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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踏进书房,孟芷昀一眼就看到坐在书桌后的孟相。
此时的他,正埋头处理面前的公务,仿佛连她走进来都不知道。
“爹爹,我听管家说,你到现在也没吃晚膳,人是铁饭是钢,就算再忙,饭还是要吃的,我让厨房做了些你喜欢的小菜,赶紧起伏热吃了吧。”
说着,孟芷昀走过去,将手上的食盒放桌上一放,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碟红烧排骨,跟一盘东坡肉,还有一碟青菜。
“其实,我也没吃饭,爹爹,你会赏脸跟我一块吃吧?”
闻言,孟相才放下手上的工作,抬头看了她一眼,仿佛想从她脸上的表情瞧出些什么情绪来,可惜,她脸上只有云淡风轻的微笑。
盯着她嘴角那抹微笑,孟相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以为白天发生了那种事情,她现在特地过来,应该是想跟他请罪,或者解释些什么,求得他的原谅,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孟芷昀并不在乎他是否生气。
想想也是,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孟家三小姐,他的女儿,还是福王妃,她并不在乎他是怎么想了。
或者,在她心中唯一在乎的只有孟夫人罢了。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孟相心里有些不舒服。
“爹,你怎么了?”孟芷昀不解的看着孟相。
“没事,吃饭吧。”孟相接过她递过来的饭跟筷子,然后吃起来,却有些食之无味。
吃饭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吃完后,孟芷昀收拾好碗筷,说了句,“女儿先回去了,爹爹,也别太劳累了。”
说罢,转身提着食盒就要走人。
孟相没想到她说走就走,仿佛她来就只是陪他吃一顿饭而已,眼见她就要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开口叫住她。
“你就没什么话要跟爹说?”
闻言,孟芷昀脚步一顿,转过身,“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了。”
她走回来,从食盒最底层拿出一盒早就准备好的药片递过去。
“之前,我给爹你把过脉,发现你的肝有些不好,应该是跟你平日吃太多的东坡肉,还有喝酒的习惯有关,这药你一天吃三次,一次两颗,先吃一段时间,之后,我再来给你复诊。”
看着递到面前的药丸,孟相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
“我以为在你的心中,只有你娘,没想到你还惦记着爹。”
这句话说的有些酸,却是他的真心话,他真的以为孟芷昀只关心孟夫人,心里并没有他这个父亲。
孟相会这样想,也不是无的放矢,自从他被无罪释放回来,发现妻子病重是因为几个妾氏所为,这个女儿就对他像陌生人般,虽没有当面责备过他,言行间总透着一股冷淡。
加上因为孟露假装怀孕一事,他用孟夫人逼她就范,她对他就更加冷淡了。
孟芷昀好笑道:“爹爹,你怎会这样想的?女儿怎会不关心你,只是女儿的关系,恐怕爹爹并不稀罕罢了,因为我只有一个爹爹,但爹爹却有五个子女呢。”
孟相微愣了下,笑道:“你这是在抱怨爹爹不够重视你,不够疼爱你?”
“是呀,我们这么多姐妹,爹爹最是看重大哥,其次是五妹,我呀,就算不排在最后,也是差不多了。”孟芷昀撒娇道。
“瞎说,爹爹心中,你们都是同样的重要,并不存在谁最受宠。”孟相矢口否认。
才怪!孟芷昀在心中腹诽了句,却没在这个问题上争辩下去,因为没有意义。
“爹爹,你是不是想跟我谈谈蓝姨娘的事?”孟芷昀主动提起这话题。
“你觉得我做错了?”
孟相看着她,眼底闪过睿智的光芒,“不,你没做错,正如你说的那样,她只是妾,而你是福王妃,正经的孟家嫡女,无论她做错与否,你都有权教训她。”
孟芷昀认真的观察着他的神情,感觉他不是在说反话。
“撇开身份,爹觉得我教训得她对不对?”
两人半晌没有再说话,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重。
“对,也不对。”孟相打破沉默道。
“愿闻其详。”孟芷昀虚心请教。
“说你不对,你那二十板打下去,轻则打断了你跟晨儿的感情,重则今天的事,传开去的话,会被外人觉得你恃强凌弱,目无尊长,我知道你瞧不起她们,认为她们没资桥格当你的长辈,但人言可畏,今天的事被无心人拿这事说事,恐怕有损你的名声。”
知女莫若父,孟相还真是了解这个女儿,无论是原主还是孟芷昀,她们真没将孟相那几个妾氏放在眼里。
“说你对,你今天杖打蓝姨娘,并不仅因为她打了茯苓,不给你面子,还因为你要给你娘立威,让孟府其他人知道,她才是整个孟府的女主人,谁敢对她不敬,就是跟你,跟福王府作对。”
孟芷昀没有否认,没错,今天她叫茯苓让厨房做那么多甜品,真正的用意就是想杀鸡儆猴,不过,她本只想杀厨子这只鸡,没想到蓝姨娘却自己跳出来,非要变成那只鸡,那她也只好如她的意了。
孟芷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孟相,心中闪过四个字:老奸巨滑。
孟相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句是表达他对她的举动是否不满,他只是分析事情的厉害关系罢了。
“爹爹,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但是你也说得对,蓝姨娘始终是大哥的母亲,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我这里有瓶冶外伤的药,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孟相露出孺子可教的笑容,“好。”
两人来到蓝姨娘的院子时,孟晨还在。
“爹,三妹,你们来了。”看到他们来了,孟晨站起身,跟他们打招呼。
“大哥,我拿了瓶冶外伤的药来,效果挺不错的。”
仿佛没察觉到孟晨的别扭,孟芷昀落落大方的拿出一瓶药递过去。
孟晨先是看了眼孟相,见他点头,才接过药,“三妹有心了。”
见他肯接,孟芷昀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又看向趴在床上装睡的蓝姨娘,然后,坏心眼的问:“蓝姨娘,还好吧?”
“娘,没什么了,刚刚睡着了。”孟晨回了句,言外之意,没事你就滚吧。
“我本想过来,给她看下伤口,既然她睡着了,那就别叫醒她了。”孟芷昀这话是说给孟相听的,不是她不想给蓝姨娘看,是对方不让她看的。
就在此时,原本躺在床上‘睡着’的蓝姨娘睁开眼睛,装作刚醒过来的样子。
“老爷,你来了。”她作状要起身,孟相让她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