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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吗？他就是那杀人犯的孩子！”
“天啊！没想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还有这种杀人犯父亲！”
“别看了！听说杀人是有基因的！等下他也跟他父亲一样把你‘咔嚓’，你没理说去！”
“对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想到他那个父亲长得斯斯文文的，却也是一个杀人犯呢！”
七岁大的秦九爵拉紧着书包，表情略带麻木的从这一群人中走过。
从他的父亲被关到监狱里开始。
这一些往常友好的街坊邻居们，就时常会说这样的话。
他已经习惯了。
回到家中。
母亲依旧躺在床上，那姿势和他上学时离开的时候一样。
秦九爵垂下眼眸，将书包放在凳子上。
然后去冰箱里面拿食材准备做晚餐。
但是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空荡荡之后，秦九爵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去买菜。
他只能够关上冰箱，走到母亲身前。
“妈妈家里面没菜了。”
躺在床上的母亲依旧闭着眼，一副没有任何生机的模样。
秦九爵伸手推了推她：“妈妈，我们的钱放在哪？我去买。”
在秦九爵推了几次之后，床上的女人才睁开了眼睛。
她略带厌恶的看着秦九爵，然后猛地推开了他。
“吃吃吃，你就想着吃！吃什么吃？没钱！”
“家里面的钱都贴给了你那杀人犯的父亲！”
她翻过身继续睡，并且拿被子蒙上了头。
跌坐在地上的秦九爵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倔强的抿着唇，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好不容易的找到了自己的存钱罐，敲碎。
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个硬币。
秦九爵将硬币拿起，出门买了一包最便宜的面条。
没有倒油的煮熟。
他把面分成两半，然后端着其中一碗再次敲响了母亲的门。
“妈妈，面条煮熟了，你吃吧。”
“天气很冷，妈妈你早点吃吧，不然等一下就冷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压根不搭理他。
秦九爵将面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妈妈，我把面放在这了，如果你想吃的话你就自己过来吃。”
他转身离开，吃完了面，然后乖巧的开始做作业。
到了睡觉的时候，秦九爵躺在被窝里，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
看着外头，突然落下了鹅毛小雪。
下雪了。
秦九爵再次把自己缩了缩。
不知道这个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第二天早上，秦九爵给自己穿上了毛衣和外套，这才去了厨房。
看着还有小半包的面条，秦九爵抿唇。
他把面条煮了，跟昨天一样分成两半，然后端起其中一碗，敲响了母亲的门。
“妈妈，早餐……”
推开门之后的秦九爵，看到的是空荡荡的房间。
他的母亲，走了。
没有告别。
甚至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秦九爵端着碗的手一松，热腾腾的面顿时洒在了地上。
升腾的雾气迷上了他的眼。
秦九爵这样子的情况，原本是要进入孤儿院的。
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领养他。
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杀人犯。
甚至在孤儿院的时候，也因为这事情遭受其他孩子的排挤。
等到秦九爵升到初中，能够自己领奖学金之后，他就离开了孤儿院。
依靠奖学金和补助活着。
他在绘画这一方面天赋凛然。
然而跟大多数的艺术家一样。
他同样也有自己的“怪癖”。
因为儿时这一些痛苦的回忆，让秦九爵变得自卑而敏感。
他的“怪癖”，便是追求绝对的完美。
他拒绝任何一切不完美的东西。
如果自己画出来的画，不符合他心里预期的完美，他就会痛苦的虐待自己。
他希望他的画里面有灵魂。
在这自卑和痛苦的交织中，秦九爵诞生出了一丝想要脱离这痛苦的想法。
他不想要让自己继续痛苦下去。
所以他构思了一幅画。
一个天使。
这一个天使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
她有着如同太阳一样金色的长卷发，跟大海一样蔚蓝色的瞳孔。
她纯真善良。
拥有天使身上一切美好的品质。
“如果真的有天使……”
秦九爵看着眼前即将完成的画，伸手抚摸着它的眼睛：“如果真的有天使，你会来拯救我吗？”
他最后落下一笔。
然而他幻想当中那一幅完美的画并没有出现。
眼前的这一幅画，画中的天使，眼神太过于冰冷。
连同于悲天悯人的神性都没有。
它就跟一个死物一样。
这是一幅失败的作品。
在画成的那一瞬间，秦九爵就想要直接将它撕毁。
但是不知为何最后，在即将动手的下一秒秦九爵突然放下了。
算了，本来画这个东西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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