们准备的啥题啊?要不给我先看看?”
不以这个借口混混时间,太尴尬了。
“给你看可以,等会可别提示那小子。”
“你们人都在这儿守着,我咋提醒?”
“行,你先看看,能难住那小子不!”
几张稿纸送到了鲁东义手上,鲁东义大概瞟了一眼,苦笑道:“你们这是从哪弄的题啊?”
“我这是两道普特南今年最新的竞赛题进阶版。”
“咦,我也挑一道普特南的题,还有一道是我在阿里巴巴数学竞赛上刷到过的一道题。”
鲁东义无语。
普特南数学竞赛,是美国的一个大学生数学竞赛,主要是美国跟加拿大的大学生参加。还有人直接翻译成普特难,因为这竞赛的题目的确是很难。
难度有多大呢?这么说吧,竞赛有12道题,每道题十分,总分120分,考试时间6小时。根据媒体报道去年大概有3300多位美国、加拿大各大名校对数学有信心的学霸学生报名参赛,有一半人的得分没能超过3分。
是的,就是3分,没少打0。
如果能考到56分,就进入了前一百。
但只有前25名才有奖励,前5名则会被记录并接到邀请加入普特南数学俱乐部。100名以内的名单都会直接刊载在美国数学学会期刊上。
当然,竞赛题目难度设计的这么高也不是无的放矢,因为这个竞赛本就是为了选拔数学天赋生而存在的。同时也效果斐然。
历史上普特南获奖者中已经有六位菲尔兹奖得主、四位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还有两位诺贝尔经济学奖。
要知道在西方,数学好并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橄榄球的赛场上叱咤风云,才能获得最多的关注。如果不是凭着对数学的热爱,没谁会来找虐!
现在这帮博士生直接把这些题拿来为难小师弟……
而且还小心翼翼的避过了宁为最擅长的偏微分方程领域,更关键的这四道题明显是商量过的,选取了四个不同的数学方向,且每一道题,都很经典。
比如周研平找的题,在球面上随机选择四个点,然后考虑以它们为顶点的四面体,那么球心落在四面体内部的概率是多少?
题目字数越少,给出的条件越少,意味着题目越难!
这道题放到任何数学竞赛上,都是绝对的压轴题。
所以,鲁东义感觉这帮师兄真有些欺负人了。
“咳咳……”他刚想说两句公道话,办公室门直接被推开,带着股子郁郁之气的宁为走了进来。
看到办公室里集合了这么多人,宁为愣了愣,然后皱着眉头道:“不是,这几位师兄,你们博士论文都搞定了?咋滴,导师不催你们就放飞自我了?为啥老师总说某某某是自己带过最差的一个,你们心里就不能有点数吗?”
听到这话,鲁东义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默默的看着两边对峙。
“听听,鲁教授,你听到了吧?宁为现在狂成什么样子了?来来来,宁为,别说做师兄的不讲道理,你教训我们也行,先跟我们秀秀你的数学基础。这样,我们准备了四道题,按照标准的时间一道题给你半小时,两小时你能把四道题都解出来,以后数院你横着走。如果解不出来,给师兄们道歉,以后见了师兄低调点!”
周研平拿出师兄的态度,教训道。
宁为瞟了鲁师兄一眼,又看了看挤进房间四的四个师兄,冷笑,然后说道:“解题?行啊,不过就赌这个没意思,要不咱们赌大点?”
“行啊,你想赌多大吧?”
“这样,如果我做不出来,以后我给各位师兄只要在这院子里一天,每天端茶递水,打饭做卫生,总之众位师兄有什么要求,吱一声,我啥都包了。但我要是在规定时间做出来了,咱们就反过来,我说你们就受着,让你们干点啥,你们就听着,如何?”宁为冷笑着说道。
“小师弟,我跟你说,上次跟你一样嚣张的家伙,已经自闭了!”
“就是,题目都没看,就这么自信?宁为啊,你飘的狠啊!”
宁为冷笑:“我说你们烦不烦,都是学数学的,又不是玩辩论的?咱们干脆点,你们直接说赌不赌吧?鲁教授,你做见证人,今天只要师兄们答应了,我又不能让几位师兄服气,以后就把宁字横着写。”
“赌了,赌了,赌了!老周,老张,老罗咱们今天绝对不能怂,这小子虚张声势呢!”
“就是,我赌!我还不信了!”
“行,我也赌了,宁为啊,不是师兄们欺负你,你想想你说的那些都是人话吗?”
就在几位师兄群情激愤时,有声音强势插入:“咦,今天这里怎么热闹,我说你们都围这儿吵吵闹闹的干嘛呢?”
几人扭头一看,竟然是把旁边的肖教授给引来了。
“肖导,您来的正好,帮我们做个见证人,宁为小师弟最近是真的太飘了,我们给他准备了四道竞赛题,他要跟我们打个赌,能在规定时间做出来,我们只要在院里一天,我们就听他的话一天,如果做不出来,他就听我们的话。”见到自家导师,张师兄立刻开口说道。
“哦!还有这事儿?宁为啊,真是你主动要跟师兄们打赌的?”肖教授慢条斯理的问道。
宁为理直气壮的说道:“是啊,肖教授,真不是我挑刺儿啊,肖教授,院子里的教授们是不是对咱们博士生的要求都太低了点?反正我觉得这些博士师兄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太闲了些,做课题,写论文,都拖拖拉拉的,每天东游西逛,没点精气神。是到了整顿风气的时候了。咱们要跟国际接轨,这种拖拉的风气要不得!数学家就应该争分夺秒做研究!”
“我……”周研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麻蛋,他东游西逛是玩吗?是在思考问题好不好?!
就连脾气最好的罗师兄都开始翻起了白眼。
“哦,这样啊!”
肖教授微笑着点了点头:“来,把师兄准备的竞赛题拿来给我看看。在哪呢?”
鲁东义默默的站起来,走到门前,将刚才看完的题目递了过去。
肖教授扫了一眼,笑了:“有意思,有意思,咱们数院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你们是不是真要赌啊?真要赌的话,我看看院子里还有哪位教授在,一起来给你们做个见证。”
宁为立刻道:“赌了!必须赌了!研究院做学问的风气必须整顿了!”
“对对对,我们也跟宁为赌了,但先说好,四道题,最多只有两小时!”
“两小时?几位师兄,你们看不起谁呢?九十分钟,做不完算我输。”宁为瞥了眼周研平,说道。
“哈……肖教授,鲁教授,你们听到了,这可不是我们说的,是宁为自己说的!”张师兄冷笑,说道。
“好好好,不过宁为啊,你也不要托大,这些题难度还是很大的,还是两小时吧。”肖教授笑了笑,说道。
“不用,就九十分钟,免得最后输了这些师兄说做师弟的欺负他们。”
“额……哈哈哈,好,就到旁边教室,你们等下啊,我叫人。”
……
十分钟后,包括田言真在内六位恰好都在研究院的教授们都被肖教授叫到了鲁东义办公室旁边的教室里。
正如肖教授说的那样,研究院里挺久没有这么富有朝气的赌局了,看孩子们打赌,一起热闹热闹也挺好。
于是当人来得差不多了,宁为便拿着题目在教室里埋头做题,几个博士师兄在教室里监考,教授们则在教室外聊着天。
“小鲁啊,宁为最近什么情况?没事怎么找起几个师兄麻烦起来了?”
“是啊,这也就是几个脾气爆的家伙,正好出去交流了,不然那几个加上宁为这个催化剂,不得把咱们这院子给拆了?是吧,田导。”
“拆就拆了嘛,拆了正好在建个更大的!不过鲁东义,我也挺好奇的,小宁这孩子以前没感觉这么暴躁嘛,怎么把那几个师兄气成这样?”田言真也好奇的问了句。
鲁东义笑了笑,跟那几个博士生不好直说,但跟几位曾经都是他导师的教授们到没什么不好说的,答道:“说起来这事儿大概还得怪我……”
于是,没有隐瞒,将这些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复述了遍。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昨天其实小师弟看着还挺平静的,谁知道今天一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到处去挑事儿了。”
“哦!这样啊,不过想想看,宁为好像才23岁吧?”肖教授感慨着问了句。
“22岁,还有3个月就23岁了。”田言真随口答了句。
“好年轻啊!还是年轻好啊!”旁边又有教授感慨。
“是啊,所以我想他四年之后如果能拿到菲尔兹奖,就是历史上最年轻的菲尔兹奖获得者,但这小子竟然嫌弃继续做NS方程难度小了!要换项目!”
田言真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鲁东义问道:“你就没去找人问一下,那个女学生是哪个专业的?”
鲁东义摇了摇头,说道:“我跟小师弟说了,如果他不在纠结于考研,直接上您的直博生,我就去帮他打听。”
“哈哈,难怪了,宁为这哪里是在找其他师兄麻烦?小鲁啊,他这是跟你博弈呢。”肖亮乐了,说道。
鲁东义愕然,眨了眨眼,问道:“跟我博弈?”
“所以说啊,小鲁,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了,不然哪还有点年轻人的心态?就说你让宁为主动去找老田做博士生,才愿意帮他打听,这不就是让他主动承认对那个女学生有好感?年轻人涉及到这种事,都要个面子嘛!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想法,又气不过,干脆就去折腾那几个师兄呗。你要还不帮他打听,回头他每天给你这小办公室折腾点事出来,你怕不怕?”肖亮继续打趣道。
鲁东义恍然:“哦,小师弟也会害羞啊!早说啊,不过前段时间其实小师弟看起来也挺正常的,做课题的时候还比平常更亢奋些,我还以为……”
“你就千万别你以为了,不过我还挺好奇的,那女学生弹的钢琴真很好听?”
“这个……”
“行了行了,回头你还是先去打听下,到底是哪个女学生。要是她弹琴真能帮你们两个找到数学灵感,回头就把你们旁边那间屋子给腾出来,我去借一架钢琴般进去,以后课余时间就让她来给你们弹琴,咱们研究院按时间给她发补助。省得你未来的师弟不安分,等那几位心高气傲的主儿回来,别真把我们这院子给拆咯!”
田言真大气道。
鲁东义想了想,道:“那好吧!小师弟要是赢了,我就去打电话。他要是输了,应该自己就能安分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