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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珠低头看她,冯芝芝涨红着脸,声音很低很低,已经没有了以前的趾高气昂,没有那一副高高在上惹人嫌的表情。
“我听沈大夫的。”
沈明珠看着这样的冯芝芝,其实挺意外的。
冯芝芝也看着沈明珠,她心里也挺意外的,她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可是沈明珠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轻视,也没有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沈明珠表情严肃的帮冯芝芝检查,拿出了她最专业的态度。
过了许久,或许是因为小房间里太安静了,冯芝芝自己就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找话题聊。
“沈大夫,我妒忌过你。”
“我知道!放眼整个京城,应该有很多女子在背后妒忌我。妒忌我医术高超,才貌双全,也妒忌我有一个才高八斗,玉树临风的夫君。
像我这么好的条件,又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君,如果没有人妒忌我,那才不正常。”
沈明珠一边检查一边应道。
语气没有半点不悦,也没有指责。
冯芝芝心里自愧不如。
一般的女子如果知道有别的女子在爱慕自己的夫君,一般都会生气。
可沈明珠没有。
冯芝芝好奇的问道:“既然你知道有那么多女子在背后爱慕蒋大人,又十分的妒忌你,甚至还有很多人在背后暗暗的诅咒你。
这样,你也不生气?”
沈明珠帮她拉下裙摆,摘下手套,再拉下口罩,她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她们诅咒我就有用吗?如果诅咒就有用,那江湖上还会有那么多的杀手吗?杀人都不用刀,一张嘴就够了。还有,我就喜欢她们看不惯我,可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我沈明珠要本事有本事,要容貌有容貌,我与蒋宸那是郎才女貌,势均力敌,我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不如他,所以,我一直都那么的自信。
一个自信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别人的妒忌?
她们妒忌我,那是因为我有的,她们没有!我比她们有优势,那我为什么还要在意她们的妒忌呢?
我又不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还有力气去计较这些事情。”
沈明珠的这一席话是相当的自信,那声音就像是碧珠落玉盘,咬字清晰,振振有词。
她就是这么的自信,这么的傲娇。
冯芝芝惊讶的看着她。
沈明珠瞥了她一眼,“可以了!你先起来吧,等一下出来坐,我再问你一些细节,然后差不多就可以诊断出你的情况了。”
冯芝芝连忙起身,低头整理衣服。
沈明珠去洗了手,然后到外面的桌前坐下。
冯芝芝看着她表情严肃,心中踹踹不安,坐下来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沈大夫,我的情况如何?”
沈明珠问:“你说,你的药是你娘亲自煎给你喝的?那这药是从哪里来的,你可以查得到吗?”
冯芝芝摇头。
沈明珠又问:“那你跟我说说,在你小产过后,你平时都吃什么菜?你娘有没有帮你调理身体?她给你喝的是什么样的汤水?”
冯芝芝愣住了,心里面浮现出一种猜测,但她又拒绝去相信。
不可能!她娘亲就她一个闺女,一直都像眼珠子一般疼着她,不可能对她下这种毒手。
沈明珠瞧着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大概也猜到了。
“算了!这些你就是不说,我也从诊断中,可以猜测的出来。你是不是小产后,一直恶露不停,那处有搔痒,还有红肿。
这些日子越来越严重了。
你心里面也有一些怀疑,所以才过来找我。
因为你觉得,你我之间有过节,如果你有什么不好,你觉得我肯定会幸灾乐祸,一定不会有所隐瞒。
我说的没错吧?”
“”冯芝芝羞愧的点头,她紧紧的揪着手绢,不安的问道:“是不是药有问题?那我”
“你当时喝下的药,不仅有滑胎的作用,还会让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做母亲的机会。
我不知道这中间是谁动的手脚,这也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是大夫,我只能按照你现在的情况,给你开药方抓药。
至于别的!
你如果有什么不甘心的,你有什么要去调查清楚的,那你自己去想办法。
现在,你得的是女子病,不是特别严重,只需要调养一些日子就好了。
不过,他们已经断了你做母亲的资格,这个我没办法再纠正过来。”
沈明珠有话直说。
就她跟冯芝芝的关系,这个时候,她没有落井下石,没有在用力的踩冯芝芝,就已经是发了善心了。
她跟冯芝芝的关系,不会有什么变化。
如今,也只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
阮阮已经研了墨,取出纸笔给沈明珠写药方子。
沈明珠把药方子写好,吹干笔墨后,把药方子递到了冯芝芝面前。
“这个药方子你拿着,等一下让人去抓药。每天一帖药,跟一般的药一样的煎,三碗水煎到一碗水,就可以了。
在喝药的期间,不要吃辛辣的东西,饮食尽量清淡一些。另外,放宽心,好心情可以帮助你的病好的更快一些。”
冯芝芝接过药方子。
那双手都在发抖,她也就没办法接受刚才沈明珠说的那些结果。
她这辈子都不能做母亲,她娘亲端给她喝的滑胎药中,还有别的东西。
这可真歹毒呀!
冯芝芝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宅之中的那些阴暗手段,她多少也是知晓一些。
她这辈子再也不能生育,那么,这个康王妃的位置,她就坐不久了。
且不论别的,光是她没有子嗣这一条,上官康就可以废了她。
冯芝芝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那碗加了料的药,恐怕是她祖父的主意,她娘亲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但也不得不从。
冯芝芝十分清楚她祖父的手段。
一个人如果没有一点雷霆手段,那是不可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的。
上官康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祖父,恐怕就是抱着让她祖父来处理她的想法。
一来,不用脏了他的手,二来,他可以让她祖父清楚的知道,冯家欠了他上官康天大的人情。
以后,如果上官康想要做什么,她祖父一定会尽最大能力支持。
冯芝芝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都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多可悲啊!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名门贵女,现在回头一看,多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