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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大家的话,孟芷昀却并不觉得那下毒之人,会因为昭孝帝的话而出来自首,毕竟,人都有侥幸心理,不到黄河心不死。
再说,昭孝帝只说了既往不咎,可没说以后都不清算,一国之君要杀一个人,罪名跟手段多得去了。
如此想着,孟芷昀观察着在场各人的神情,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却不经意地跟杨芷晴的目光撞上。
杨芷晴淡笑着看了孟芷昀一眼,然后,用嘴唇说了几个字。
孟芷昀一愣,隐约辨认出她说的是:“好戏开始了。”
什么好戏?
孟芷昀突然闪过一个惊悚的想法,五公主中毒这件事,该不会是一个圈套,一个冲着她而来的圈套?
应该不会吧,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懂点医术的小女子,应该没什么人会如此大费周章来对付她吧?
如此安慰着自己,孟芷昀的视线落在五公主身上,只见她的嘴唇发紫,指甲也呈现出乌紫色,应当是真的中毒,而不是演戏。
想想也是,除非这场戏昭孝帝是知情的,否则,要让这十多个太医一起演这场戏可否容易。
那么五公主是怎么被下毒的?
孟芷昀的视线从她身上,移落在台上染上了鲜血的琴上。
就在此时,蒋明带着几名侍卫押着一名丫鬟来到。
“回禀陛下,她就是服侍五公主的贴身丫鬟,五公主出事后,她竟然想逃跑。”说着,就把那名丫鬟押到距离昭孝帝两米左右的地方。
“就是她下毒毒害五公主的?”昭孝帝威严的目光射向丫鬟,“交出解药,朕可以饶你一死。”
闻方,那如玉害怕得几乎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奴婢没有解药,但奴婢知道是谁害了五公主!”
“是谁害了鱼儿?”贤妃尖声追问。
如玉似乎下定了决心,“今晚,五公主表演的琴,并不是她平日弹的琴,因为她上台表演前,奴婢不小心弄断了琴弦,时间紧迫,来不及换弦,就让奴婢到内务库去拿另一张琴替代,结果,奴婢拿到琴回来途中,跟一个丫鬟相撞,还差点把琴摔坏了。
当时,奴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五公主出事,奴婢才想起来,一定是那时候,那个丫鬟在琴上动了手脚,将毒下在琴上了,五公主才会中毒的。”
昭孝帝怒道:“查琴!”
片刻后,侍卫就在琴弦间,发现了一根银针,而银针果然淬了毒。
昭孝帝怒不可遏,冷声问如玉,“那个害五公主的人,究竟是谁?”
沐浴在昭孝帝充满威仪的逼视下,如玉吓得,差点忘记那人所交代的台词。
“回陛下,奴奴婢不知道......”
不等昭孝帝发怒,皇后突然开口。
“陛下,这丫头刚才不是说了,她是被一个丫鬟给撞到,不如让她看看,那人会不会还在殿内,或许她能认出来?”
闻言,如玉立即道:“陛下,如果那人在这里,就是化成灰,奴婢都能认出来!”
昭孝帝一挥手,“好,你若能找出下毒之人,拿到解药,朕就饶你狗命,否则......”
“奴婢一定会把那人找出来。”
蒋明将在场所有的丫鬟叫出来,让她们站成三排,然后,让如玉一个个辨认。
那些丫鬟,有的胆大的好奇的偷瞄着不远处的昭孝帝跟皇后,能如此近距离看帝后的机会可不多;一些胆小的则低着头,暗暗祈祷不会被如玉点中。
自从如玉说要认人,孟芷昀一颗心就悬起来,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如玉经过一个个丫鬟,从第一排走到第三排中间,脚步一顿。
孟芷昀双眼瞪圆,耳边‘嗡’的一声,她终于肯定今晚的事,果然是冲着她而来的。
如玉停在茯苓面前,一脸震怒的指着她,“就是她!是她撞了奴婢!”
“没,奴婢没有”
茯苓哪怕再镇定,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不禁有些慌乱,尤其注意到其他人都看向她时,急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没有做过,自然不能认,而且,她还想到这丫鬟应该不是冲着自己而来,而是她背后的王妃,因此,这事绝对不能承认。
茯苓能想到的,孟芷昀自然也想得到,思绪飞转,布下这么大一个局,不惜把五公主拉下水,那幕后之人应该不会以为只靠一个奴婢的指挥,就能把她定罪吧?除非......
仿佛印证孟芷昀的猜测般,旁边就有人指出茯苓是她的贴身大丫鬟,而且不久前,可有不少人见到,五公主跟她发生过争执,她可是有作案的动作跟能力。
毕竟,福王妃的医术高超,连断肢都能接上,区区一点五毒散怎难得了她。
结合种种迹象,大家几乎可以认定,这事就是孟芷昀做的。
“你确定是她?”昭孝帝不认识茯苓,可也听到底下其他人的议论,面无表情地问。
如玉坚定点头,“回陛下,就是她撞到奴婢的,奴婢绝不会认错,一定是她害了五公主。”
“你血口喷人!我今晚根本就没离开过太和殿一步,怎会撞到你,还对五公主下毒?”
茯苓虽不是多机灵的人,可到了生死关头,她的潜能一下子爆发出来,准确地抓住关键问题。
“你说我撞到你,那你有证据吗?你别想要脱罪,就想把黑锅推到我身上来。”
茯苓认定,如玉没有证人,而她一直跟在王妃身边,根本没离开过太和殿,如玉的指控根本就站不住脚。
“你说一直没有离开太和殿,那谁可以为你作证?”如玉针锋相对地问,“别说是你主子,毒害五公主这么大的事,自然不会是你区区一个奴婢作得了主的。”
言下之意,茯苓只是受人指使,而指使她毒害五公主之人,呼之则出。
一时间,全场哗然。
昭孝帝还没说什么,爱女心切的贤妃立即追问:“究竟是谁指使你,毒害五公主的,说!”
此时,茯苓也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王妃的局,她急声否认。
“没有,没人指使我,这件事跟王妃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想冤枉好人,王妃跟五公主无怨无仇,她怎会对五公主下毒手?陛下,求你明察秋毫,查清楚整件事,不要听这些小人的片面之词,就冤枉了王妃。”
昭孝帝看向坐在那里,不见丝毫惧色的孟芷昀,心中很是赞赏。
无论事情是否她所为,被这么多对眼睛盯着,这么多不利的证据下,她既没急着辨解,也不见一丝慌乱,镇定如此,如此一个人物嫁给福王,实在太浪费了。
“福王妃,你有没有话要说?”
孟芷昀跟昭孝帝对望了眼,本来,她还担心这次的事,会不会是昭孝帝在背后一手策划,志在君胜天。
然而,她在昭孝帝的目光中,感觉不到什么恶意,有的只是好奇跟玩味。
孟芷昀曾经遇到一个位高贵重的病患,对方来找爷爷看病,当时爷爷因为身体不适,就推荐她给那人看病,那人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此刻昭孝帝的目光。
这次的事,应该跟昭孝帝无关,他也只是被利用来对付她的一棵棋子罢了。
确定昭孝帝不是幕后之人,孟芷昀心中淡定不少,说话也有了底气。
只要昭孝帝能公平公正处理这次的事,那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孟芷昀从容地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朝着昭孝帝福了福身。
“我可以为茯苓作证,今晚她一直跟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太和殿,我不明白这个奴婢为何要诬蔑她。”
“陛下,臣女也可以为福王妃担保,今晚她们主仆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步。”
这时,杨芷晴突然起身,朝昭孝帝福了福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