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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一位老人家
“规矩是我祖父定的，恩典是向先皇请的，整个燕京，只有白家有这样的特权。”
大泽建国不足七十年，白家也存在了七十年。
这七十年间，白家在战场上死了无数人，辉煌过也低谷过。
“祖父幼时白家正是低谷，那十几年白家过得很是不易。
当时很多人都以为白家起不来了，以后也只能靠着祖上荫蔽度日。”
武将世家最是容易衰落，只要某一代实力不济，便会出现断层，再想上去就难了。
大泽建国出了多少护国名将，又出了多少从龙之功。
白家功劳很大，但也只是很大，若是就此衰落，便没有现在的白家。
“那些年连白家的人都放弃了，只有祖父。
他一个人在西北拼搏十数年，又有陈爷爷帮衬，将近十年，终于再次将白家推上了后来的位置。”
陈老爷子与白老将军的情谊是战场上生死相随处出来的。
后来白老将军有了功名，为了能更好的帮到他，也帮到大泽，陈老爷子便离开西北，科举入仕。
而后几十年，文陈武白闻名整个大泽，成为大泽的泽世名珠，故国之本。
“直到祖父去世前，白家一直都是祖父在支撑，但这其间死去的白家族人不计其数。”
叶安安点头，一个家族的兴盛不可能只靠一个人。白家的崛起可能是白老将军的功劳，但能维持几十年，白家的其他族人也功不可没。
“那时候白家还有很多人，单祖父的堂兄就有五六个，还有我二爷爷这个亲兄弟。
几十年下来，死的死伤的伤，若是每个都守孝，白家子弟的身体顶不住。”
三年守孝，守心更守身，常人不食荤腥尚且身子虚弱，每日里打打杀杀的武将哪里顶得住。
补药固然能补身，但是药三分毒，食补更加重要。
白家的人每日都在战场上厮杀，不吃肉可以维续生命，但要想有力气，打得过凶悍的匈奴，常年断荤可要吃大亏。
那个时候白老将军就提出了不守口的规矩，白家众人也都听从。
但这事到底与世俗相驳，没多久就被朝廷上的一些守旧派参的满头官司。
要是个寻常的估计也就妥协了，大不了表面上守着，背地里偷吃呗，这事儿常见。
“后来呢？”
叶安安听得好奇，催促阿宁快说。
“后来祖父打了胜仗，先皇很是高兴，皇恩浩荡便要大赏白家。
但祖父当时已经是大泽武将之首，其他叔伯也都有职务，再请官位便要招人忌惮，更要招人眼红。”
这种情况最好的便是求财，白家也得了无数次这样的恩典，只是这一次白老将军不想求这个，或者说陈老爷子不准他求这个。
“祖父在朝堂上提出这样的‘恩典’，满朝皆惊。”
起止是惊，差点就把整个大殿掀翻过去。更有那古板的，声称要是皇上真的同意了这样的请旨，他们就当场撞死在大殿的金柱上。
然后陈老爷子横空出世，口沫横飞，舌战群雄，一个人把整个大殿的人骂的抬不起头来，别说反对了，连个黑脸都不敢给。
“哈哈哈哈，果然是陈先生的作风，可惜啊可惜，我是没机会看到他老人家的风姿了。
后来呢，皇上就同意了？”
少女笑的灿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她的面颊，仿佛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圣洁的金光。
就在这一刻，阿宁知道，他那颗一直拿她当妹妹的心，变了。
不着痕迹的收敛起自己的小心思，他故作镇定的转过头。
“嗯，同意了。”
不仅同意了，本来还想连别的也给废了，但陈老爷子和白老将军却没同意。
达到目的就行，那些个不疼不痒的穿着就留着宽宽那些文臣的心吧。
自此以后，白家成了整个燕京守孝最‘不用心’的家族，很多守旧派的文臣都接受不了。
但这么多年下来，皇帝都换了一个，先皇下的的恩典皇上也不能推翻，不然不就是说先皇做错了？
“唉，我可真想见见你祖父，他一定是一位有趣风趣幽默，豁达大度的老人家。”
两人相谈甚欢，叶安安逐渐的放开拘谨，他们就是在谈论一位一生都追寻理想的老人，尽管他离去时都说不上是老人。
阿宁没有接口，这个愿望他帮她实现不了。
这些事都是祖母讲给他的，日复一日，点点滴滴的讲。
幼时父亲并没有时常陪在他身边，母亲也只在乎他的学业，所以他最喜欢的就是祖母。
而最崇拜的便是祖母口中的祖父，那个撑起白家，撑起大泽的祖父。
直到慢慢长大，他才明白了白家的使命与责任，白家值得崇敬的不止是祖父。
每一个为大泽为百姓付出生命与健康的白家人，都是他该崇拜与缅怀的英雄和家人。
“那给我讲讲你的家人吧，那些为大泽付出生命的——英雄。”
这下阿宁倒是为了难，白家人不多也不少，祖母，爹娘，三位伯父，两位婶娘，还有三位堂哥。
这些人的事迹他都知道，但相处的日子少之又少，一时倒是不知从何讲起。
叶安安看出他的为难，提议道。
“那就从你祖母开始吧，你老说这个也是祖母告诉你的，那个也是祖母告诉你的，但你祖母你却没说过。”
有了话头阿宁就找到了方向，旭日已经升起小半，整个天空霞光万道，光彩夺目，连轻盈云朵的都透着欢喜的红晕。
“我祖母是个很好的人。”
“没了？”
阿宁摇头，他只是在斟酌用什么样的词语形容祖母，才能让旁边的少女能真正大的了解到她。
“她是个很有魄力的女将军。”
“女将军！”
叶安安双眼亮晶晶，脑子里全是花木兰，杨门女将，佘老太君这些巾帼英雄，厉害了啊。
这一点白望宁也很骄傲，白家全是将才，除了……一个。
“嗯，我两位婶娘也全是女将军。”
叶安安眼中全是敬佩，阳光下熠熠生辉，让阿宁心情沉静，更有了倾诉的欲望。