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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眼睛吗？
水汪汪的，杏仁一般，真的很好看，似乎在哪里见过。
赵山河并不能一下确定什么，他急忙转头，对着跑出十几米外的女人看去。
这一看，他想到了昨天的一个画面，一个中年妇女尾随种子门市老板，不远也不近。
这个女人……
她是昨天那个中年妇女？
赵山河想了很多，其中一条就是二楞他娘为何会从她脸上洗下一堆东西来。
原来，这疯女人是通过化妆伪装成中年妇女跟踪种子门市老板的，她还真是小心机智。
不过，老疯子家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何洗过脸的她又变成这般脏臭、疯癫模样？
还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为何还没确定，为何像扎了根一样，让赵山河焦灼难受？
她到底是谁，他还在哪里见过她？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村里妇女聊天的声音。
“过完暑假，我儿子就去县一中了，我希望我儿子能和苗姑家的小河一样考上一个好大学。”
“考上好大学有什么用，你看那个小河都24了，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跟他同龄的人，孩子都快上小学了。还有，那个小河一个月才多少钱，还不如我儿子进厂来的多。”
“嘘~，别说了，是小河……”
赵山河没心思理会村里长舌妇的议论，但他却抓住了长舌妇提到的“县一中”三个字。
县一中！
几乎刹那间，所有隐藏的记忆在赵山河脑海中“嗡”的一下炸开了。
是她！
竟然是她！
秀发披肩，肤如凝玉，裙角飘飘，娇容上一副大框眼镜，道不出的美丽，说不出的可爱。
什么都不用想了，什么也不要管了，这一刻，赵山河只想确定那疯女人是不是“她”，是不是那个他曾经暗恋过，在全校瞩目的明珠！
他追了出去，义无反顾！
从老疯子家门口，一直到村口，再到村外的田地里，他追了好久都没有追到人。
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就像火烧一样，痛苦，煎熬！
是她吗？
如果真是她的话，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如果真是她的话，他若置若罔闻，他这辈子能原谅自己吗？
“啊~！”
赵山河一路狂奔，罕见地不顾自己的形象，放肆怒吼，宣泄着心中的一种憋火。
他的前头是一片果园，果园附近草木葱翠，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河缠绕。
如果是平时，这绝对是一幅好风景，可头顶的太阳真是毒辣，炽烈地令他不愿抬头。
“走……走开……”
一个惊惶的声音传来，赵山河如同猎豹惊醒，快速向着声音的来源跑去。
他在一棵果树下看到老疯子正抡着拳头冲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头上乱砸，也不管会不会出人命。
“住手！”
赵山河满脸怒容，两个眼球都要蹦出来。
他冲上前抓住老疯子的手腕，用出多年未用的手段，一扭一扣，再猛的一甩，老疯子像填满棉花的麻袋，轻而易举地被他扔出老远。
“啊啊~……”
老疯子终究不是填满棉花的麻袋，他痛得嗷嗷叫唤，尤其是那条被扣过的手腕，更是钻心的疼。
可老疯子不愿放弃，紧接着又从地上爬起，向赵山河扑去，癫狂如疯狗。
也许，这就是人的本能，雄性的本能。在属于自己的异性被抢夺之后，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抢回来。
可惜，老疯子遇到对手了，赵山河本就不是一个怕他发疯的人，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
赵山河出手如电，再次扣住老疯子的手臂，轻松一个扫堂腿，就把老疯子撂倒，然后如同一个威武的神将，怒目圆睁，带着多年未散发的武人气势，震喝道：“滚！”
老疯子被赵山河的一喝吓蒙了，疯劲瞬间过去。
他像是求偶中战败的羚羊，懦弱般的，爬起来就往回跑。
然后，赵山河转头看向蓬头垢面的疯女人，发现她惊恐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他一阵心疼。
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仔细辨认，脑海中混杂的一幕幕往事不停地闪回……
那个在他高中时代璀璨夺目的明珠叫沈丽秋，她曾风华绝代，俘虏了校园里大半男生的心。
他，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他对她的情愫并没有多么强烈，不然，他也不会想了这么久才想起她的名字。
但毫无疑问，她在他心中的形象是极其深刻的，不为别的，她的家世背景非同凡响，她的爸爸是他们全县的富豪，很长一段时间，他因为这种背景差距颇感自卑。
或许是因为这种自卑感，他及早切断了对她的爱慕之情，也就没有太多的杂乱想法。
可家世背景如此之好的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怎么会落到老疯子的手里？
赵山河无法想象。
“沈丽秋，你还认识我吗，我是赵山河。”迟疑了好半天，赵山河才和疯女人说话。
“赵……山河？”疯女人的意识还不清晰，喃喃低语。
“对，赵山河！高一高二你当班长时，我当过半年体育委员，我们是同班同学，你不记得了吗？”
赵山河明显感觉疯女人对他的警惕有所下降，他开始尝试着靠近疯女人，并轻轻撩开她的头发。
赵山河之所以这样做，并非想要侵犯疯女人，而是沈丽秋的后脖颈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可以用来辨别沈丽秋。
疯女人的脸上仍然很脏，身上那股骚臭味挥之不去。赵山河忍受着这种骚臭味，继续撩开头发，看到了疯女人的侧脸和一部分容貌，这和他印象中的沈丽秋有些相像。
此时，疯女人仍然没有抗拒，赵山河便加快速度，拨开了疯女人脑后的长发。
在看到疯女人后颈正中央有一颗红痣后，赵山河失神了。
果然是她！
真的是她！
“嘭！”
赵山河还没来得及激动，变疯的沈丽秋对着他的鼻梁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得极为精准，赵山河当时痛嚎起来，那鼻血跟流水似的，稀里哗啦往外冒。
赵山河一时没忍住，骂道：“沈丽秋，你有毛病啊？”
可沈丽秋跟没事人一样，防备地盯着赵山河，紧接着就露出傻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搞笑的事。
赵山河更加恼火，很快又冷静下来。
沈丽秋现在就是一个女疯子，面对这样的女疯子，他讲道理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